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去相看

  李寶山媳婦走後，陸氏把在坊子裡做工的沈樂文叫回家，詳詳細細地和她說了李寶山媳婦的話，道，「這幾天裡，也聽了三四戶人家的回音兒了。我就忖著只有你寶山嬸子說的這戶人家，算是合你的意思。也沒和你商量，就讓她先去和人家透透話兒。」

  頓了頓陸氏又說，「你也別擔心也別怕，說親說親，也不是一說就成的。雙方都要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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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樂文點點頭，「二嬸兒，這我知道。」

  陸氏接著又道，「不過你寶山嬸子的話，你也在心裡好好想一想。這嫁了人突然到了旁人家裡頭，各人的稟性都不大知道，一進去難免不適應，又或者難免有些小磨擦。有些事呢，可能當時下看起來是大事兒，氣性上頭，更是覺得氣得不得了。可過後再想，其實也是小事一樁。凡事不要太往心裡去，沒得自己個給自己個找氣受。當然，也不能太黏糊了。什麼事兒辦在正道兒上，那就是個好。不在正道上的，那就是個不好。」

  「不管這家成不成，將來到了旁人家，只要人家大事上公道，不明執火仗的欺負咱，那些言語上的小摩擦，能讓則讓。」

  陸氏這一番話，沈樂文自然是知道為了什麼。

  默默聽完，懇切地道，「二嬸，你的話我都記住了。往後凡事往寬里想，再不左性了。」

  陸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李寶山媳婦到了她堂姑母家，尋著那位和孫家算是堂親的表嫂，也把沈樂文的情形按陸氏交待的，一絲沒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她爹娘是不行，不但不行，在我們村兒名聲那也算是臭了大街的。可這家裡，從祖父到叔嬸再到哥嫂，都算我們村數得著的人良善公道的人家。家業嘛，有她二叔那坊子，一大家子都受益。雖然有財的爹娘可能不管，但她爺爺叔嬸哥嫂都說了，她出門子發嫁是整個老沈家的事兒，倒不用擔心。」

  「這個丫頭呢，是有些性子不假。早先也有些拎不清，也是真。不過，小孩子嘛，哪個是自小都事事拎得清的？眼下她比早先長進多了。」李寶山媳婦說了她和馬氏過年的時候對鬧的事兒，「這個我們大家都說，她是身陷到她爹娘弄的那個泥窩裡再出不來，一時左性了。這不正好說明她的心氣兒麼？」

  接著又說了她到了老沈頭那裡之後，整日家的去上工的事兒，「勤勤謹謹的，沒有因為那是她二叔的坊子偷懶耍滑。再有……」李寶山媳婦又說了沈樂文和陸氏提的關於親事的要求，「她二叔一家做著生意，日子可以說，那是一天一個台階，家裡三個鋪子，哪一個鋪子一個月沒有個千兩銀子的收益？可她卻是想嫁個老誠的莊戶人家，一點沒圖大沒攀高，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也算是個心裡透亮，想安生過日子的。」

  「再有……」李寶山媳婦又說了她要帶妹妹出嫁的事兒，「這事呢，雖然思慮有些不周，也顯得她自己拉不臉來去親近哥嫂，去求人。倒也說明她的本性不壞，自己的前程還沒著落呢，就知道拉撥著妹妹……」

  李寶山媳婦的表嫂聽完這話，覺得這戶人家還算是不錯的。當時下就沒讓李寶山兩口子回家，就帶著人去了小河村孫家，也把這話原原本本地和孫家老兩口說了。

  孫家老兩口聽完李寶山媳婦表嫂的話，孫家老爺子就開口道，「旁的倒還罷了，就是這齣門子還記掛著妹妹，這點倒也難得。」

  和老妻子商議之後，也同意見上一見。

  李寶山媳婦這一趟差事順利極了，興沖沖的回到靠山村，不顧幹得冒煙兒的嗓子，跑到陸氏這裡報喜訊兒來了。

  陸氏一聽就忙問，「定了什麼日子沒有？」

  李寶山媳婦就笑，「這家人呢，有點認老規矩，覺得咱們這親戚轉親戚的從中間張羅，不大像那麼回子事兒。說是要另托媒婆子過來呢。」

  陸氏聽了就笑，「這倒也沒什麼。人家托媒婆子來，對文丫頭也是好事兒啊。」

  男方托總比女方上趕著托媒提親，聽起來更體面些。

  事過不兩日，陸氏盼的孫家托的媒婆子就到了，把孫家的情形又走過場似地，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兒，這才和陸氏笑，「原這孫家老爺子呢，也盼著小兒媳婦呢。您要是覺得這家還合心意，咱們就定個日子，也不論是不是大小定了，只是兩家人先見面兒，大家說說話兒。要是妥當呢，再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您看怎麼樣？」

  陸氏笑說，「好，還是孫家老爺子想得周到。」

  媒婆子來時，孫家就和她通過氣兒，若是這邊願意的話，就把日子放在九月二十二，「鎮上有老廟會呢，大家趁著趕集熱鬧，去鎮集上轉轉，然後再到家裡喝口水歇歇腳。」

  小河村在河陽鎮東北方向，離鎮上不遠。

  打著去逛鎮集，再去家裡討杯水喝的名頭，到孫家去坐坐，即合情合理，也不那麼顯眼兒。——省得擺個鄭重其事的大陣仗去見了，兩家再瞧不中。

  倒不如大家心照不宣的見上一見，若是合適，再把親事挑明了開來。

  陸氏明白這孫家老爺子的用意，心裡頭對這家人就更放心了，等媒婆子走後，把老沈頭請到家裡，原原本本地和沈老頭說了道，「單看這一番行事，像是個極妥當的人家。」

  老沈頭也滿意，「即這樣，那日你就領著文丫頭去逛逛鎮集。」

  沈樂妍這些日子雖然沒有刻意的摻和沈樂文這門親事，也是在時時關注著的。聽陸氏說要去這戶人家相看，她一來是好奇這個時空的相看人家，是怎麼相看的。二來，也好奇孫家這戶人家是不是和大家說的，還有他們表現出來的這麼周全周道。

  就和陸氏說了，到時候，她要也跟過去看看。

  李寶山媳婦是個中間人，到時候自然也要去的。聽了這話就笑道，「要我說，這些個小丫頭們都去得了。反正是打著個逛鎮集的名頭，小孩子們去多了，愈發不顯咱們真正的心思了。」

  陸氏也覺得好。

  那日就當是個拐了彎的親戚在鎮集上遇上了，大家到孫家討杯茶吃。

  也就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