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每天都是一場死亡和覺醒

  眼前的人立在跟前，像是裹著風雪站立，他過來的時候，好像風雪就緩慢的移開，只留了一身的清冷。

  冷氣撲面而來，伴著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味。唐一的動作顯得遲緩，嘴唇微動，卻沒有喚出他的名字。

  異常艱難。

  「唐一……」他又輕柔的喚她，臉上的倦怠難以掩飾。

  一身休閒的打扮，在清冷的街道，他的身形顯得太過消瘦。一雙眼睛充滿紅血絲，看起來有幾分嚇人。臉上也有種大病初癒的蒼白感。

  唐一給了自己一點時間，調整好了時間，就這樣抬頭看著他，問，「西維亞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沈寒時沒有否認，輕聲嗯了一聲。

  沈寒時沒有說過多的細節，只簡單的陳述，「我找了他的情婦，原來其中一個是他的初戀，後來被拋棄，西維亞早期的很多作品都是出自他手。無論他後期有什麼樣的成就，就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他聲名狼藉。」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可是怎麼找到他的初戀，又是怎麼問到了這些東西，以及和西維亞的周旋，他隻字不提，唐一知道細節甚至比她想的要腌臢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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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一笑了笑，「你做這些幹什麼呢？」

  「錢，你不需要，也是在侮辱你。我總要做些什麼，覺得眼下這件事是我能做的。」

  唐一終於忍不住站起來，隱忍許久的情緒發泄出來，「誰需要你做這些了？你不知道西維亞是什麼人？你以為他混到今天，靠的只是才華？你去招惹他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在異國他鄉，你可能會喪失性命。」

  「唐一，我死過很多回了。在你走後，我每天的睡著和醒來，都是一場死亡和覺醒。」

  唐一不說話，嘴唇有些顫抖的看著他。

  「為什麼？」唐一看著他，「還是為了掙一個追求我的機會嗎？為了和我復婚？沈寒時，當初我那麼愛你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現在又做這些，你早幹嘛去了？」

  沈寒時沉默了一下，說道，「或許你不信，但我也想回到過去，雖然這聽起來毫無意義。因為過去，已經無法改變。我現在只想盡我所能讓你好一點。」

  「沈寒時，其實真的沒必要……」

  「唐一……」沈寒時語氣堅持，「不知道該怎麼對你，總要讓我做些什麼。」

  情緒繼續在蔓延，隨即爆發，唐一已經沒有了正常的理智。

  她一把牽住了沈寒時的手，一直往前走。

  好像一場沒有目的的私奔，讓她暫時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愛和怨。

  等找到一家汽車旅館，沈寒時的腳步頓了一下，前頭走著的唐一胳膊拉直。

  她轉頭看向沈寒時，語氣挑釁，「沈寒時，別告訴我你不敢。」

  男人經不起激，跟著她進去。

  這種旅館甚至不需要登記什麼，很快付了錢開了一間房。

  兩個人進去，一股發霉的味道，牆體脫落，裝飾簡陋。

  但有張床，就已經足夠。

  「確定嗎？唐一。」

  「當然。」她旁若無人的把自己的套頭毛衣脫下來，「我和你離婚的時候，就說過，我們以後兩不相欠。既然你為我做了這些，總該一筆一筆算清楚。還了你，才不欠你什麼。」

  「你難道不想要我？」

  說完，伸手將他一推。

  沈寒時跌坐在床上，因為床墊的彈簧，身體起伏了兩下。

  唐一已經跪坐在床上，主動吻上去。眼神從清澈到迷離，像是喝了很多酒的那種醉醺醺的感覺。

  像是一團火被點燃，沈寒時根本招架不住唐一的主動進攻。

  雖然他本意並非要唐一還她什麼。

  可是身體本能的反應，根本讓沈寒時沒法推開她。

  汽車旅館的那種床質量都好不到哪裡去，或者說已經被折騰過太多次，吱呀吱呀的發出聲音，，更別提所謂的隔音。

  可這些都不重要。

  兩個人彼此擁有之後，又徹底分開。

  汗津津的樣子，累極了，誰也沒有去想著洗澡。

  床單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本來這種事情也不會幹淨。

  床頭的一盞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滅了，房間內絕對的黑暗，彼此的身體貼近，毫無距離。

  兩個人側身躺著，姿勢是人類最初在母親身體裡嬰兒的狀態。

  沈寒時伸臂摟住她的腰。臉埋在她後頸，她的肌膚柔軟，帶著甜柔的香。

  他溫熱的呼吸從她的後頸毛孔吹入，輾轉全身，讓唐一的姿態更加蜷縮。沈寒時動了動，手臂收的更緊，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也僅僅只是這樣。

  沈寒時這樣摟著她睡著了。

  呼吸均勻而平穩。

  而這一次換唐一徹夜未眠。

  像是一場荒唐的夢，總該有一個人先醒。

  異國他鄉的汽車旅館。

  沈寒時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唐一已經先離開。

  他入睡極難，除非是自己累極，除非是擁著他最想擁著的人，有了絕對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也就是那樣一次安然的睡眠，她離開的時候，自己渾然不知。

  知道又如何？

  是攔不住的。

  他知道，唐一不會因為自己做了這件事，就會回到他身邊。

  有些事情，唐一認定了就是認定了，不會那麼輕易改變。

  沈寒時坐起來，床頭柜上有唐一沒有帶走的煙和打火機。

  他拿起來，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煙，十分精緻。像是她精心描摹過的紅唇。

  點燃了一根，面無表情的銜在嘴裡。

  一切顯得荒唐而悲涼，沈寒時垂眼看著菸頭的小火點黯淡下去又亮起來。

  手機響起來，沈寒時拿起來一看，是曹縉發的。

  緊接著聽到敲門聲，就是曹縉。

  他套了長褲去開了門。

  曹縉提著一個袋子進來，「沈總，這是給你換洗的衣服。」

  不用去詢問，也知道是唐一和曹縉聯繫的，不然曹縉找不到這裡來。

  沈寒時接過來，打算去衛生間快速解決一下，結果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哦髒亂的樣子，瞬時便沒有了欲望。

  他轉過身來，淡淡道，「先回去吧。」

  要出門時，正要詢問西維亞那邊的動靜，曹縉卻先開了口，「唐小姐還是希望沈總不要再管西維亞的事情。她說西維亞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話沒說完，有人一腳把門踹開，三五個藍眼睛的彪形大漢凶神惡煞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