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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熱鬧

2024-06-19 03:46:32 作者: 孟夏知時

  後面的過程,蘇弦沒有再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窗外的吵鬧聲吸引了,她看了看專心致志的兩個人後,悄悄地走到了窗戶邊,跪在一張凳子上,探著身子往外望去。

  果然有熱鬧可看,一男一女正在吵架。

  

  女人質問的聲音划過天際,震耳欲聾,大聲地指責著男人的出軌,而男人很努力地在解釋他沒有出軌,很顯然,女人占了上風。

  他們的吵架引來了不少人的觀戰,周圍的人紛紛對男人指指點點,男人一怒之下,一個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臉上。

  哇喔!

  蘇弦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隔著大老遠都覺得疼。

  女人估計是被打蒙了,很久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腳並用的就上去干架了,那架勢,恨不得把男人撕了。

  男人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衝動,除了自衛,再沒有過任何的反擊,他想找個機會離開,但女人死死地纏住他不放。

  周圍的人從指責變成了哄堂大笑,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出來幫忙的。

  蘇弦越看越起勁,起勁兒到從跪在凳子上變成了站在凳子上,那脖子伸得.....身子都探出去了一半。

  腰間突然多了一隻手,單手將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左月堯皺著眉,語帶斥責:「你就不怕掉下去?」

  蘇弦卻一點不在意:「不會掉的,你忘了,我在的家時候,還經常上樹給你摘棗子呢。」

  左月堯面色嚴肅:「在家是在家,這裡是這裡。」

  蘇弦只好作罷:「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熱鬧還在繼續,她還想繼續看,窗戶卻被關上了,左月堯將她拉到原先的座位上:「好好坐著。」

  咋,把她當學生了唄。

  他們繼續做實驗去了,可蘇弦是一個腦袋兩個大,白白的坐著耗時間還不讓看熱鬧,真是煎熬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弦無聊得就差抓耳撓腮了,然後聽到左月堯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手機就放在她的桌子上,偷偷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

  周泠。

  是他母親的來電。

  蘇弦看了看左月堯,他背著她,就跟沒聽見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脫掉手套走了過來,拿起了手機,「我出去回個電話。」

  蘇弦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實在不明白她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想看做實驗的人沒來,她這個並不怎麼想看的,倒是在這裡待了兩個小時。

  何欣晚朝著她走了過來,然後在她身邊落坐,蘇弦聞到了一股香味,是梔子花的。

  梔子花在她的家鄉再多不過,一到花開的季節漫山遍野都是花的芬芳,她很喜歡梔子花的花香,但並不太喜歡摻和了化學成分的梔子花的味道。

  「是不是覺得你表哥做事的時候特別的迷人?」

  何欣晚問得有些突然,蘇弦咬著唇思考半天:「我覺得每個人認真做事的時候,都挺迷人的。」

  這回答,她連自己都想給自己九十九分,有一分不給,是怕自己驕傲。

  「但他不一樣。」何欣晚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蘇弦心道:哪兒不一樣?是多長了隻眼睛還是多長了個鼻子啊。

  「他是那麼的出眾,在人群里只需遠遠的一眼,便讓人不受控制地認定了他。」

  蘇弦舔了舔略顯乾燥的唇,心下覺得好笑,這旁人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何師姐在念作文呢。

  「你們以前經常在一起嗎?」

  蘇弦埋著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也沒有,不常見面。」

  「說實話,我挺羨慕的,月堯對你,很關心體貼,也很護著你,我有時候都羨慕得有點嫉妒,嫉妒為什麼他不能對我這樣。」

  蘇弦的眼睛往門邊瞟了瞟,第一次希望左月堯快點回來,要快快的。

  「對了,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嗎?」

  蘇弦覺得有些奇怪:「師姐,你不知道師......我表哥喜歡什麼嗎?」

  你都喜歡他喜歡成這樣了,怎麼會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呢?

  何欣晚的表情帶上了一絲落寞:「他從來不告訴我喜歡什麼。」

  蘇弦聽到了一聲淺淺的嘆息:「別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兒,總說我們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可月堯卻總是離我若近若離的,有時候看著他在我身邊,可心卻離得很遠,我很想抓住,可總也抓不住,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真的很差勁。」

  蘇弦沒經歷過,不知道她說的這種患得患失是什麼感覺,心中很是疑惑:「師姐,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何欣晚苦笑:「這些話埋在我心裡很久了,總想找個人說說,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或許覺得你就是那個合適的人吧,蘇弦,你會不會笑話我?」

  「不會。」

  不會是不會,可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爸爸媽媽都會主動送到我的面前,可月堯不一樣,他不是物品,他是個人,還是個萬眾矚目的那個人,我喜歡他,勝過喜歡我自己,我這麼說,你會不會覺得誇張?」

  「不會。」蘇弦一臉懵懂的回應。

  「我知道你表哥並沒有完全接受我,所以才對我忽冷忽熱的,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家境的原因,讓他覺得我實際上是個蠻橫又無禮的大小姐。」

  蘇弦默念,忽熱我沒見過,但忽冷,確實大家都看到了。

  「應該......不是吧......」蘇弦生硬地回應。

  心卻道:天哪,我哪裡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別問我啊......該死的左月堯,為什麼還不回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陷入愛情的人都會這樣,一個在這裡眾星捧月般存在的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竟會變得如此委屈巴巴的碎碎念,這樣的何欣晚跟平時的何欣晚反差太大,大得她都泛起了同情心。

  於是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何師姐的手背:「師姐,我覺著吧,這感情的事,太複雜,我覺著吧,表哥也不一定是這個想法,或者......或許他就那樣的人唄,又或者......」

  詞窮的人絞盡腦汁地組織著語言,突然想到了一句很順嘴的話,慷慨激昂道:「對!又或者,是愛在心頭口難開。」

  「愛?」何欣晚微愣後,莞爾一笑:「你覺得你表哥是愛我的?」

  「應該,可能,或許......吧,每個人表達愛......喜歡的方式不一樣嘛。」蘇弦擺了擺手:「誒呀師姐,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得去問他呀,你主動主動就好了嘛。」

  蘇弦的一番話,讓本來還處在失落中的何欣晚臉色漸漸地紅潤了起來:「你也支持我主動?」

  「支持!當然支持。」蘇弦信口拈來:「人家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嘛。」

  相比較裡面的相談甚歡,接完電話的左月堯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

  他並沒有聽牆根的習慣,只是那實在有些大聲的慷慨陳詞,讓他不得不駐足停留。

  蘇弦真的快黔驢技窮了,雖說對何師姐說不上討厭,但也沒到有多喜歡的地步,尊重只是礙於師姐這個身份,而敷衍,只是因為這些問題涉及到了左月堯。

  她說不出個理所當然來,只能借坡下驢,話趕話的應付。

  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把左月堯給盼來了,蘇弦連忙揮動著她的小手:「哥,師姐有話跟你說。」

  全然並沒注意到左月堯的臉色有什麼變化,只覺得跟平常一般,等他走近的時候,笑嘻嘻道:「師姐,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表哥說嘛,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宿舍了啊。」

  蘇弦貓著步子想從左月堯身邊繞過去,突然就聽到了他冷冷的聲音:「蘇弦。」

  「啊?」

  以她對他的認知,這種感覺,有些不妙啊。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他說下句,想走又不敢走,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月堯,你怎麼了?」在何欣晚的眼裡,不管發生什麼事,左月堯永遠是那麼的謙和沉穩,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認知似乎有哪個地方出錯了。

  「沒事。」微不可見的嘆氣聲:「今天的實驗也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來收拾,報告我晚上回宿舍寫,明天我們再探討。」

  這樣隱晦的告別之句,誰又能聽不出來,何欣晚輕輕的嗯了一聲,目光在左月堯的臉上停留了許久後,優雅的笑容在嘴角綻放:「那我們,明天見哦。」

  「明天見。」

  何欣晚走了,蘇弦被留了下來,她像被罰站的學生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左月堯收拾著剛剛做實驗的各種器具,然後把桌子抹乾淨,又將地掃了掃。

  被罰站的人不忘點讚:真是個又能幹又賢惠的好男人啊。

  做完了一切,左月堯問蘇弦:「走不走?」

  蘇弦動了動她的細腿兒,扭扭捏捏地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在生氣啊?」

  他並沒回答。

  蘇弦又問:「是因為剛剛阿姨的電話嗎?還是......因為我啊?」

  他還是沒有理她。

  蘇弦就這點好,不明白就問,刨根問底也得把腦子裡的問號給去除了,絕對不留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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