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白日做夢

  如果不是因為沈錦堯受夠了現在的生活，想儘快結束這些讓她不愉快的事情，晴翠說不定還能活的長久一點，她連沈笛都不想留了，一個晴翠，和她本就沒有什麼情分她根本不需要說好聽的話引誘晴翠上鉤。

  「我給過你機會了吧，晴翠，開導我身邊之後我何曾虧待過你，沒想到啊，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連陷害晴雲這種事你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是你不會做出來的，你覺得小羽和我哥不般配，那你倒是說說，誰是那個最適合我哥的人？」

  

  東萊大限將至，大平這麼多年雖然一直在內耗，自從羌沅走後更是再走下坡路，可說到底羌沅當初打下的底子太好了，大平就算坐吃山空也夠吃上很多年了，東萊在沒有弄清楚形勢的情況下盲目跟著西津和大平對著幹，就註定會在西津之前滅亡。

  像晴翠這種細作不知凡幾，沈錦堯不想去過多的糾結京都還有多少的細作，如今她們最大的敵人不過就是一個西津，李和手上是不是有羌沅留下來的東西她們不清楚，羌沅留下來的所有信箋都很重要，這關係著大平接下來的走向，沈錦堯不敢馬虎。

  和宋氏的事情拖了這麼久，沈錦堯只覺得身心俱疲，不願意放過宋氏了。

  「你還去找沈笛商量著要算計我，晴翠，我到底哪裡讓你覺得不滿了，主僕一場，你就這麼想讓我死嗎，我給你的信任就算是給一條狗，那條狗也應該知道感恩，你以為我沒有處理沈笛，就算發現了你背叛我我也會放過你了？不得不說，你這人還真是自信的有點不要臉了。」

  沈笛能夠活下來，是因為她們需要沈笛從中做橋樑，了解到更多有關於西津的事情，但晴翠根本沒有這個本事，沈錦堯也不想讓她得意太久。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回來的洛芊羽，沈錦堯沒辦法想像倘若那個時候晴翠得逞了，她們所有人需要承受怎樣的痛苦，晴翠無情無義，如今就不能怪她下手不留情了。

  「我和喬憶，從小一起長大，他待我是不一樣的，你根本不會明白，也不會懂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有我懂，他是愛我的，只不過是現在被洛芊羽那個賤人給蒙蔽了雙眼，是洛芊羽想要殺我對不對，她嫉妒我能陪喬憶這麼久，嫉妒喬憶心裡眼裡都是我，自然就要想辦法詆毀我，來吧，我什麼都不怕，死在喬憶手上，我死而無憾。」

  晴翠根本不知悔改，仍舊在叫囂說一些讓沈錦堯聽了連連搖頭的話，她早就應該知道，晴翠根本無藥可救，卻仍舊抱有幻想，也許晴翠只是被東萊欺騙了，適當的引導就可以讓她改邪歸正。

  豈知晴翠從頭到尾都毫無悔過之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存在，覺得只有自己才是最配喬憶的那一個，根本意識不到兩人的差距有著天差地別，喬憶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

  「我在他心裡是特別的存在，就算這一次他騙了我，卻還是願意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來騙我，讓我心甘情願的去為他做事情，為了他，我甘之如飴，沈錦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洛宸臨的庇護，你能有今天？洛芊羽覬覦我的男人，她就是該死，那麼撮合喬憶和她在一起的你，也不配做喬憶的妹妹。」

  晴翠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喬憶的，她常年沉浸在幻想之中，在夢裡不知道嫁了喬憶多少次，在她看來，喬憶早就是她的夫君了，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對別的女人照顧有加，甚至說了兩人會永遠在一起，晴翠從那一刻起就瘋了。

  「是是是，你說的對，喬憶一個大少爺，喬家的繼承人，就是瞎了眼了看上你一個乞丐，看上你一個各方面都不出眾的丫鬟了，他心裡一直裝著你，卻還要忍痛割愛讓人把你綁在這裡，晴翠，事到如今了，你是不是還覺得喬憶這麼做都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本心啊？」

  整件事下來，洛芊羽何其無辜，為了大平辛苦了這麼多年，到頭來親生父親一直在利用她，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哥哥臨死還想帶她一起走，好不容易和愛人互通心意卻差點陰陽兩隔，終於能夠解毒了還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瘋女人給盯上了。

  兩個人站在一起，怎麼比也是洛芊羽更出色，晴翠不論哪方面跟洛芊羽都不在一個水平上，沈錦堯想不明白晴翠怎麼就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可以被喬憶記在心裡了。

  「從你裝成沒事人似的讓晴雲給你頂罪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已經背叛了我們，喬憶自然也就知道了，你猜他第一反應是什麼？他想將你千刀萬剮，沒人可以這麼對他，你還是頭一個，如果不是小羽覺得留著你還有用處，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真把東萊的那些細作供出來了，東萊很快就要滅國了，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有必要留著你嗎？」

  從始至終都在痴心妄想，沈錦堯只覺得可笑，像晴翠這種人，如果她懂分寸，就應該明白自己作為一個丫鬟，本就不能肖想喬憶，兩個人不是一個位置上的人，喬憶的目光里根本就沒有她。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洛芊羽大度，為了大平著想，晴翠早就在幾天前被喬憶處置了，根本囂張不到今天。

  「我就納了悶了，你怎麼敢找沈笛聯手呢，她都自身難保，答應你也不過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會把自己玩死罷了，你這樣的腦子不會還妄想著能把沈笛繞進去吧，晴翠，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像你這種貨色，別說是喬憶不會多看你一眼，京都隨便一個公子都不會看上你，一個奴婢就應該有奴婢的自覺，喬憶去找你的時候一直忍著沒殺你，給他噁心的不行，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你總不會覺得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吧。」

  喬憶這個人是什麼性子沈錦堯最清楚，東萊的滅亡只是早晚的事，那麼晴翠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也就不會再留著晴翠了。

  「錦兒。」喬憶覺得沈錦堯和晴翠說的差不多了，冷著臉從外面進來，看都沒看晴翠一眼，仿佛多看這個女人一眼就會讓他噁心。

  但他不看晴翠，晴翠整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喬憶吸引，直到現在她依舊對喬憶抱有幻想，覺得這個男人對她是有感情的。

  她不相信這麼多年下來，喬憶對她就沒有一刻的動心，喬憶越是著急要殺了她，就越說明喬憶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哥，我跟她也無話可說了，如今東萊的亡國已經註定，繼續留著她也沒有意義了，這種會背叛主子，無所不用其極的人，讓她活著簡直實在是讓我覺得噁心。」

  沈錦堯寧願相信現在晴翠是怕死了，所以要說一些話來讓她們不舒服，晴翠一直在提從前和喬憶如何如何，恐怕喬憶自己都不知道從前和晴翠到底怎麼了。

  「嗯。」喬憶點點頭，他的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了，晴翠只要開口說的都是有關於洛芊羽，他和洛芊羽兜兜轉轉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沒辦法接受有人一直說洛芊羽的壞話。

  「喬憶，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嗎？這麼多年了，我對你的心意你就不明白嗎？在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還要愛你，你問洛芊羽敢不敢來和我對峙，她接近你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你為什麼就不明白。」

  似乎是預料到自己快死了，晴翠言語之間多了幾分焦急，更加確信一定是洛芊羽在挑撥她和喬憶的關係，否則以他們兩個這麼多年的情分，喬憶怎麼可能對她如此狠心。

  「洛芊羽到底哪一點比我好，你為了她，竟然願意做到如此地步，可是她真的愛你嗎？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就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嗎，只有我才是最配你的人，你不要被這些人給騙了，沈錦堯一直都在利用你，她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妹妹。」

  晴翠越說越激動，把矛頭指向了除了她和喬憶之外的所有人，所有阻止她和喬憶在一起，害得喬憶不願意接受她的人都該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從前在沈家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幫著沈家氣喬家人，這些你都忘了嗎，洛芊羽和你之間有什麼情分？她不過是圖你的家世，畢竟她一個公主，想要在皇室擁有絕對的地位，就需要一個有能力的駙馬，你千萬不能中了她的詭計啊。」

  沒有人知道喬憶和洛芊羽青梅竹馬的情意，晴翠也是一樣的，她不會知道喬憶年少不懂事時對洛芊羽的怦然心動和相互陪伴，是經過了四時變幻之後的兩心相許。

  晴翠只知道，喬憶和洛芊羽根本沒有交集，兩個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不般配，而她是一直都守著喬憶，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最支持喬憶的那個人，所以最適合做喬憶妻子的也應該是她。

  「我和芊芊的感情不是任何人能夠置喙的，晴翠，我只恨自己當年看走眼了，竟然將你這種人領回了喬家，平白無故髒了我的門庭，錦兒從前小不懂事，在沈家無依無靠，她會怎麼做都與你無關，我只知道不管到什麼時候錦兒都是我的妹妹，但是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在我這裡是與眾不同的呢？你我的接觸並不多吧，我從來都只把你當成府上的一個下人，到底是哪個舉動讓你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喬家對下人非常寬容，因為晴翠不是家生著的緣故，府上的人對她相對來說沒有那麼的親近，且她是真真正正在乞丐堆里生活過的，有一些陋習沒辦法改變，偷雞摸狗的事情做的多了，晴翠更愛財富和地位，所以在日復一日的做春秋大夢之中，她漸漸的將自己歸為了和喬憶同等水平的人。

  她幻想自己也是富家大小姐，和喬憶十分登對，兩人能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皆大歡喜，晴翠開始裝的高貴，在府上甚至斜眼看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些府上的下人也只是笑一笑，沒有人真的在意她到底在幹什麼。

  反正晴翠再怎麼做夢也只會是喬家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丫鬟，當然沒有人會把她的行為放在心上，而喬憶更是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竟然真的讓晴翠囂張了這麼久，讓晴翠覺得自己是少夫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畢竟一直沒有人出面阻止她，她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喬家已經默認了她會是少夫人，做事都在用少夫人的身份拿喬。

  所以最開始，晴翠百般的看不上沈錦堯，她註定是少夫人，不喜歡任何和喬憶接觸的多的女人，就算這個人是喬憶從小寵到大的妹妹也不可以，於是晴翠的心裡一顆種子被埋下了，她希望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沈錦堯殺了，這樣喬憶就只看得到她了。

  「你說的再多，我也不相信，喬憶，你看看我，我哪裡不如洛芊羽，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怎麼可以做對不起我的事情，說要娶那個女人，她到底哪裡值得你做出讓步，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娶她。」

  晴翠覺得喬憶一定是愛她的，只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喬憶不能反抗皇帝做的決定，只能將這份愛埋藏在心裡，但是沒關係，她願意等喬憶正視自己的心。

  但是喬憶根本不給她繼續痴心妄想的機會，直接表明了態度：「我愛她，我活了二十幾年，最愛的人就是洛芊羽，從我十幾歲，一直到現在，她一直都是我想要娶的人，如果不是你對大平還有點用處，半月之前你就已經死了，背叛我的人，下場只有死。你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同，我也從來沒把你放在心上過，晴翠，收起你那點可憐的見不得光的齷齪心思，你配嗎？」

  很多時候喬憶不願意把話說的太直白，以來他做人總喜歡留一線，二來到了他這種身份地位，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就算話沒有說清楚，喬憶的生活不會被影響，自然也就不在乎這些事了。

  但是這一次晴翠真的惹到他了，他和洛芊羽多年來的彼此等候，被晴翠說成了是洛芊羽逼迫他的，喬憶如何能忍。

  「你我之間，也實在沒有情分可提，把你帶回喬家之後，咱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不是錦兒需要丫鬟，我根本不會想到還有你這個人，你怎麼敢自以為是的覺得在我家人的心中你是不一樣的存在，怎麼敢說我妹妹的不好，晴翠，你有今天全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想跟你廢話什麼，簡直是浪費我的口水。」

  多說一句話，喬憶都覺得是便宜了晴翠了，像晴翠這種已經走火入魔的人，她能聽懂就怪了，跟這種人消磨時間實在沒有必要，喬憶該說的話都說了，東萊徹底完了，晴翠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了。

  晴翠此時此刻已經沉默了，她寧願相信喬憶說這些只是因為救不了她了所以說一些話想讓她安心上路，也不相信喬憶從來就沒有愛過她，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了，她和喬憶的緣分卻斷了。

  「不過呢，你放心。」沈錦堯突然咧嘴笑了笑，「喬憶會親自送你上路的，你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死了算了，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竟然算計我這麼久，晴翠，從你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開始，就應該知道自己完了，放心，沈笛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她不會心慈手軟，包括對沈笛，沈錦堯下這個決心雖然很不容易，畢竟沈笛是她真心對待過的妹妹，可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沈錦堯沒辦法勸說自己去做聖母，放過這兩個人背叛了她的人，留沈笛到現在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沈錦堯覺得這也足夠證明自己對沈笛的確有過姐妹之情了。

  「沈錦堯，你一直表現的對誰都好，實際上那個冷血無情的人就是你，沈笛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但是她原本可以不暴露給你看，你真覺得她從來都是在利用你，對你就沒有姐妹之情嗎？但這是你們的事情我管不著，你口口聲聲說信任我，尊重我們的決定，結果呢，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到頭來你連一次活命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卻讓沈笛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來，說白了你從來就沒把丫鬟的命當回事，也一直都是大小姐做派，不願意和我們將心比心罷了。」

  或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晴翠心酸慌了，她還沒有活夠呢，不想這麼快就死去，憑什麼沈笛可以有那麼多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她只是犯了一次錯誤，就要被沈錦堯一棒子打死。

  這不公平，沈錦堯憑什麼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能活下去，她有信心一定能讓喬憶回心轉意，可是現在喬憶更像是鐵了心要殺她，晴翠這才真的有些慌亂了。

  這麼多年靠著喬家的庇護，晴翠也實在沒吃什麼苦，到了沈錦堯身邊後雖然日子比不上在喬家時滋潤，但至少沈錦堯不會過多的干涉她們的決定，整個人還是十分自由的。

  可是人就是得到的越多就想要越多，她明明都已經過上了和小姐一般無二的日子，為什麼不能去奢望更多，那些千金大小姐也不過是比她幸運一點，投胎在了一個好肚子裡，憑什麼就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她卻要拼了命的爭取，才能夠抓住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你和沈笛差就差在，她是真的有那麼一段時間想要抽身，想要悔過的，只不過她沒辦法從那個困境中走出來，且雖然她騙了我，可我們從一開始立場不同，她並沒有做什麼對我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情，你們兩人又如何能夠相提並論？」

  沈笛雖然做錯了事，但是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無依無靠，憑藉她的能力沒辦法反抗西津，很多的身不由己促使她做了對不起沈錦堯的事，可沈笛的內心也同樣飽受煎熬。

  「但是你，我把信任給了你，你是怎麼做的？從一開始就想要我死於非命，甚至不惜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姐妹替你頂罪，你這樣的人，也配跟我要機會？」

  機會都是要靠自己的，晴翠這種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這件事是錯的，可她就是不知悔改，一定要一錯再錯下去，沈錦堯沒辦法原諒這種人。

  如果本心是好的，就算犯了錯，沈錦堯也覺得可以給機會，但晴翠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她想要接近喬憶的人全部死去，晴翠就是骨子裡的壞，和沈笛又怎麼能比。

  「我問過晴雲有沒有什麼想對你說的了，她說並沒有，只希望今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像你這種人，應該也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決定，多年的姐妹都可以推出去，我怎麼敢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來害我啊，晴翠，你有今天是你咎由自取，你罪有應得，你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晴翠本該有很好的將來，跟在沈錦堯的身邊，她什麼都可以擁有，沈錦堯不會虧待了她，可是她一定要去奢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無異於自掘墳墓。

  「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能說的了，晴翠，你我主僕情分就此恩斷義絕吧，我今天來見你也只是想跟你說一句，一路走好，你活該有今天，下輩子投胎是看清楚了，別在碰上我了，不然我見你一次，殺你一次。」

  沈錦堯沒有繼續逗留，跟喬憶點頭示意後離開了，她知道喬憶會把晴翠折磨的不成人樣，以此來衝散心中的怨氣，晴翠今天一定會死，她也不想留在那裡送晴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