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邱不老的故人

  一個多小時後，孫胖子再下來的時候，就發現樓下的客廳完全變了樣子。牆壁和地面上都是邱不老和西門鏈三個人畫的符咒就不說了，就連沙發和家具也變了位置，孫胖子第一個反應就是走錯了地方。

  「怎麼窗簾都拉開了？你們不怕外面有人打黑槍了？」孫胖子見到客廳的窗簾大開，貓著腰回到了樓上，邊走邊說道，「快把窗簾都拉起來，要不然我們就都成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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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邱不老坐在沙發上面說道，「我在玻璃上設下了障眼法，現在外面的人看不到我們的活動。放心，這個陣法不是一般人破得了的。」

  邱不老說完之後，楊梟回頭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這個我試了，剛才我出去站在窗外，憑著我的目力也看不到窗戶裡面的情況。」

  既然楊梟都這麼說了，似乎這個陣法也有些用處。不過孫胖子還是嘆了口氣，對邱不老這些人說道：「我不是說你的陣法不管用，如果我是外面的那個槍手，都不需要像辣子那個級別的，只要手快一點，第一槍打碎玻璃，就算你們的反應再快，他也有第二次開槍的機會，現在再無常坐的位置，要害都露出來了，槍法好的一個連射，他就是馬蜂窩了。」

  聽了孫胖子的話，邱不老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從沙發上面跳了起來，幾步衝到窗台的位置，將窗簾拉了起來。邱主任就是有這個好處，知道自己辦錯了，馬上就改，絕不拖泥帶水，也絕不找藉口。

  等到窗簾拉好之後，孫胖子打了個哈欠，藉口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臥室里，回到臥室之後，孫胖子鎖了門，從口袋裡面掏出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打了出去。

  電話接通之後，孫胖子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老鄭，幫我查個事情，上次讓你查的邱不老還記得嗎？還是查他，幫我查一下，今天早上他是不是從首都機場飛到了蘭州機場。他早上坐的專機，應該查不到登機信息，你去查機場的監控錄像，只要能在首都機場和蘭州機場都能查到他就好了。我這裡著急，給你十分鐘，我不管，電話等你消息，最多就十分鐘啊。」

  七八分鐘之後，孫胖子的手機裡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邱不老早上五點十五分出現在首都機場，兩個小時之後，邱不老出現在蘭州機場。胖子，要監控截圖嗎？」

  這時，孫胖子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不要了，又不是蒼老師，沒事截他的圖幹什麼？謝了，老鄭，回去之後請你吃飯……」客氣了幾句之後，孫胖子掛了電話，他嘬了嘬牙花子，自言自語地說道，「不是老邱，那會是誰呢？」

  孫胖子在臥室裡面待了半晌，也沒有想出民調局裡面還有誰像女人說的那個老闆。幾乎將民調局裡面的人都琢磨了一遍，就連後廚的老金都琢磨到了。不過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像是這個神秘人的。

  想了半天孫胖子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按照孫胖子的性格是現在想不出來的事情，就不會再想了。與其越想越亂，反而不如暫時放一下，也許冷靜下來之後的某一個時間，想不通的疙瘩會突然解開，事情的原委就展現在眼前了。

  孫胖子溜溜達達地回到了客廳，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當下叫過楊梟，笑嘻嘻地對他說道：「老楊，剛才你出去了是吧？對面度假屋裡面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楊梟看著孫胖子說道：「這個你看看算不算異常的事情，我出去的時候，對面正在打掃客房，我隱住身形進去看了一眼，裡面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場被人清理過了，濺到地板和床上的血跡都被擦沒了，被子彈打碎的玻璃雖然沒換，但是整面玻璃全碎了，地上還多了幾塊石頭，看起來就像有誰惡作劇，用石頭把玻璃打爛了。」

  「哦……」孫胖子聽了之後，眯縫著眼睛看了看邱不老，笑嘻嘻地問道，「邱主任，不是我說，外面收拾殘局的是局裡的人，還是下面的『人』？」

  邱不老看了一眼孫胖子，冷冰冰地說道：「高局長只說讓我儘快趕過來，沒說還有別人配合我，也沒有告訴我下面的『人』會怎麼做。」

  說到這裡，邱不老頓了一下，他好像有什麼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說道：「孫副局長，晚上的事情你是怎麼安排的，方便說一下嗎？如果晚上接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的話，我也好有個準備。」

  「安排？」孫胖子嬉皮笑臉地說道，「不是我說，哪裡需要什麼安排？陰司鬼差來了，我們把再無常送出去，他們接到人之後，再給我們一個憑證，剩下的就是各回各家了。」

  「昨晚你就是這麼把再無常送人的吧？」邱不老冷笑了一聲，對孫胖子說道，「孫副局長，要是今晚還這麼隨性的話，難保不會再出現問題。如果你信我的話，今晚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邱主任這幾句話一說出來，就連他那三個鐵桿手下都一愣，隨後默不作聲地相互看了一眼，這搶班奪權的痕跡有點太明顯了，不是他們邱主任的風格。讓西門鏈哥仨更想不到的是，孫胖子呵呵一笑，說道：「沒問題，正好我也懶得動。不過有件事情提前說一下，老邱你也得照顧照顧我的面子，這裡你做主，怎麼做事我不管，但是我和楊梟不受你的指派。」

  孫胖子說完之後，熊萬毅怪聲怪氣地說道：「孫胖子，誰都不聽，那還叫做主嗎……」

  「熊萬毅，閉嘴！」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邱不老喝止住，邱主任瞪了他一眼，扭過臉來，對孫胖子說道，「孫副局長，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來負責晚上和陰司鬼差交接。除此之外的事情還是聽你的。」

  孫胖子呵呵一笑，似笑非笑地看著邱不老，說道：「還有別的事兒嗎？」

  又過了幾個小時，邱不老除了和西門鏈哥仨開了一個小會之外，也沒有做出什麼讓孫胖子出乎意料的事情來。然後在太陽就要落山之前，邱不老自己推門出去了一趟。本來西門鏈想要跟著一起去的，卻被邱主任趕了回來，說他只是去外面轉一圈，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順便看一眼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在附近轉悠。

  出門之前邱不老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孫胖子和楊梟，見他倆都沒有跟著出來的意思，邱主任才離開了度假屋。就在邱主任關上房門的同時，楊梟在孫胖子耳邊說道：「要我跟去看看他去幹嗎了嗎？」孫胖子笑嘻嘻地搖了搖頭，說道：「隨他吧，既然他說是查看地形，我們就當他去查看地形好了。」

  十幾分鐘之後，外面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這時候度假屋的大門再次打開，邱不老面無表情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孫胖子從樓上走下來，主動和邱主任打了聲招呼，他本來想從邱不老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但是邱主任還是那種冰棍一樣的態度，就算孫胖子這種長著玲瓏心一樣的人，也看不出現在邱不老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鐘。邱不老帶著西門鏈哥仨，正做最後準備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現在距離子夜還有將近兩個小時，按照事先說好的時間，陰司鬼差那邊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派人來的。邱不老盯著大門，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哪位？」說話的同時，他朝西門鏈使了個眼色，西門大官人心領神會地舉著霰彈槍向門口走去。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是邱不老吧，二十年前我們見過一面的，沒想到這次會遇到你。開門吧，我也算是你的一位故人了。」

  「二十年前……」邱不老的瞳孔一陣收縮，隨後一把拉住了已經走到他身前的西門鏈。將西門大官人拉回來之後，邱主任自己走到門口，穩了穩心神，伸手將房門打開。孫胖子站在二樓，通過客廳鏡子的倒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小個子男人站在門口。

  見到這人，邱不老愣了一下，隨後馬上恢復了正常。他對站在門口的男人說道：「之前聽說會有一位大陰司過來，沒想到會是您。您換了一副身體，我差點沒認出來。沒想到這次您會親自出馬，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需要準備那麼多了。」

  「對我不用那麼客氣，雖然二十年沒見，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站在門口的男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竟然牽扯到陰司裡面的人。閻君現在非常惱火，下面所有的陰司都要自查。實在是抽不出人手，就把我這個老傢伙派出來了。」

  邱不老難得地賠了個笑臉，說道：「早上過來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件事情恐怕最後還要麻煩您老人家。沒想到一天還沒過，晚上您就來了。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您請進來，有什麼話進來再說。」

  邱不老在樓下瞎客氣的時候，孫胖子在二樓向身邊的楊梟做了一個鬼臉，低聲問道：「來的是什麼人？讓老邱這麼下本兒，對高老大都沒說『您』。現在『您』起來沒完了，還『您老人家』了……老楊，你沒事吧？不是我說，你這臉色怎麼一轉眼就變成這樣了？」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冷不丁發現楊梟本來就挺白的一張臉，現在就好像透明了一樣。雖然因為角度的問題，老楊看不到門口那人的相貌，但是楊梟似乎已經聽出邱不老口中的「您」是誰了。當下，楊梟的身體竟然開始慢慢地顫抖，黃豆粒大小的汗珠順著腦門流了下來。他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回頭看了看二樓的窗戶，看他這模樣，是在提前為逃跑找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