第022章 伶牙俐齒

  趙姨娘這一跪，倒是把葉長風給嚇著了，下毒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府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又鬧出事兒了。

  但是對趙姨娘這樣背後告狀的行為，葉長風顯然是不怎麼相信的：「你在胡說什麼，冉兒是府中的嫡長女，她行事素來穩重，怎麼會欺負妹妹？」

  「老爺，您看看二小姐的腿都傷成什麼樣了？妾身還能說謊不成？」趙姨娘說道，「老夫人罰二小姐抄寫女戒，二小姐誠心悔過，便跪著抄寫。老夫人知道以後，體恤二小姐，便讓大小姐過來看看，可是大小姐過來以後，半點關心的話也不說，反而挑撥老夫人和二小姐之間的關係，讓二小姐不敢起身，怕惹的老夫人不高興。」

  趙姨娘一通顛倒黑白的解釋，再加上葉清悠恰到好處的哭泣，便讓葉長風心中動搖了。

  「父親，你不要怪大姐姐，這一切都是女兒自願的，雖然腿受傷了，但是女兒知道大姐姐這也是為了女兒好。」葉清悠故意提及自己的腿傷，然後將膝蓋上的痕跡露出來，給葉長風看到。

  葉長風平日裡本來就喜歡這個二女兒，因為比起清冷孤傲的葉清冉，葉清悠更加討人喜歡。她會說一些甜言蜜語來討人歡心，也會裝模作樣地裝可憐扮柔弱，讓葉長風對這個女兒心生憐惜。

  所以，此番看到葉清悠腿上的傷勢，心中一陣怒火，說道：「從今天起，你不用再禁足了，老夫人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

  聽到葉長風的話，葉清悠心中一喜，立即道謝：「多謝父親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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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丫頭，也不知道變通。這幾日多去你祖母面前盡孝，時間長了，你祖母自然會對你心軟，不會再這樣懲罰你了。」葉長風說著，又轉頭看著趙姨娘，說道，「你回頭給悠兒去請個大夫，姑娘家的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是，老爺。」趙姨娘達成了目標，心中也痛快了很多。

  她此舉的目的並不是想要把葉清冉怎麼樣，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小事，並不能打擊到葉清冉，她要的只是葉清悠解除禁足，能夠多去外面走動走動。

  畢竟一直被關在家裡，消息閉塞，很多事情也不能及時知道。

  更何況，她之所以這麼心急讓葉清悠出來，正是因為聽說了葉清冉出府的消息。日曜國和前朝閉塞的風氣不同，即便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也是可以自由出門的，更是可以與自己相熟的知己好友們逛街郊遊。

  這京城本來就是天子腳下，當今聖上的幾位皇子也都已經成年，出宮單獨立府，若是在街上碰到，倒也是一樁好事，可這樣的好事不能全讓葉清冉一個人占了。

  「冉兒此舉甚是不妥，她身為長姐，不僅不關心妹妹，反而挑撥關係，實在是有違我葉家的家教。」葉長風說道，「這件事情是冉兒的錯，我也不會偏袒她，我這就去好好問問她。」

  說完這番話，葉長風便轉身離開，拂袖而去。

  趙姨娘本來想把葉長風留在墨韻齋吃晚飯的，可是看到葉長風這個樣子，便也歇了心思。比起一頓晚飯，她更願意看到葉長風去找葉清冉的麻煩。

  待葉長風走後，葉清悠立即擦乾了臉上的眼淚，從椅子上跳下來，走了幾步，確定自己的腿沒事之後，才問道：

  「這腿傷的痕跡該怎麼才能掉？不會要一直這樣吧？」

  「這個你放心，水洗洗就掉了，跟從前沒什麼兩樣。」趙姨娘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父親會同葉清冉說些什麼。」

  「雀兒，你跟過去看一看，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麼事。」葉清悠轉身，對旁邊的婢女說著。

  名喚雀兒的婢女聞言，應了一聲，便匆匆跑了出去，跟在葉長風的後面，去打聽情況了。

  葉長風想著趙姨娘的話，說是葉清冉不僅不關心妹妹，反而還挑撥老夫人和葉清悠之間的關係，這讓他很是憤怒。

  身為葉家的嫡長女，葉清冉要做的就是像男兒一樣，學習所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技能，讓自己在以後的道路中能走的順暢。而不是身陷於這些內宅的陰謀詭計之中，變得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對於葉長風來說，他並不是關心葉清冉這個女兒是不是開心快樂，反正她也只是自己以後綁住皇家的一顆棋子，那個「葉家女兒輔佐帝王」的傳言，他還想要一代代的延續下去。

  很快，葉長風就到了露落居，看見蘇嬤嬤和碧環她們幾個在院子裡收衣服，便開口問道：「大小姐呢？」

  「回老爺的話，大小姐到聽風苑去了。」蘇嬤嬤看到是葉長風到來，很是驚訝，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如此說著。

  蘇嬤嬤之所以驚訝，是因為葉長風之前從不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也是派身邊的人過來通傳，要麼就是把葉清冉叫到他的書房去談話。

  「她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裡做功課，跑到聽風苑去做什麼？」葉長風心裡對葉清冉的行為還很生氣，於是如此說著，然後又去了聽風苑。

  此時的聽風苑裡仍舊是一片和諧，當葉長風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屋子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聽起來像是葉清柔的聲音。

  葉長風心中不由得詫異，他明明記得，阮心荷常年身體不太好，與自己的兩個女兒之間感情也並不親近，與葉清柔更是疏離，今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會在一向清冷寂靜的聽風苑裡，聽到如此爽脆的笑聲？

  「給老爺請安。」守在聽風苑門口的婢女看到葉長風，便福身請安。

  屋子裡的母女三人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剛才清脆的笑聲頃刻間戛然而止，三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看向門口，卻見葉長風撫著袖子走了進來。

  「父親。」葉清冉和葉清柔見到葉長風，便起身行禮。

  「老爺今兒怎麼想起到聽風苑裡來了？吃過了沒有？」阮心荷看到葉長風，心中即便再不願意，再冷淡，也礙於面子迎了上去，「徐媽媽，去再添一副碗筷。」

  葉長風見阮心荷對自己還算熱情，心中的不快一下子減少了很多，然後說道：「你這裡倒是安分和樂得很啊。」

  「冉兒和柔兒難得過來，便一同吃飯了。」阮心荷神情淡淡的解釋著，然後吩咐婢女給葉長風搬了椅子，又將碗筷從徐媽媽手中接過來，放在桌上。

  葉長風很自然的享受著阮心荷的伺候，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拿著筷子開始吃桌上的飯菜，吃了一會兒，看到葉清冉姐妹倆還站著，便說道：

  「你們都站著幹什麼？坐下一起吃，我還有話要跟你們說。」

  姐妹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等阮心荷坐下之後，便也乖乖地坐下，卻什麼都沒說，沉默不語。之前餐桌上歡聲笑語的氣氛，因為葉長風的到來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就這麼吃了一會兒之後，阮心荷看兩個女兒都不動筷子，便忍不住問道：「老爺，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冉兒她們說？」

  葉長風聽了這話，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於是看著葉清冉，問道：「你去過墨韻齋了？」

  「回父親的話，是去過的。」葉清冉點點頭，一臉淡然的說著。

  從葉長風問出這個問題開始，葉清冉就明白了葉長風的來意。定然是墨韻齋的那對母女在他的面前說了什麼，所以他來替她們找麻煩了。

  「你承認就好。」葉長風說道，「清冉，你身為長姐，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父親言重了，不知道冉兒做了什麼，讓父親還要特意跑來教導冉兒？」葉清冉聽了葉長風的話，便一臉無辜地問著，好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她也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趙姨娘是怎麼跟葉長風說的，萬一趙姨娘說她把葉清悠給殺了，難道這個黑鍋她也要背嗎？

  「你還不承認？清冉，為父是怎麼教導你的？什麼時候你也變得敢做不敢當了？」葉長風聽到葉清冉的話，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問著。

  「父親，就算您要定我的罪，也該讓我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更何況，任何事情都是要講求證據的，父親覺得我做錯了事，可得拿出證據來。」葉清冉從容不迫地說著。

  「證據？悠兒的兩隻膝蓋就是證據。」葉長風說道，「她的腿都傷成那樣了，可是你做了什麼？你跑到墨韻齋冷嘲熱諷，還挑撥老夫人和悠兒的關係？」

  「父親，你可曾親眼看到我對悠兒妹妹冷嘲熱諷，然後說那些挑撥離間的話？」葉清冉反問著，「讓悠兒妹妹禁足，罰抄女則女戒的人是祖母，願意誠心悔過跪下抄書的人是悠兒妹妹自己，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父親怎可聽憑趙姨娘的三言兩語，便覺得我有過錯？」

  「這……」葉長風聽著這番話，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麼。

  「是啊，父親，既然單憑一面之詞就能定了一個人罪，那女兒可否說是趙姨娘和二姐姐為了陷害大姐，故意這樣說的？」葉清柔也幫著葉清冉說話。

  「怎麼才一頓飯的功夫，你們姐妹兩個就這般伶牙俐齒了？從前可不是這樣的！」葉長風看著姐妹兩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