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戰

  這塊布布料是純棉的，易妍上手一摸就發現了。

  

  質地很舒服，顏色比較深，不是那種大紅大綠的，若是用來做外套，還是挺合適的。

  易妍看到布料的時候，眼前便浮現出秦岳城穿上成衣的樣子，覺得十分合適。

  她猶豫了一下，道，「嫂子，我不缺衣服……」

  「衣服有什麼缺不缺的，多做多穿嘛。」徐慧還以為她不好意思，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

  「你就那幾件衣服來回穿，時間久了也膩味。我都做了新衣，怎麼能不給你做一件？」

  「這塊布我可不可以給秦岳城做件衣服？」易妍抿了抿唇，道，「我現在才只賺了一塊錢，還不夠買布，等我賺到更多的時候，我會把布錢還給嫂子的，所以能不能讓我把這塊布做成男裝？」

  徐慧先是一愣，而後有些無奈，拉過易妍的手，在她手背上狠狠拍了兩下。

  「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還沒過門呢，就知道給他做衣服了，我看你呀，要不是有我和你哥在，你怕不是都背著小包去他家過日子了！」

  「嫂子，你快別笑話我了，我也是看他過的太慘了，你瞧他那衣服，都快成出土文物了，硬邦邦的肯定不暖和，不定穿了多少年呢！」

  易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就算沒有這層關係，看到村上有人過的困難，我接濟一下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你這是接濟嗎？你要真想接濟，可以把你哥不穿的衣服送給他穿，怎麼還親手做呢？我倒是沒看見誰接濟，還親手給做衣服的。」

  徐慧可沒被她帶跑，不依不饒的打趣著她。

  饒是易妍在現代生活了那麼多年，也被她弄得有些臉紅。

  她本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真沒覺得有什麼，可經徐慧這麼一說，她一針一線縫製的衣服貼身穿在秦岳城身上，又好像有些私密。

  什麼事都架不住聯想，這麼一想像，易妍的臉紅了。

  她拍拍臉頰，說，「嫂子，你快別逗我了，你再逗我，一會兒我看書都看不進去了。」

  「好啦，不逗你啦。」

  徐慧見她臉紅，便收了神通，忍不住又有些感慨。

  「想當年我和你哥處對象的時候，我也給他做過一件衣服。當時縫的時候還是婆婆給我的衣樣，我照著做，結果做出來的針腳那麼粗，一點都不好看，不過你哥還是說很喜歡，一直留到現在都沒扔呢。」

  徐慧和易成剛雖說是媒人介紹結婚的，但是兩人都是彼此相中了對方，這些年感情也一直都很好，屬於讓人羨慕的眷侶了。

  徐慧現在回憶著當初，眼中還有著少女的柔情，可見兩人的感情一直沒有失去溫度。

  易妍在現代時見了太多離婚反目成仇的怨侶，花花世界誘惑太多，卻好像在這個淳樸的、互相依靠的年代，更容易保鮮住感情。

  得到徐慧的允准，易妍將那塊布收了起來，又看了看另一塊布。

  另一塊布是暗紅色，顏色比較高級，也很襯徐慧。

  易妍和徐慧聊了聊花樣和款式，最後在紙上面畫出了大概的款式圖。

  徐慧見了眼前一亮，既覺得好看，又有些不確定。

  徐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會不會胖了點？這個腰身，可是能把我這個小粗腰全都顯現出來了。」

  「嫂子一點也不胖，瞧這身材多苗條呀，而且這個收腰不會收的很緊，不顯胖的。」易妍道。

  徐慧將信將疑，心裡也確實覺得這款衣服很漂亮，便點了點頭，「那就這麼做吧。」

  「小妍你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居然能想出這麼多的花樣來，這樣的衣服我好像都沒見村上有人穿過。」

  徐慧看著易妍往款式圖上畫花樣。

  她覺得易妍自從和鄭知青分手後，真的變了許多。

  這大概是感情上的挫折讓人努力的緣故？

  「我喜歡這些，靈感源源不斷，自然就會一直有新的花樣。」易妍在圖上面加了兩款花式，遞給徐慧看。

  她加的花式都是比較符合這個時代審美的，而且特別符合徐慧性格中少女的一面。

  徐慧看了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會不會太年輕了？不過真的挺漂亮的。」

  「嫂子本來也不老，這有什麼年輕的？嫂子只要喜歡就好。」

  易妍將圖收了起來，和那捆布放在一起。

  「這衣服我大概要做兩天吧，等做出來嫂子試試，哪裡不合適也都還能修改。」

  「不用不用，你可別急著做這個，我又不急著穿。你主要還是學習，閒著的時候做一做。」徐慧生怕耽誤她學習。

  「放心吧嫂子，我最近複習的挺好的。」易妍笑著說道。

  隔天一早，趙紅便把做衣服要用的布送了過來。

  她昨天下午特意趕去了鎮上，扯了兩尺布，是她家孩子喜歡的深綠色。

  易妍也剛吃完了飯，將兩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米尺給小朋友量身。

  劉小寶比易語軒要矮一些，也要胖一些，易妍根據他的身材修改了一些褲子的細節，然後把款式圖畫在了紙上，拿給劉小寶和趙紅看。

  「喲，這怎麼好像和易語軒那條不太一樣？」趙紅是看過易語軒那條褲子的，一眼便看出其中的不同來。

  易妍本來也沒想做的一模一樣。

  她有所感覺，之後應該還會有同班同學的家長來找她做衣服。

  都在一個學校，若都穿一樣的，那豈不是成校服了？

  「都穿一樣就撞衫了，我根據小朋友的身材調整了一下款式，這個款式他穿起來會更好看。」易妍解釋說。

  「媽，我覺得這個更好看。」劉小寶指著圖上的褲子，非常滿意，「我就要這個，我不要和易語軒穿一樣！」

  易語軒的褲子已經在學校出過了風頭，他穿一樣的去，誰會注意他的呀，那豈不是就沒法出風頭了？

  「行行行，你喜歡就行，本來也是給你做。」趙紅滿口答應下來，又和易妍確定了一下子取褲子的時間，這才帶著劉小寶離去。

  需要做的衣服堆了三件，易妍也抓緊時間，接下來兩天她都沒有出門，在房間裡忙活。

  ……

  易妍忙碌的時候，秦岳城一反常態的閒了下來。

  他借著腳傷在家裡面休養了五天，沒出門，也沒有上山。

  起初一兩天，劉玉蓮不滿的一直念叨著。

  後幾天看他更加不順眼，甚至飯都不做了，帶著秦大寶回了娘家。

  秦子強本來也不怎麼著家，這幾天也都沒有在家，秦岳城便靠著紅薯和稀飯度日，晚上偶爾偷偷上山打點野味吃，勉強湊合著吃飽。

  這天，劉玉蓮去了學校，把秦大寶的學費給要了回來，並且幫秦大寶辦了退學。

  十塊錢的學費可不是小數目，劉玉蓮高興，便買了塊肉回家燉土豆吃。

  正好秦子強也回來了，一家人難得湊的這麼齊。

  見秦岳城腳傷還沒好，在炕上歇著，劉玉蓮原本帶著笑容的臉頃刻冷了下來。

  她沒好氣的白了秦岳城一眼，甚至都沒有叫秦岳城過去吃飯，端著那盆肉回了自己那屋。

  秦大寶連忙跟上，聞著那肉味，口水都要流下來，「娘，今天這肉可真香啊！」

  換作以往，秦岳城不會跟過去。

  但是近來他有意刷存在感，明知劉玉蓮不喜，也還是拄著拐棍去了隔壁。

  劉玉蓮他們都已經在炕上坐下，秦岳城坐到了炕沿邊上，拿碗給自己盛飯。

  還沒盛完，劉玉蓮哐的一拍桌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天天不出去幹活，還吃那麼多，也不知道都吃哪去了！」

  秦岳城充耳不聞，仍舊盛了滿碗的飯，拿起筷子默默扒飯。

  他從前就是太要臉了，而且因為厭惡劉玉蓮他們，甚至不想與他們多接觸。

  可是經過這幾天他才明白，對劉玉蓮這樣的人，你只有讓她厭煩到恨不得把你趕出去，才能擺脫，不然是很難擺脫了的。

  秦岳城活了二十五年，突然才開了竅，他頭也不抬的吃著飯，根本都不去看劉玉蓮臉上的表情。

  劉玉蓮氣的瞪了他好幾眼，摔摔打打的端起了飯碗。

  「媽，這個肉好香！」秦大寶拿著筷子往碗裡夾了幾大塊肉，直接把菜里的肉挑了個乾淨。

  劉玉蓮總共也才買了兩斤肉，做熟了之後沒多少，切的塊又大。

  秦大寶夾完之後，那盆菜裡面放眼望去便只剩下豆角和土豆了。

  「你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給爹留點，就知道吃！夾那麼多幹什麼！」秦子強見狀沉下臉，抬起筷子便朝秦大寶手背上敲了一記。

  秦大寶嗷的叫了一聲，捂著手控訴道，「爸，你幹什麼呀？打的我好疼！」

  「誰讓你不知道我是你老子的？把肉全夾去了，居然一塊都不給我留，你想怎麼的？就你這樣還能指望著你以後孝順我嗎？」

  秦子強冷著臉，伸長筷子把秦大寶夾到碗裡的肉又夾回來兩塊，放到自己碗裡。

  秦大寶見他如此，可是不幹了，扯著嗓子喊道，「這是媽買的肉，我就吃，我就吃，你快把肉還給我！」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秦子強碗裡的肉。

  「反了你了！」秦子強氣的不輕，伸手就要打他。

  被劉玉蓮攔了下來。

  「你幹什麼？怎麼還對孩子動手？本來就是，這錢是我去學校要回來的，你有本事去學校要呀！想吃肉你不會自己買？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就知道和孩子搶！」

  劉玉蓮對秦子強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