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欺負老實人

  177 欺負老實人

  問出這話的時候，阮恬恬是帶著幾分心虛的。

  畢竟人家趙昭是趙鍋頭義子，打算接手商隊的。趙鍋頭也做足了準備帶他幾年，再熟悉熟悉路，然後將整個商隊交予他。

  阮恬恬所說的話，便有截胡之嫌。

  其實不是她臉皮厚，是她實在缺人啊！西南之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讓她自己去建立福余堂的商隊網絡，未必會有趙昭做得好。最重要的是她與顧雲乃夫妻，有些事情是不能由她直接出面做的。

  見趙昭詫異，阮恬恬連忙道：「你不用立刻回答我，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你也明白，在西南，我們不止是為了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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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昭哂笑，點頭應了，拱手對阮恬恬道：「多謝東家栽培。」

  阮恬恬還挺高興，不管如何，人家沒直接拒絕不是？

  當天下午，她便沒出去與賀夏螢瘋玩，而是在家裡仔細讀著趙昭的文書。那文書寫了三頁紙，規規矩矩的方塊字羅列出了諸多想法，阮恬恬嘖嘖稱奇。等顧雲回來，她也顧不上讓夫君先吃飯，而是將文書遞於了他。

  「趙昭太有想法了！」阮恬恬眼睛如星星一般亮晶晶：「你快看看。」

  顧雲不太想看，接了文書又順手放在一邊，先抱了抱自己娘子，又吃味道：「一日未見，你竟先誇別人。」

  阮恬恬被逗得笑嘻嘻，給顧雲抱了抱，掙脫後又將目光放在文書上：「你快看看嘛，真的很好！」

  顧雲只得無奈接過，一目十行看了起來。阮恬恬出去叫人布菜，等回來的時候，便看見顧雲的表情變得嚴肅。她得意洋洋道：「怎麼樣？真的很好吧！」

  「確有才華，」顧雲評價道：「改日可喚到總督衙一談。」

  總督衙和總督府可不一樣，在總督府見面，顧雲是阮恬恬的夫君；在總督衙，顧雲則是負責民生大計的西南總督。

  「人家還不知道接不接這個活呢，」阮恬恬嘆氣，心裡直痒痒：「不行，我明天要問問趙鍋頭肯不肯割愛。」

  下人們端上了菜，今日廚房裡做了特色竹筒飯。紅豆糯米配著酸辣爽口的小菜，吃起來還帶著竹子的清香，讓人讚不絕口。

  翌日，社畜顧雲繼續去打工養家，阮恬恬則一刻也不能多等，找人請來了趙鍋頭。

  趙鍋頭的商隊通常年後出發，這次來西南除了見東家之外，也是想多走走看看。這幾日他在昭通城裡如魚得水，阮恬恬還專門差了當地的小哥作陪，帶著趙鍋頭好好玩了一圈。

  臨近年關，所有人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趙鍋頭昨夜喝了點小酒，今晨心情十分爽快。

  聽到阮恬恬叫人找他的時候，趙鍋頭也沒多想，出門碰到自己的義子，還讓他多跟著左西營出身的侍衛們學學拳腳，不要整日遊手好閒。

  這義子什麼都好，就是身體有些弱。

  今日天氣好，阮恬恬差人在庭院中擺了孔雀宴。趙鍋頭被人領進來，一看這麼大的陣勢，愣了一下。

  「……東家這是？」

  阮恬恬滿臉堆笑：「沒事呀！坐坐坐。」

  趙鍋頭頓時忐忑了，昨晚的那點微醺也沒了。

  阮恬恬也不說事，只招待著趙鍋頭吃。總督府的伙食在整個昭通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趙鍋頭吃得卻不是滋味。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巴巴看著阮恬恬：「東家，有啥事你就直接給老趙說！您這樣……我怕。」

  阮恬恬哈哈大笑，親自站起來給趙鍋頭添了酒水：「真沒事！先吃，咱吃完再說！」

  食物美味，美酒甘爽，趙鍋頭卻吃得胃裡都不怎麼舒服了。

  等下人們撤了吃食收拾妥當，趙鍋頭又追問：「東家……您看這飯也吃完了……」

  阮恬恬又找趙鍋頭開始喝茶。

  這又是茶又是酒的，趙鍋頭有點想尿。到了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東家！你爽快給老趙一刀吧。您這樣子，我實在……實在是怕得很！」

  「哎呀，」阮恬恬杏目一瞪：「趙哥！我又不會吃人！」

  趙鍋頭一言難盡。

  「那我就直說啦……趙哥來這昭通城也大半個月了，覺得城中如何？」

  趙鍋頭被問得有些茫然：「昭通……很好啊，人傑地靈，風景優美，大家都很友善。」

  他去過的地方不少，有些地方景色雖沒，但不適合長期居住。可昭通不一樣，氣候舒服，適合養老。

  阮恬恬笑容加深：「趙哥，喜歡這地方嗎？」

  「喜歡呀，」趙鍋頭不假思索回答道：「我之前在外面聽到嘴碎的，說顧大人被貶到了窮鄉僻壤，想著東家也要跟著受罪。來了才發現，這昭通有昭通的妙處。」

  這話說完，卻不見阮恬恬高興，而是深深嘆了口氣，表情也變得幽怨。

  趙鍋頭又傻了，難道自己說錯了話？

  「趙哥說得沒錯，」如同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阮恬恬回答：「只是……趙哥也說了，這西南啊，終究是窮鄉僻壤。」

  趙鍋頭：「……？」

  「太窮了。」阮恬恬邊說邊搖頭，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我有個不好的習慣，趙哥，我見不得百姓受苦。你說都是爹生娘養的，為啥有人生病就只能給自己尋個草蓆呢？」

  趙鍋頭滿臉茫然，但仍舊附和道：「東家說得沒錯。」

  阮恬恬見火候差不多了，便話鋒一轉：「我就想著啊，昭通城百姓都是良善之輩，咱總得為他們做點什麼不是？你看看在，這是趙昭昨日給我的，連顧雲看了都說好！」

  趙鍋頭簡單認識幾個字，全為了行商，平日裡啊也不愛咬文嚼字。東西遞到他手上，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跟著阮恬恬笑道：「東家別說，我這小子是個精明的！能得到顧大人的誇讚，是他的福氣！」

  阮恬恬讚賞點頭：「趙哥，趙昭這文章寫的極好，若是由他帶領，咱們福余堂可在西南大有作為！這西南百姓啊，也都能賺到錢，養家餬口！」

  趙鍋頭沒過腦子，接話道：「那可不！」

  然而剛說完，他就察覺到幾分不對，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由他帶領？怎麼帶領？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