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故地重遊

  馬車是方平安排好的，先接了程許兩家的主子們，其餘的行李和下人都有方平安排好的護衛們護送上京。

  程老夫人的腳踩在宣平侯府的地面上的時候，又一次忍不住哭了起來。

  當年她從這裡發嫁，之後雖也回過娘家，可等到程老太爺去世她帶著幼子回鄉下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了。

  此時一看，宣平侯府依舊花紅柳綠繁華勝前，甚至就連垂花門上的紫藤都開得一模一樣。

  方子旭的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宣平侯世子夫人早就等在了垂花門下，見了程老夫人立刻含著眼淚迎了過來。

  「姑母！」

  當年方子旭成親的時候，程老夫人早回了鄉下，跟世子夫人壓根沒見過面。

  可不管是因為什麼，既然世子夫人這般熱情，程老夫人心裡的生疏感立刻淡了不少。

  「這是子旭的媳婦？」

  世子夫人擦擦眼角笑道：「讓姑母見笑了，當年我和世子成親的時候得了您的賞，還沒有給您磕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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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方子旭成親，程老夫人雖然人沒來但禮到了，所以世子夫人才有這麼一個說法。

  程老夫人看得出來，世子夫人是個精明厲害的，對著從未謀面的人就能眼淚汪汪，不過不管怎樣，至少會做人的人比不會做人的人好打交道。

  再說他們這一次來也不會住在宣平侯府，也不是來打秋風的，大家場面上能過得去也就罷了。

  「看大侄兒媳婦說的，這麼多年沒見過你我倒是聽說了不少你的賢惠事，子旭有福氣娶了你才能家宅安寧前程無量。」

  收好聽話誰都高興聽。

  世子夫人本來也就是裝腔作勢可這會兒也真心覺得這個從未謀面的長輩是個平易近人的，「姑母夸的我臉都紅了，到底是自家人會疼人。」

  方子文的媳婦也來拜見程老夫人，「姑母，我是子文的媳婦，給姑母您老人家請安了。」

  程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你們都是好的！」

  到底程老夫人心裡還是有些遺憾，如今宣平侯府內院做主的女主人已經換了人，當年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方平喪妻多年，卻未曾續娶。

  程老夫人心底有些黯然，又替自個那個早已經過世的嫂子高興。

  見世子夫人要上來扶程老夫人，許春妮就鬆開了手規規矩矩地給世子夫人還有方子文夫人請安問好。

  莫三娘被於嫲嫲扶著，強壓著內心的惶恐也和世子夫人、方子文夫人見了禮。

  她是親家太太，執的是平禮。

  有於嫲嫲扶著她，莫三娘似乎也多了一份底氣，一個福禮下去平平穩穩沒出半點毛病。

  世子夫人和方子文夫人早就把許家的根底打聽的一清二楚，互看了一眼笑著和莫三娘回了禮。

  「這趟親家太太也來了，這敢情好，日後可要跟咱們家常來常往。」

  甭管人許家出身如何，如今在今上眼裡看重許春妮比旁人重要多了。

  也別說今上為啥這麼看重許春妮，世子夫人和方子文夫人心裡也有計較。

  這什麼玻璃、彈簧的，光這玻璃一年就能掙多少銀子啊？

  這許春妮哪是什麼農女？

  簡直就是棵搖錢樹好吧？

  也就是程士茂程退之這小子下手快，若不然依了世子夫人的意思，自家的大兒子是世孫自然不能娶許春妮，可府里不還有庶子嗎？

  這要真娶了許春妮，不就是把這搖錢樹栽在了宣平侯府里嗎？

  世子夫人惋惜的目光隱晦地從許春妮的臉上滑過，雖然出身並不怎麼樣，但人家會生錢會來事，長得還不錯，倒是便宜程退之這小子了。

  許春妮並不知道世子夫人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世子夫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好在轉瞬的功夫世子夫人又似乎正常了，許春妮也就沒放在心上。

  世子夫人左右瞧瞧，「怎麼沒瞧見表弟妹？」

  程老夫人紋絲不動笑眯眯地道：「她呀，這麼多年在鄉下伺候我，這回我上京也把她帶來了，這不想著她和你表弟這麼久沒見，兩夫妻也很不容易，就讓人先安排她去你表弟那了。日後有機會，再帶她來見兩位表嫂。」

  這說的當然是場面上的漂亮話。

  實際上，剛到了京城之後程老夫人就吩咐了人把程夫人直接送程老爺府上去了。

  日後她們都不會住一塊，現如今已經把人給捎帶上了京，日後如何就由他們夫妻倆自個折騰去。

  程夫人上京的本來目的就是奔著程老爺去的，她死了兒子心早就死了一半，旁的什麼也壓根不在乎。

  程老夫人沒讓她跟著到宣平侯府來，她也不在意。

  就這一路上，為了能順利跟著上京而不是半路上被拋下，這一路程夫人老實的讓人都意外了。

  程士茂帶著許春妮折騰什麼，她都不參與也不管，完全不像是看程士茂和許春妮就跟看仇人一樣，鎮日就把自個鎖在房裡凡事不管不問。

  她這樣，大傢伙都落得個安心。

  作為親戚，世子夫人哪裡會不知道程家的這點齷蹉？

  既然程老夫人這麼說，她姑且也就這麼聽著。

  「那敢情好，那我可就等著了啊。哎呦，光顧著說話，倒是忘了請姑母進屋裡頭坐坐。快，快裡邊請！」

  宣平侯府這些年沒多大的變化，程老夫人重遊故地，仿佛時光倒流，她還是當年那個未嫁時的小姑娘。

  只是物是人非，過去的終究還是過去了。

  在宣平侯府吃了接風宴，這場接風宴又是重逢宴。

  大家都是至親親人，也不講究什麼男女有別了，方平特意囑咐了兒媳用八仙桌大傢伙團圓著吃飯。

  一頓飯吃完，有些微醺的方平非要留程老夫人住下來。

  「你從前住的琳琅閣還原模原樣的留著呢，怎麼你也得留下來住一晚上。」

  程老夫人之前就和程士茂還有許春妮商量好了，宣平侯府是一定要來的，畢竟也是親戚，但住是一定不能住的。

  自家有宅子，沒得還要住別人家的道理。

  再怎麼親密無間，她也只是個出家多年的姑老太太。

  沒得討人嫌。

  最後還是程士茂婉拒了，「祖母替我和春妮買了宅子，這宅子布置的怎麼樣祖母還沒見過，如今兩家都在京里日後來往也方便，不急在一時。」

  這才推了，一行人整理車馬往四平胡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