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河童石（8）

  聽著黃源的通報，烏笑天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為什麼必須在所有的窗戶上安上鏡子？

  因為有什麼人在窺探。

  沒有安裝鏡子而是採用了玻璃的窗戶只有兩處，因為面對院子和陽台，所以全都有通風口存在，這一來不也等於可以完全遮擋視野了嗎？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無法完全遮蓋視野的窗戶，要鑲嵌上鏡子來進行遮擋。

  在穿衣鏡的對面，有妖鬼和怨靈出沒，它們會窺探房子裡面。

  窺探。

  這個會不會就是關鍵呢？

  但是，他還不明白這個意味著什麼。

  

  「怎麼了，笑天？」

  突然聽到邵謙的聲音，烏笑天恢復了清醒。

  「怎麼了，你又在想什麼複雜的事情嗎？」

  「只是單純的事情。」

  「難道說，你在想窗戶變成鏡子的理由？」

  烏笑天認真的看著邵謙。邵謙仰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思考什麼。

  「只有這一點還是無法讓我釋然……會不會是為了阻止什麼而做的呢？」

  烏笑天輕輕嘆了口氣。

  「是因為有什麼在窺探。我覺得你當初的這個解釋倒是不壞……」

  「嗯？」

  黃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看到了窺探的眼睛。

  在浴室的時候。

  如果那個是存在意義的話，是不是該在這裡說出來呢？

  他覺得那很可能是自己的錯覺。是由於疲勞而產生的幻影——但是，就算是幻影，是不是應該也先說出來，讓這些傢伙來判斷一下是否事實呢？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會兒，他還是產生了糾葛。有可能好像鍾紀歡那時一樣，對方直接嗤之以鼻的表示那是幻覺，但是也有可能被當成存在意義的靈視。不管是哪個結果，都是黃源不想看到的。

  「是不是妖鬼在窺探呢？」

  如此說的人是蕭程芳。

  「被附身的人，看到了窗外的妖鬼，所以才安裝鏡子，有沒有這個可能？」

  轉眼之間眾人就紛紛披露了自己的見解，現場一片嘈雜。

  黃源開了口。

  因為糾葛，他的舌頭非常沉重。

  「我想，我曾經看到過窺探的傢伙……」

  所有人都回頭看著黃源，他不由自主縮了縮身體。但是既然已經說出口，就不能不繼續說下去。

  「是浴室，我從那裡向外看的時候，和窺探裡面的傢伙的視線撞個正著……」

  如果眾人所說出的各種各樣的設想擅自暴走，從而偏離了真正的結論的話，很有可能會因此對小曦她們造成不利，這一點他絕對不想看到。所以需要線索。他不能再隱瞞那個——不管說出這一點會多麼的傷害他的自尊。

  「也許只是單純的幻覺。我只是要告訴你們，我看到了那種東西。」

  嘴巴無比沉重的說完這些後，黃源閉上了嘴巴。因為滿心的鬱悶，以致他無法正是其他人，只能地垂下視線。等待著聽到他人嘲笑的聲音。

  「就是那個……明白了。」

  是烏笑天的聲音。黃源看向烏笑天的臉。

  「我一直在意的，就是這個……」

  烏笑天的喃喃自語，讓所有人都感到迷惑。

  「也就是說有什麼在窺探。你目擊到的就是那個。至少那不是人類。浴室外面沒有可以容納一個人的空間，而且窗戶的位置也很高。如果要窺探裡面的話，絕對需要踮腳的東西。」

  「這麼說起來的話，理所當然是非人類的東西在窺探——到此為止都可以理解。但是那又怎麼樣？」

  「那個東西在執著的持續窺探這個房子裡面。因為害怕看到那個，所以房子的擁有人用鏡子代替了窗戶。前任房主只在這個房子居住了短短的兩個月。也就是說那個發生的非常頻繁，以至於房主僅僅兩個月就產生了用鏡子封住那個的衝動——或者說，是因為租借房子的人非常頻繁的提出過抗議。」

  「大概就是這樣吧。」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完全拘泥於這棟房子的幽靈。而且那不是在這裡被殺的五個幽靈。他們在向我們作出警告，而且他們都被這個房子所束縛……那麼，從外面進行窺探的是什麼？」

  「那個……」

  「房主在聽訪客抗議說有幽靈後，認為真正成問題的應該是從外面窺探的幽靈。所以，他們用鏡子封住窗戶，覺得這樣就沒關係了，對不對？」

  「我覺得應該是這個樣子，但是……」

  「夏家為什麼不惜玩弄那麼費事的花招，也想要弄到這個房子？」

  「那是因為他想要重建房子吧？」

  「要是那樣的話，就算不是這棟房子也沒關係吧？」

  「那個……」

  確實如此，黃源想到。因為最初存在惡作劇，所以他很簡單就認同了對方的動機是想要土地——但是反過來設想的話，就覺得還真是奇怪。

  「就算不是這棟房子也可以啊。比如說相反一面的隔壁，或者是後面的房子，甚至可以說，與其去做那種惡劣的惡作劇的話，把現在的房子賣掉再去買其他土地還要好得多吧？可是他們卻似乎認定了只能是這棟房子。接受惡作劇的必須是這棟房子。」

  烏笑天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

  「為什麼在周圍的房子裡面，只有夏家的房子和這棟房子，不管什麼時候也不會被轉賣掉，而是保留了下來。這是不是存在著什麼理由呢？」

  是這樣嗎？黃源想到。他覺得夏瑾的態度確實很不尋常。現在回想起來的話，那種不尋常的感覺，甚至和衝口說出莫名其妙語言的遲媛的樣子存在著相通之處。

  烏笑天說話。

  「被封閉在噩夢之中的不僅僅是這棟房子——夏家家也被封閉了。因為死在那棟房子中幽靈的怨念。」

  「但是，要怎麼辦？」

  首先開後的還是黃源。

  「『你家好像存在幽靈，請讓我們趕走它』你覺得我們這麼說的話，人家就會幹脆的點頭說請便嗎？」

  蕭程芳嘆了口氣。

  「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如此說的人是邵謙。

  「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比起被這棟房子中的五人中的某人附身來，被關口的幽靈附身更加的危險。因為會被必須去殺人的強迫觀念占據思想。」

  「是不是還是應該不容分說的衝進去進行強制除靈呢？」

  黃源瞪著烏笑天。

  「我是不會允許你做出這種事情的。還是應該去好好的拜託人家才對。」

  「那你去啊。」

  「我又不是靈能者，我去幹什麼？」

  烏笑天回頭看著鳳五。

  「鳳五，這附近有廟宇嗎？」

  「我想應該有。」

  鳳五從旁邊的文件堆中找出了地圖。

  「有。比較近的地方有兩處。」

  「祠堂呢？」

  「有一個……你想找靈木嗎？」

  「有沒有哪裡存在可以用的樹木？」

  「那個只有那些負責人才會知道吧。」

  黃源有些驚訝的看著蕭程芳。

  蕭程芳笑了笑，「需要一些手工活了吧。」

  「程芳。」

  聽到烏笑天的招呼，蕭程芳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知道，是要我去取一些過來嗎？」

  「嗯。」

  烏笑天點點頭。

  「那麼，說服夏家的工作就黃源了。」

  「喂，喂！」

  黃源的抗議迎來的是無可挑剔的笑容。

  「這也是警察應該做的。」

  黃源耷拉下了肩膀。

  「明白了……好，我來試試。」

  烏笑天也僅僅是從形式上鄭重的行了個禮。

  「剩下要做的，就是所有人盡最大的可能來努力先超度那些可憐的冤魂。孫姐和蕭程芳就繼續嘗試淨化這個房子的幽靈好了。」

  「唉，可是……」

  「如果能除掉河童的話，也許就可以促成對那些冤魂的淨化。因為可以告訴他們，已經沒有威脅了。」

  「你說的對。」

  孫玉娥突然將頭轉向天花板。

  「怎麼了？」

  「又有了，在二樓。」

  她的聲音和鳳五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是陰氣。」

  「是它們有些著急了——總而言之，先熬過今天晚上。明天我們就指望黃源的說服力了。」

  現在已經不是拜訪他人家庭的時間。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刺激對方比較好。

  「如果我沒能成功說服呢？」

  黃源的問題讓烏笑天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我相信你當然會說服他們的。黃源。」

  ……

  ……

  忙碌之後，很快就又是晚上了……

  有些讓人不舒服的是，屋裡再次停電了。

  小曦打量著周圍。

  有啪噠啪噠的聲音從二樓傳來，那個聲音接近樓梯後，她聽到了蕭程芳的聲音。

  「怎麼了？」

  小曦來到走廊上。蕭程芳她們正好從樓梯上下來。烏笑天和黃源則從走廊盡頭現出身影。在他們的背後，只有房間還有光亮，兩個人手上的手電的光線，照亮了走廊的牆壁。

  「難道是，跳閘？」

  聽到蕭程芳的詢問，烏笑天搖搖頭。

  「不應該是這樣。」

  「那麼是停電？」

  蕭程芳這麼說的時候，從旁邊傳來了微弱的光線，街燈的光線從玄關房門旁邊的亮窗那裡射進了房裡。

  「好像不是停電啊。……這是怎麼了？」

  就在蕭程芳迷惑不解的時候，從走廊那邊傳來的光線也消失了。

  烏笑天慌忙跑向基地。不用進入房間也能明白，所有的顯示器都熄滅了。

  「怎麼了？」

  「另一個電源也完蛋了。」

  「還有蠟燭哦。我這就去準備。」

  遲媛如此說著進入了旁邊的餐廳。所有人都跟在她的後面，穿過餐廳走向客廳。

  遲媛很快就靠著手電的光線找出了蠟燭。點亮火將蠟燭放到燭台上，然後放到了桌子上面。黑暗中的那個光線，看起來充滿了微妙的讓人懷念的色彩。

  「這是怎麼了啊？」

  聽到蕭程芳的聲音，黃源也很迷惑。

  「該向哪裡詢問才好呢？」

  黃源一面說一面看向電話。但是馬上想起來停電的時候電話也容易出毛病。

  「小曦，子機放在什麼地方？」

  「就在上面。」

  「借我用一下。」

  黃源拿起話筒。就在他捉摸著應該給哪裡打電話而把話筒放到耳邊的時候，卻發現那裡面完全沒有聲音。

  「怎麼了？」

  「電話打不出去。」

  聽到黃源的聲音，蕭程芳咦地反問了一聲，然後脊背突然感到一陣僵硬。一陣寒氣攀上了她的脊背。她的身體開始輕微顫抖，牙齒也嘎嘎作響。

  「怎麼了？程芳，你怎麼了？」

  遲媛感覺到旁邊蕭程芳的身體突然變得非常僵硬。當她靠近蕭程芳仔細凝視蕭程芳的臉孔後，就發現她的牙齒正在打戰。

  「怎麼了？」

  「有妖鬼，它來了。」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捕捉到了蕭程芳僵硬的側臉。

  「是那個傢伙？」

  嗯，蕭程芳點點頭。

  「可怕的東西。」

  說完後，蕭程芳非常明顯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妖鬼要來了。」

  咦？

  小曦嘀咕了一聲，黃源也屏住了呼吸。他困惑地看著烏笑天，但是烏笑天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糟糕，黃源聽到烏笑天輕輕嘀咕了一句。

  「什麼？」

  「今天農曆幾號呢？」

  黃源啊了一聲睜大眼睛。

  「七月……啊……十四。你是說……不會吧？」

  「是我的失誤。……居然漏掉了這種地方。」烏笑天的臉孔上浮現出了可以說是第一次的認真表情。

  名為痛苦的認真表情。

  「七月十四夜裡，一年中陰氣最盛的時間。」

  「不會吧？你該不會說這個也適用於妖鬼吧？」

  「適用。看樣子妖鬼已經被逼急了，它必須在今天晚上將一切都了結。」

  「要是那樣的話，不是很危險嗎？」

  「對！」

  你沒開玩笑？

  黃源看著烏笑天。

  「電線和電話線都被它弄壞了。除此以外不會有其他原因。」

  「對，門窗都鎖好了。是吧？」

  黃源點點頭。小曦她們鎖好了門，而黃源則關上了開到最後的客廳的窗戶。門窗的上鎖確實都確認過。

  烏笑天嘀咕了一句。

  「穿衣鏡……」

  「咦？」

  「那個穿衣鏡，是從外面打開的……」

  黃源筆直地走向了面對庭院的通風口。

  「我來確認是不是有埋伏。」

  他說著打開窗戶，伸手搭上了通風口。

  通風口沒有動。

  他輕輕地搖晃了幾下。這時蕭程芳也跑過來幫忙，然後叫了出來。

  「打不開！」

  並不是紋絲不動的感覺。

  多半是從外面被用什麼東西固定住了。

  「照這個樣子來看，可以進出的窗子多半也已經被他們動過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