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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新世界(1)

2024-06-18 12:45:58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五天後……

  北都大學,音樂課。

  「你好?」

  「什麼?」

  年輕的女教師在播放樂曲,被突然闖進來的女生搞得一頭霧水,皺著眉表示疑惑。

  「你有什麼事嗎?」

  

  「為了新世界……」

  一個長發的少女面無表情地將蒼白的手伸向她的頭部。沒等到她做出反應,女教師的頭突然黑板上使勁撞去。

  嘭!

  頭顱就這樣被撞碎了。

  在四濺的血以及黑板的顏色融合成的一片污漬當中,只有粉筆屑在垂下的一束髮絲上閃爍著白色。

  散落在地板的血與肉、頭髮、骨頭與牙齒、以及腦漿讓在場的同學們同時發出慘叫,在教室最後頭的蕭程芳卻愣住了,整個人如同結凍般地四肢僵硬。鼻子中傳來血腥混雜而成的臭味。

  想要和自己說這只是幻覺,她默默摘下了眼鏡,事實上她的視力並不差。臉上的眼鏡是為了讓外表顯得不起眼所作的偽裝,可以確認,剛剛動手的女生手上沒有任何武器。沒錯,這個女生是直接以空手打碎老師的頭顱而將之殺害的。

  驚慌失措的同學們紛紛站起來沖往門邊。不過教室僅有一扇門,也就是方才那個怪異少女進來的那一扇。

  少女依舊面無表情地抓著鋼琴的腳就這麼提了起來。一隻手仿佛抓著紙片似地提起它,往門的前方甩去。

  鋒利的稜角直接命中沖在前方打算逃走的女生身上,就這麼以女生的身體為緩衝,斜倚著擋在門口。一部份琴鍵以及琴腳也為之飛出,數根扯斷的琴弦發出高音,在空中飛舞著。

  這名重傷而動彈不得的女學生就這麼趴在地上,拍打著因自己的鮮血而濕溽的地板,並發出虛弱的呻吟。

  衣服早巳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恐慌的同學們立即朝門口蜂擁而上,方才的犧牲者就這樣被眾人踐踏著。

  300公斤重的鋼琴仍舊紋風不動斜在當地。

  一面發出無意義的刺耳哀號,超過十個人以上的學生如同無頭蒼蠅般地向著鋼琴推擠、拍打,腳底下的犧牲者則已經沒了氣息。

  意圖逃走的一個學生,被猛烈彈出的琴弦擊中而蹲了下來。所以她一樣未能倖免地,被蜂擁而上的同學踐踏得不成人形。

  「站住。」

  從蜂擁而上的人群里,長發少女抓住其中一個的衣領拉向自己。

  「啊!!」

  男生被拉得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原先在門邊推擠的人群有半數像是想從闖入者的身邊逃開一樣。往教室的角落逃散。連呆站不動的蕭程芳也被人群推擠壓迫著,剩下的另一半學生則因為過於混亂,連恐怖的源頭就近在身邊這件事也沒有發覺到。

  「那、那個……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

  聲音因畏懼而顫抖,拼命想逃走的男生拼命掙扎著。

  少女向著臉色發青的臉伸長了手。

  「不、不、不要……」

  「時間到了。」

  少女向著激烈左右搖晃著腦袋的男生簡短地說。

  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是那麼順理成章的抓了下去……

  長發少女說話的方式相當奇特,在開門說話前總是停了一拍。彷佛是在說話前才先吸進所需要的空氣一樣。

  「別……饒了我!」

  「太遲了,沒辦法了。」

  少女的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頰,接著將手慢慢地移到他的脖子上。

  原本白皙的皮膚變成了暗褐色,漸漸地因乾枯而出現了裂痕。皮膚收縮的嘴唇向外翻出,暴露出來的牙齦就像腐爛的蘋果般萎縮在一起,失去支撐力的牙齒也紛紛剝落,喪失色澤而灰白的長髮一束束地掉落在地上散了開來。緊黏在骨頭上的手指看起來就跟枯萎的樹枝沒有兩樣。

  眼瞼同樣發皺收縮,睜大的雙眼只維持了一瞬間。因為沒多久功夫連眼球也開始乾癟萎縮,變成白濁的胡桃模樣往眼窩的內側凹陷進去。

  超脫現實、無法想像,一連串非現實的事件在眼前接二連三地發生,蕭程芳就像是被冰凍住似地,眼睜睜凝視著這一切。

  周圍的人就這樣變成了不成人形的模樣。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僅僅只是因為有可能的線索才被派到這裡駐紮,而面前一切卻仿佛已經失去了控制。

  音樂依舊在教室迴蕩著,優雅輕柔的鋼琴旋律未曾停止,沒有人想去關掉它,更沒有人在聆聽它。並不是全部的人都持續這種混亂的狀態,還有些人已經被嚇暈了。

  冷靜——這樣的形容也不知是否恰當,有人並不把目標放在堵住的門,而是窗戶。但是教室用的是密閉的安全窗,以空手敲打厚硬的玻璃根本無法打開一條逃生之路。就算真能敲破玻璃,這裡是三樓,正下方則是水泥地面的操場。

  「輪到你了。」

  「呀!」

  少女接著將視線投往癱坐在地上的另一個女生身上。

  被冷酷的聲音所點名的女生忍不住而失禁,她用尿濕的裙子磨蹭著地板,死命地想遠遠逃開。不只是下半身,她的臉也因眼淚和口水而糊成了一片。

  「不……不要!求你……」

  「已經遲了!」

  面對不斷懇求的女生,少女輕描淡寫地說著。

  「祭品是必須的……」

  「不、不、不……」

  宛如跳針的錄音機一般,不停地重複唱誦著,殘忍的手一把握住了對方的脖子。

  「我已經停不了手了,對不起!」

  「放過我……」

  「去死吧。」

  「啊!不……別殺我!」

  「死吧!」

  「啊、啊……噗!」

  從嘴巴中意義不明的喘息聲隨著血泡一同噴泄出來,呈現僵硬的舌頭無意識地發出陣陣的痙攣。

  女生的身軀也開始急速乾枯。

  失去了水分——不,失去了生命的皮膚開始硬化、繃緊而出現了裂痕。

  滿溢而吐出的血液乾燥之後,在鞠奈的嘴角留下了褐色的痕跡。但是隨著皮膚也變成褐色的情況之下,看起來不再顯眼。

  少女將乾枯的制服木乃伊以單手抓起,丟向一直擁擠在出口的學生群中。

  像是遭到腐蝕殆盡的褐色屍塊,因碰撞而碎裂四處飛散。注意到飄落在自己臉上的褐色碎片而驚聲尖叫的人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連發生什麼狀況都無法辨識,只能不斷地發出巨大的喧嚷而已。

  「想活下去嗎?還有想繼續活著的人嗎?」

  不知道是在向他們詢問,還是自言自語。少女重複著,朝著驚恐的學生們走近。

  「該死的……」

  呼!

  椅子直接擊中了少女頭部。因反作用力而彈開的椅子,在砸中了附近無辜人群頭部後掉落在地上。被意外牽連的人則當場昏死倒地。

  「哈,哈哈哈……?」

  被擊中的少女並未停下腳步,事實上只有椅子遭到了破壞。不僅鋼管彎曲成頭部的形狀,膠合的椅面也隨之破碎。拿椅子砸人的那個男生所能造成的破壞,而是因為少女的肉體抗拒椅子的攻擊,而將其撞得破碎,甚至讓它扭曲了形體。

  反觀詭異少女居然連一滴血也沒有流,明明頭部已經被擊中了,那一頭長髮卻沒有一絲的改變,同樣的髮型、同樣的表情。和剛現身時的差別僅在目前渾身沾滿別人血跡的少女,回過身來用手抓住他的脖子。

  「想要做無意義的反抗嗎?」

  少女以單手將他提了起來。

  「啪……!」

  僅以握力就被粉碎的頸骨應聲折彎。後腦就這麼服貼著背部,長長的頭髮遵循地心引力向下垂盪著,積存在體內的穢物因為失去大腦的控制,開始沿著大腿滴落在地板上。

  噗!

  少女就這樣順勢將脖子整個捏碎。他的身體往各種污穢混合物墜落而下,掉落在滿溢著血與尿的地板上,紅色的水沫從一層淺薄的水面飛濺而起。

  少女接著又開始殺死下一個人。然後一個接一個把犧牲者抓起、獵捕、破壞、踐踏玩弄、使勁摔撞、撕裂,一面又重複著奇妙的問題。

  血與肉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

  同樣一起用臥底身份進來的年輕實習警察小李,不斷搖晃著對此光景看得入神的蕭程芳。

  「你……想想辦法啊,你是有辦法的吧?我不想死呀!要是阻止不了那傢伙,我的天!」

  思緒錯亂的小李大聲地叫著。

  「蕭程芳!」

  淚眼盈眶地拉著她左手臂的小李,是出於掩護的目的派來配合蕭程芳的行動。

  音樂在中途停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下一首曲子,琴聲一直都是優雅的旋律。

  「輪到你了。」

  長發少女冷不防轉過身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沒有憎恨、沒有憤怒、甚至也沒有復仇的解放感。只是以一種滿溢著純粹意念的透明視線注視著蕭程芳。

  「啊……!」

  小李雖然立刻從旁邊逃離,但這裡是被封閉的音樂教室,根本哪裡也去不了。充其量只能無助地以兩手敲打著窗戶的玻璃,在教室後方來回奔走罷了。

  「你還是乖乖受死吧。」

  少女很快就捕獲來回奔走、把散落在地板上的血與穢物踩的四處飛濺的小李。

  「不要……我還不想死!別殺我,別殺我!」

  「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

  在少女說話的同時,小李的身體也跟著枯萎,最後崩塌倒下。

  這名少女的手已經碰觸過班上大半的學生,其中包含因失神而動彈不得的人,還存活著的學生人數不足五分之一。

  「你……可以住手了吧!」

  蕭程芳大叫著。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但是請你住手!」

  膝蓋在顫抖著,一邊勉強以撐在桌上的雙手支撐著身體,蕭程芳一邊大叫。

  依舊感受不到現實感,與慘叫聲互相交織的樂曲,交雜著鐵鏽的酸味與血肉的腥臭所形成的酸腐味道。不停地用雙手對人體進行破壞,只需觸摸就能將他人枯萎的女生。

  在早就麻痹的現實感中,蕭程芳注視著渾身是血的少女。

  現在還有辦法阻止得了她嗎?

  阻止她又有什麼意義嗎?

  自己又有阻止她的資格嗎?

  蕭程芳在腦海的一角邊思考著問題,邊拼命壓抑著上下咬得喀喀作響的牙齒喊著少女。

  「輪到你了,咦,你是異能者?」

  「住手……」

  「其實我已經湊夠了人數,所以……我不是非得殺死你。仔細想清楚後再回答我的問題。你願意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嗎?為了讓它實現,就算失去性命且變得不再是自己原先的模樣,也在所不惜的願望嗎?」

  心愿。即使以性命作為代價也在所不惜的強烈願望!

  這種東西在自己心裡找得到嗎?有沒有這樣子的願望,這和眼前的慘劇又有什麼樣的關係呢?

  忽然間,一個身影浮現在蕭程芳的腦海里。

  熟悉的名字,對蕭程芳而言是無法取代的對象。

  自己又該如何回答才好呢?

  「回答我。你願意嗎?」

  少女的手徐徐地朝著蕭程芳筆直伸了過去,沾滿血液的手指正她的臉頰上抹著。

  「我……我……」

  蕭程芳看到原先面無表情的少女,這時嘴角仿佛浮現出一抹微笑。

  樂曲依然在教室里不停地迴蕩著……

  事務所。

  烏笑天靜靜地聽著電視裡所述說的新聞消息。

  「……我們事實上已經妥善安排了反恐部隊……」黃源緊張地向所有人通報。

  「是嗎?」

  「千真萬確,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但是我相信這次的騷亂一定可以順利解決……」

  「那種東西能信嗎?我看那些反恐部隊自己也在獨善其身吧。」

  「如果只是個例的話那也還好。我在那個大樓里找到的情報來判斷,那些怪物是中川美智子製造出來,專門用來大肆破壞的。我們現在不可能在等了!」

  「冷靜……你可以冷靜一下嗎?」

  用力抓住了烏笑天的胳膊,鳳五對著他大叫。

  「好吧……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這幾天在北都的範圍內發生了許多令人人心惶惶的事件。就在上個星期,更發生了莫名毒氣一口氣奪走將近二十條人命的事件。雖然新聞報導將之視為恐怖行動,但這裡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烏笑天努力說服自己不朝壞的方面去思考問題。雖然一連串的不幸念頭不斷湧上心頭,但是現在想太多也無濟於事。這不是出自理性的推測或樂觀的態度,而只是一項心愿。

  大部分的人,對於自己或家人可能會被捲入事件或意外的風險,總是無法感受到那種切身之痛。就算是在市區內發生了百人以上一口氣全數斃命的無差別恐怖行動也是一樣。

  但是烏笑天不同,他明白在太平世界背後才能看到的邪惡、暴力、危險,平時潛伏在身邊,然後突然在某天就毫無預警地襲來,這種沒有道理可言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是會發生的。

  不,或許該說他擁有這樣的經驗。

  是快下雨了嗎?明明才剛過中午沒多久,天空就被灰色的雲遮蔽,變得一片灰暗。

  烏笑天的家位於郊外,偏離河道的住宅街上,從附近下車後,趁著雨還沒開始飄起之前,他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請問……」

  被人叫住後回頭一望,是一名騎坐在摩托車上的女人。

  她的年紀大概爾十幾歲、手抱安全帽,黑色的騎士全身包覆著皮衣。除此之外雙肩與胸門還戴著護具,頭髮是艷麗的烏黑色,而且是這年頭少見的及腰長發。

  「在這附近有沒有可以加油的地方?」

  她的五官可說是相當端正優雅,聲音的感覺也很穩重,但是少女的臉上卻沒有表情,而且從服裝上就一目了然,過度整齊劃一的打扮也導致整體給人一種如同雕刻或假人般的假象。雖然很美,但令人難以親近。

  這和鳳五那種露骨的冷漠不同,是一堵更厚重堅硬的牆壁。

  差異——烏笑天自然可以理解。從這名少女散發出來的不尋常感,並不是感覺或氣氛這種曖昧不明的東西。

  是味道!

  那是由金屬的氣味與血肉的腥味所混合而成,對烏笑天而言是絕對無法忘懷的——血的味道。

  她是哪裡受傷了嗎?還是說……

  全黑色的服裝即使哪裡弄髒了也不顯眼。但和一身黑的感覺相反,對方的服飾上幾乎是一塵不染。

  烏笑天察覺到她所穿的服裝也不是一般款式。保護肩膀和胸部的防具同樣是深黑色,上頭描繪著熟悉的徽章。護具和越野車賽所使用的樣式回異,比較像是警察的防彈裝備,而且形狀更為精緻講究。伸長的雙腳和凹凸有致的腰線,讓人不由得想像起服裝底下那經過鍛鍊的肌肉所擁有的柔軟度。

  「你知道加油站在哪嗎?」

  「啊。不好意思。往前直走到第二個交叉路口左轉後就是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

  嘴裡雖然表示著謝意,表情卻一樣維持僵硬的狀態。戴上安全帽的少女騎著機車離去,留下來的只有排氣管所吐出的惡臭廢氣。

  烏笑天稍稍擦了擦鼻尖,方才那鬱悶的心情被機車廢氣吹得一乾二淨,完全感覺不到了。那是錯覺嗎?或許家裡發生不幸的通知刺激著某一部分的記憶,所以才會喚起和現實有所出入的感覺。

  甩了甩頭,繼續朝著自家前進。

  回到那個寬大房子時,天空也開始飄起了雨。

  深呼吸之後打開大門,一聲「我回來了!」

  卻聽不到任何回應。

  默不作聲在客廳迎接烏笑天的是父親與母親兩人而已,父親與母親已經比烏笑天還早一步到家。

  父母兩人都在家也就表示——不祥的預感充滿了整個大腦。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沙發上的母親面對烏笑天的問題什麼也不肯說。父親脫下外套,微微點頭,應了句「等等警察就快來了的樣子…」。

  打開的電視上正播放著臨時新聞。

  畫面上是烏笑天曾在照片上看過,具有典雅古風樣式的校舍。

  警察正在隔離帶前推擠的媒體。

  畫面所打上的字幕是「北都大學發生炸彈事件」。

  「在此重複播報,今天下午13點左右,在北都大學,發生了一名學生在教室引爆炸彈的事件,估計出現30名以上的犧牲者……」

  新聞節目也強調了這一點,將事情炒作得更加沸騰。雖未將完整的名字播報出來,但似乎很多人成了犧牲者。

  事件現場是三樓的音樂教室,在那裡上課的確實是蕭程芳這次出任務所在的班級。教室里沒有任何倖存者……

  沒有倖存者——語帶興奮的女性播報員聲音貫穿了烏笑天的耳朵。

  「上課的時候突然傳來警報器的聲響,巡邏車在操場上停了卜來……然後馬上一聲碰的巨響……真的好恐怖!」

  被數支麥克風包圍的學生飛快地描述著,充滿興奮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最先是引爆塞有鐵片或小鋼珠,極具殺傷力的小型爆裂物殺傷同學,等警察闖入的瞬間便啟動了大型的炸彈自殺。警察方面也出現了傷者的樣子——這時鏡頭切換到攝影棚,男性主播淡淡地進行說明的同時,又再度強調有大批人成為犧牲者的消息,宛如死者絲毫不值一哂。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程芳會碰上這種慘劇?

  「笑天……冷靜點。」

  經父親這麼一說,烏笑天才注意到自己握緊的拳頭正在顫抖著,過度緊握的力量,讓指甲咬進了皮膚里。之所以沒有感到疼痛,或許是因為過於憤怒吧。

  「拜託你冷靜下來。詳情究竟如何我們還不知道,你發再大的火也無濟於事。」

  「沒事……我沒事的!老爸,我不會衝動亂來的……」

  調整呼吸後,把鬆開的拳頭搭在父親的肩膀上。

  烏笑天已經長得比父親還要高大了。

  父親或許是畏懼以前所發生的事又會再一次重現吧。

  但是現在情況和當時不同。就算生氣事情也來不及挽回,如果新聞所言屬實,殺害程芳的犯人早已一同死於炸彈之下了。

  無論父親是有多麼掛心——即使那只是無謂的操心,這副緊握的拳頭現在也沒有可以發泄的地方。

  「為什麼,這種事為什麼總是會讓我們趕上……」

  坐在沙發上兩手遮臉的母親哭泣起來。

  「該死的,我就說過……這種工作不適合你們!」

  父親從襯衫的領子上卸下領帶並咆哮道。

  「我們應該早就讓你們退出的!」

  「我不想嗎?」烏笑天大叫著,他的臉色鐵青。

  「吵什麼!和我吵吵還不如煩惱葬禮的問題……單位方面需要通知嗎?他們也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可以按照因公殉職嗎。」

  「為什麼講這種話?你怎麼確認程芳死了?怎麼能……怎麼能像是在說無關人……」

  「是啊,沒錯!她死了!就是因為死了才需要舉行葬禮或儀式不是嗎?」

  「程芳現在出了事,你卻……」

  「你以為我就不感到難過?哭出來事情就能解決嗎?」

  父親開始拉高音量跟哭出來的母親爭論。門鈐響了,但父母的口角還是停不下來,烏笑天愣愣地去開門——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消息,心裡還仿佛是做夢一樣。

  外頭持續下著雨,站在門口撐著濕淋淋雨傘的,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新聞媒體,而是一名熟悉的年輕人。

  身高比起烏笑天高了半個頭以上,肩膀和脖子的感覺也很單薄,頭髮劉海則整齊地維持在眉毛上方的長度。端正卻冷淡的瓜子臉,有著比模特兒或藝人更有資格被讚譽為如同雕像般的英俊。不過,卻感覺哪裡不夠完整,或者說欠缺安定感;彷佛拼命壓抑著某種在內心騷動不安的東西一樣,一股緊張感強調著這人的血肉之軀。

  「笑天,程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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