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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故土

2024-06-19 03:47:13 作者: 孟夏知時

  當地人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每天送來大批量的傷者,他們沒有絕對的生死權去判斷他們是生還是死,只能拼盡全力。

  而有些人,被送進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奄奄一息甚至已經死亡......

  左月堯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何欣晚,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作為一名女性,她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咬著牙堅持到了今天,她真的只是為了信仰嗎......

  記得有一次他們外出就診,中途遇到交火,事發點就離他們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她嚇得雙手捂著耳朵,蹲在了地上,渾身抖得厲害。

  他當時有那麼些不忍,便環住了她,將她護在了身下。

  這是他的本能,即便不是她,哪怕是任何一個脆弱的生命,他都會去護著。

  可這件事,卻讓她看他的眼神,從此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是個男人,聽得懂,也看得明白,甚至感動,但......

  

  一個禮拜後,他們所有的人接到同一個通知,有另一批無國界醫生會過來替換他們,也就是說,在歷經近一年的搶救工作後,他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有遺憾,也有不舍。

  「月堯,下一站,去哪裡?」何欣晚問得很直接,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她的性格也轉變了許多。

  「回家。」左月堯一邊收拾著簡單的行李,一邊道。

  何欣晚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以為他的下一站還會是某個戰亂區或者病毒肆虐的地方。

  「你打算接受北城醫院的邀請?」何欣晚試探性地詢問。

  「嗯。」

  「你選擇了北城六院?」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

  「嗯。」左月堯沒有迴避,如實地回答著,「六院的規模雖比不上南城,但心胸外科的知名度享譽國內,對於我來說,是個很好的平台。」

  何欣晚沒有再說話,因為有些話,她確實不能再問了。

  「你呢?」

  聽到左月堯難得主動的提問,何欣晚淺笑,「我還沒想好,我爸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南城,你知道,教授其實也很希望我們......」

  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他,心中有著某種期待。

  期待他能說些什麼。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

  望著左月堯離開的背影,何欣晚苦笑了一下。

  左月堯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來一根點上,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熟悉,猶如刻到骨子裡般深刻,他知道,這裡的人捨不得他們離開,需要他們。

  但他......

  是該回去了。

  北城機場。

  左月堯下了飛機,剛從機場的出口處走出,就被突然衝過來的人緊緊地抱住了,他放開手中的行李,同樣緊緊地回抱著來人。

  「好久不見。」左月堯面帶笑容道。

  踏上故土,心中難得平靜,踏實感涌遍了全身,驅散了這麼久來的顛沛和不安。

  「你大爺的,我以為你死了呢!」任尚雙眼發紅,「你那什麼破地方,好幾次打你電話,都是無法接通的!我他媽都差點飛過去給你收屍了!」

  十年好友,自大學之後,便聚少離多,以前左月堯剛出國的那會兒,任尚還能隨時飛過去賴上幾天,後來左月堯參加了無國界醫生,任尚便很難再見到他了。

  有幾天,任尚就跟失了戀一樣,悶悶不樂的。

  因為他知道,左月堯所去的那些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死不了。」左月堯拍了拍任尚的背以示安慰,「我還等著吃你的接風洗塵宴。」

  任尚一吸鼻子,「都給你準備好了!北城最好的飯店!隨便點!」

  「任老闆還真是大方。」左月堯重新拿起行李,忍不住逗弄,「這眼睛怎麼紅了?」

  浪蕩不羈的任尚,其實內心深處有著別人不知的感性。

  「風大!吹的!」任尚嘴硬地將左月堯的行李搶了過去,「走!回家!留了朝南的房間給你,都給你收拾好了,拎包就能入住。」

  「謝謝。」

  「屁話。」任尚突然想起什麼,「何欣晚呢?沒跟你一起嗎?」

  他知道這些年,何欣晚一直追著左月堯跑,這麼久了,他們兩個,會不會已經......

  「她回南城了。」

  「這樣啊。」任尚勾住左月堯的肩膀,「你們......嗯哼?這次回來,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不要胡說。」左月堯正了色。

  「是我胡說嗎?」任尚的好奇心從來沒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有任何的改變,「七年啊,你們在一起七年啊,人家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追著你東奔西走,吃苦耐勞,你這顆心,該早就捂熱了吧。」

  大學時候,他並不喜歡何欣晚,因為這位大小姐太強勢,占有欲太強,讓人覺得不舒服。

  可現在,他對她的看法,有些變了。

  他也沒想到,就這麼個大小姐,能為了愛情這麼不辭勞苦,心甘情願。

  他還真有些佩服。

  「我跟她,只是純粹的搭檔關係。」左月堯又認真地解釋了一遍。

  「你可拉到吧。」任尚嬉皮笑臉道,「你覺得是搭檔,但人家已經把你當唯一了,我看她對你是真的死心塌地的,我覺得你這次回來後,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現在發現,其實你們倆,挺般配的。」

  同為救死扶傷的醫生,同在一個大學,同一個地方進修,又共同經歷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

  這種緣分,不是誰都能有的。

  「任尚。」左月堯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這是?」嚴肅的表情讓任尚愣住了。

  「別人不了解,你還不了解我?」

  如果他會對她有情,又何必等到現在。

  「哎。」任尚嘆了一聲,「我現在倒是有點同情何女神了,這條追逐愛情的路,勢必是個悲劇啊。」

  「我跟她說過很多次。」他無奈地解釋。

  「你說再多也沒用,感情這種事,得自己想明白才行,旁人的話,是怎麼也聽不進去的。」任尚頗有經驗道。

  「聽起來你很有經驗。」左月堯輕笑,「惹了多少芳心,才能總結出這麼深刻的道理來。」

  「別提。」在自己兄弟面前,任尚沒有半點隱瞞,「自打上次那場你死我活的戀愛結束之後,我再也不惹女人了,這女人啊,心難測,人難伺候,我還不如花個幾塊錢跟自己的兄弟擼個串來得痛快。」

  左月堯笑而不語。

  這傢伙!早就提醒過他,萬花叢中過,早晚會濕身,上次可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放著家中的產業不去好好打理,非得要在北城開個健身房,家中的長輩熬不過,便出資給他開了一個。

  原本想著,他鬧上一陣子也就收了心了,結果沒想到,他把這份事業還做得如火如荼了起來。

  不僅生意火爆,還開了好幾家分店。

  左月堯一直覺得,任尚是塊做生意的料,他不願接手家裡的生意,大概也是因為沒什麼興趣。

  在健身房裡,他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兩人又是一見鍾情,轟轟烈烈地談了起來。

  結果沒多久,大概是見識到了女孩子真正的性格吧,任尚招架不住,提出了分手。

  可人家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就想跟著他,但這位公子哥兒呢,哪裡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轉身就想換個樹再吊吊,結果女孩兒不樂意了,死活不肯放手。

  一哭二鬧三上吊,威逼利誘,甚至以死明志,差點就弄出人命來。

  要是能用錢打發,也算是好事,關鍵是這姑娘,要情不要錢,這就難辦了。

  任尚沒辦法,只能請了朋友幫忙,好說歹說,又賠了些所謂的「青春損失費」,這才徹底的收尾。

  這件事,讓任尚心有戚戚,好長一段時間裡,只要看見女人,心裡就犯怵,一個航行遍大江大海的人,竟然在陰溝里翻了床,找誰說理去!

  上了車,任尚發動了車子,暫時沒有將油門踩下,不明深意地看了看左月堯。

  左月堯半笑不笑,「有話就說,不至於經歷了那麼一件事就把自己變得優柔寡斷了。」

  「我是想說來著,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任尚神秘兮兮道,「關於某個人的。」

  「不想聽。」左月堯開始閉目養神,這麼多年,他還是沒適應倒時差的問題。

  「是真不想聽還是假不想聽?」任尚若有所思道,「月堯,你真的完全放下了?」

  又是類似的問題......

  左月堯的沉默,並沒有讓任尚真的停下話題。

  「她現在可是明正律師所有名的律師了,聽說打了好幾樁轟動北城的案子,在北城,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混得那可是風生水起,名聲鵲起。」

  明正律師事務所,一家北城排名前三的綜合事務所。

  說完,任尚冷笑了一聲,「哼,她還真是厲害,當年說走就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就躲在北城,實現著自己的理想抱負呢。」

  呵!

  想起這個,任尚就恨得牙痒痒。

  當初她說分手就分手,說消失就消失,決絕得把什麼聯繫方式都斷掉了,害得月堯白白找了那麼久。

  只有他最清楚,分手後的那些日子,月堯是怎麼過來的,變得不愛說話,不愛交際,不停地用學業來麻痹自己,看得他心疼得要死,可又無法勸說。

  後來,他又嘗試著去找她,可茫茫人海,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那個女人走的時候,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他就差點去她的家鄉找了。

  最終,是他攔住了他。

  既然鐵了心地分手離開,就算找到,又有什麼意義嗎!

  那個絕情的女人!

  後來,月堯便不再找了,也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其實,他完全不一樣了。

  「我還聽說啊,她給不少作惡多端的人當辯護律師,賺了不少的黑心錢,難怪她現在硬氣了!」任尚越說越氣,「幸虧沒讓我碰到她,我要是碰到她,絕對給你討個公道回來!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我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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