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接風

  173 接風

  趙俊這麼些年走過的地方不少，遇到的驚魂事也多，在驛站稍作休整後便回過神來。商隊裡的副手馬夫們洗了個熱水澡，除了被埋在砂石里斷了腳的那位，其餘人都恢復了精神。

  劉啟之差人將貨物送到驛站，自己還沒和趙鍋頭聊上幾句，便聽親兵來報，說是小姐來了。

  

  在昭通城，被叫做小姐唯有賀夏螢一人。

  劉啟之又匆匆出去招待，賀夏螢來的時候一頭熱，見到劉啟之又有些發懵，平日裡的伶牙俐齒全都不見了，半天憋出個：「阮姐姐讓我來看一眼，說是等你忙完了回府一趟。」

  劉啟之謝過，賀夏螢也不走。許是察覺出了略微的尷尬，賀夏螢趕忙將目光打量到了趙鍋頭身上，問道：「這位是……」

  趙鍋頭是個有眼色的，雖不知道眼前人是誰，但這小女子身上的貴氣卻也無法遮掩，趕緊拱手：「在下趙俊，是福余堂商隊的負責人。」

  賀夏螢沒聽過福余堂的名號，劉啟之見狀便在一邊解釋道：「是夫人的商隊。」

  「啊！」這下，賀夏螢目露驚訝：「阮姐姐家裡人嗎？你好你好，我叫賀夏螢。」

  趙鍋頭心中一動，試探性看向劉啟之，劉啟之介紹：「這位是賀小將軍的妹妹。」

  賀家在整個大啟都赫赫有名，只要是個男兒，沒有不對左西將軍崇敬的。趙鍋頭這次更帶了幾分認真，恭恭敬敬道：「原來是將軍小姐，失禮了。」

  賀夏螢笑，十六七歲的小女兒，臉上是滿滿的青春：「我和阮姐姐關係極好，無需多禮。此處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院中還未規整，東西都堆在一起。要幫忙的可多著呢！賀夏螢故意這樣說，只想在這裡多留一陣。但哪有人敢讓她幹活？趙鍋頭連忙道：「謝過小姐關心，我們人多，很快便能收拾好。」

  賀夏螢又看，就是不說走。眼珠轉悠轉悠便到了那幾匹馬身上：「我聽哥哥說大家遇到了山石滑落？城中沒有獸醫，直接讓啟之哥差人去營里叫獸醫來。」

  這話說得沒毛病，趙鍋頭領了謝，劉啟之也差人去喚軍中獸醫。三人找了處乾淨的桌子坐著，趙鍋頭見識廣，談論了不少商隊奇遇。賀夏螢聽得津津有味，劉啟之在旁作陪，也不顯得尷尬。

  等獸醫治完了那幾匹馬，賀夏螢還頗有些捨不得：「趙鍋頭是博學之人，所說景象夏螢聞所未聞。過幾日讓哥哥設宴招待大家，鍋頭可千萬要來。」

  趙鍋頭應好，他是護送過若羌公主的人，進退有度一點也不諂媚。賀夏螢越看越喜，更想聽他多講講那大漠、雪地里的故事。

  回程路上，她便忍不住問劉啟之：「啟之哥以前與阮姐姐在雲中城相識，定是見過大雪的吧？」

  兩人各騎一馬，身後跟著的都是左西營的將士。大家擠眉弄眼，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紛紛慢了幾步，給他們小姐和劉將軍留出空間。

  劉啟之仿若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一板一眼：「見過。」

  「……」沒了？

  賀夏螢略微有點尷尬，只好喃喃道：「真好，昭通城只有雨，從未下過雪呢。」

  劉啟之沒接話，兩人便靜了。

  這麼一路下來，等到了總督府門前，賀夏螢興致便不怎麼高。她也沒吵吵嚷嚷跟著進總督府，而是一夾馬肚，小跑兩步回了自己家。身後跟著的一群左西軍面面相覷，有大膽的上前問：「哥，這是咋了？」

  劉啟之沒答，甚至沒往將軍府門前看一眼，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下人，遣散部下走進總督府。

  等人散了，他才輕聲嘆了口氣。

  總督府內，阮恬恬哼著歌，滿臉都是喜色。趙鍋頭的到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身邊全都是行商好手，若他肯負責，紅糖定然會有很好的出路。

  為此，阮恬恬專門叫廚娘伙夫在家中好好備了一頓飯，等著招待趙鍋頭。

  顧雲見狀，有些吃味：「好久都沒被娘子好好招待過了。」

  阮恬恬哭笑不得：「我只是吩咐下去，又沒有親自動手。」

  顧雲也沉得住氣，只幽幽嘆了一聲，手上的書也不看了，側臉看向窗外。

  阮恬恬心裡好笑，走過去坐在顧雲身邊，伸了手放在案上。她見顧雲沒反應，便拿出兩根手指當做小人走路，嗒嗒嗒走到了顧雲手背上。

  顧雲反手將那兩根手指抓到手心，臉上是溫柔的笑容：「抓到了。」

  阮恬恬哈哈大笑，彎彎手指摳顧雲手心，顧雲眼裡的顏色一下深了。阮恬恬順勢一趟，賴在他懷裡：「一會大家進來，便都能看見顧大人不思進取，白日玩樂。」

  顧雲挑眉，寬大的手掌將阮恬恬整個手握了起來：「白日玩樂……有何不可？」

  他低頭看著阮恬恬，阮恬恬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想起了另一個白日開頭的詞。

  顧雲低頭吻了吻她，兩人的呼吸都是燙的。就在這時，白寰來報：「大人夫人，啊……！」

  阮恬恬驚慌失措一把將顧雲推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勢不對，她頭上的翠玉步搖好巧不巧便勾上了顧雲的腰封。仰頭一扯，顧雲的腰帶便被解開了。

  「……」

  白寰低頭不敢看，顧雲也有些略抽嘴角，阮恬恬捂著被拽疼的頭髮，欲哭無淚。

  「你，你先下去吧！」

  白寰連忙告退，走到殿外，又忍不住高聲道：「夫人差劉將軍安排的人已經來了，都在前面候著呢！」

  說完，忙不迭跑了。

  殿內的阮恬恬頭髮凌亂，思來想去覺得這一切都是顧雲的錯，狠狠瞪了顧雲一眼。顧雲眼裡的笑意就沒止過，拍了拍自己的腿：「來，我給你解開。」

  阮恬恬哼了兩聲，半推半就躺在了顧雲大腿上。顧大人垂眸，舞文弄墨揮刀抽劍的手輕柔的解著阮恬恬被腰帶勾著的步搖。

  女人抬頭看去，顧雲睫毛微動，眉宇間滿是溫柔與認真。

  翠玉步搖上面的蝶翼輕擺，如同它的主人一樣，心裡藏著愛慕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