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河童石（9）

  冷靜下來。

  在如此安慰自己的同時，烏笑天注意讓自己足夠的冷靜。只不過，他還需要更加的冷靜。越是在這種時候，思考上越是不能出現漏洞。絕對不能出現進一步的失態。

  位於一層的家具是什麼？

  餐廳那邊是餐具櫃，桌子和椅子。脫衣所裡面是衣櫃和洗衣機。廚房裡面是冰箱，客廳有音響、彩電、沙發和茶几。基地那邊有一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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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靠這些可以封鎖入口嗎？

  在穿衣鏡前面建立起路障，但是那扇門是向外打開的。外面雖然狹窄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個後院。只要打開門將障礙物搬到後院就可以。僅僅靠這些，真的可以阻止那些傢伙嗎？

  至少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黃源。」

  烏笑天靠近客廳的房門。注意到妖鬼就在門外的可能性。

  「怎麼了？」

  「請你來一下，我要移動家具。」

  「家具？」

  「我要在穿衣鏡前面建立路障。也許多少能絆住他們。」

  他一面說一面打開房門。雖然他充分地進行了留意，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他的留意。如果注意到存在世倉他們已經潛入房子的可能性的話，一定會產生恐慌。就算經歷過不少事件的蕭程芳神經夠粗，能夠振作起來，但是其他三人會有什麼表現就不好說了。而蕭程芳在重新振作起來也無法讓人放心。

  為了防備她們在害怕之下做出蠢事，就不能讓她們注意到侵入者已經進入的可能性。

  「明白了。」

  他阻止了試圖正跟在他後面的黃源，並示意了一下通向餐廳的房門。

  「請你把桌子拿來。」

  妖鬼也許在走廊上，也許已經屏息靜氣地躲在餐廳。如果黃源和烏笑天穿過那兩遍的話，至少可以確認客廳的安全。

  一面看著點頭的黃源，烏笑天一面搜尋著走廊上的氣息。

  一個人也沒有。

  至少他這麼覺得。

  然後他打開門向外踏出。走廊上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他反手關上房門，打量著樓梯上方。然後他穿過走廊，打開脫衣所的門，接著打開四坪半臥室的門，至少到此為止還一個人也沒有。

  他看了一眼穿衣鏡。在那裡沒有發現異常。三面被牆壁包圍，無法成為退路。就算是堵住了這裡，也還是無法安心。

  進行了一瞬的思考後，他伸手抓住了臥室的箱子。雖然沉重，但還不是拖不動。從背後傳來的腳步聲，他聽到了黃源的聲音。

  「要用這個堵住穿衣鏡嗎？」

  在他點點頭後，比黃源遲了一點，蕭程芳她們也小跑了過來。

  「我們也來幫忙。」

  那就拜託了，說完這句，烏笑天走向二樓。

  「烏笑天？」

  「我去確認二樓的鎖。」

  確認上鎖，還有二樓是不是已經有什麼人存在。

  「這樣就好了嗎？」

  確認二樓沒人後，烏笑天走下樓梯。桌子和箱子已經在穿衣鏡前面形成了路障。

  「在箱子和牆壁之間塞上些東西。」

  為了讓人無法從外面推動路障，他們在障礙物和牆壁之間放上了從基地拿來的器材。然後又移動柜子和冰箱來堵住走廊。

  希望那些傢伙能因此而放棄就好。

  「去二樓。撬開陽台的雨窗。」

  可以通向外面的脫身之路只有三個。門口，客廳的通風口，二樓的陽台。不管哪一個都被從外面封鎖了——這一點烏笑天已經確認過。但是，只要花上一點時間，並不是不可能撬開。假如那些傢伙這樣也能夠侵入的話，位於二樓的安全性多少要高上一些吧。

  雖然鳳五他們有可能已經等在外面，但是鄰居家的窗戶面對著小曦家的前院。如果那傢伙從那扇窗子跑出來的話，要避開鳳五他們的視線進入院子並不是不可能。假如好不容易撬開了通風口，但是卻被對方等在外面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如果是從陽台走的話，至少可以確認院子裡面有沒有人影。

  在烏笑天的催促下，蕭程芳也上了二樓。但是在樓梯的中途，她感覺到後背上一陣冰冷，就好像冰塊滑進了衣服，根本不能思考。

  「笑天，來了。」

  她俯視著跟在黃源後面最後一個上樓的烏笑天。

  「妖鬼在房門的對面……」

  ……

  在大家都上了樓梯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咕咚一聲。

  蕭程芳產生了仿佛被人撫摸著汗毛的感覺。

  房門打開了……。

  移動沉重物體的聲音，悄悄地，伴隨著漫長的間隔傳了過來。是那些傢伙試圖排除路障的聲音。

  「要來了哦……」

  「那個沒有那麼簡單就能越過的。」

  烏笑天輕輕地說了一句，向蕭程芳示意陽台的雨窗。然後指了指從下面拿上來的菜刀等東西。

  「想辦法去撬開。但是不要弄出聲音來。」

  「嗯，可是。」

  「黃源，在樓梯上也暫且堆上什麼家具吧。」

  在將兩個箱子放到樓梯上的期間，樓下的響動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而且間隔也越來越短。最初還是靜靜的，好像在儘可能的屏息靜氣。但是對方似乎漸漸地煩躁了起來。

  既然那裡存在著路障，那些傢伙也應該明白烏笑天他們注意到了侵入。相信再過不久他們就不會再在乎響動。

  要想出什麼辦法來。

  如果能有擊退的手段就好了。

  假如鳳五在的話事情就好說了。雖然凶暴了一些，但是他實力不弱。邵謙或是孫玉娥也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在場的只有烏笑天和黃源。

  假如不是因為幾個月前，他隨便擺弄那個冥途路引令牌，而導致自己法力和須彌扳指被封禁的話，烏笑天現在就能獲得強力的武器。但是事實上，這次就連那個老燭龍也對他的召喚不理不睬，以至於他不得不轉而來研究那些新機器來別闢蹊徑，甚至連普通人的戰鬥力都不如了！

  有什麼武器嗎……

  或是能設下陷阱的東西。

  烏笑天打量著周圍。所有的房間的門都打開了。不管看哪個房間，也沒有什麼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他有些懷疑河童會不會如他所想，利用夏家的那母子兩個人。

  因為投鼠忌器，那兩個必然會成為相當棘手的強敵。二對三，而且她們一定持有什麼武器。

  要使用非常手段嗎？

  只要能拖住他們，或是讓他們昏迷就夠了。因為是人類，所以不需要足以消滅強大幽靈的力量。即使如此一個人已經是極限了。就算在對付第二個人的時候沒有倒下，假如對背後那個操縱局面的河童出手的話，烏笑天本身的性命也會面對危險。

  只能試試了嗎？

  他一面思考，一面轉動視線尋找有可能成為武器的東西。然後，那個進入了他的視野。

  烏笑天瞠目結舌地踏出了腳步。

  雖然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撬開雨窗。但是蕭程芳還是拼命地，儘可能安靜地把菜刀插入各個縫隙之中。

  從房間的某個地方傳來了聲音。她覺得那個聲音在逐漸地變大。她的腦海中已經只剩下一個念頭在旋轉。

  妖鬼來了。

  她的手在顫抖。掠過腦海中的，是不知什麼時候見到過得妖鬼的影子。鮮血淋漓的赤裸的上半身，被血液打濕的褲子，尖齒利爪……

  會被發現。

  門窗打不開。一點可以打開的跡象都看不到。

  怎麼辦……？

  她覺得快要哭了出來，為了求助而看向自己的背後。儘管如此，直到剛才還在的烏笑天的身影卻消失了。她不由自主四處搜索著那個身影，結果在那個臥室的窗邊看到了他。

  她不由自主啞口無言到甚至忘記了現在的狀況。

  「你在幹什麼？在這種非常時刻。」

  烏笑天凝視著窗戶。正確來說是鑲嵌在窗戶上的鏡子。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鏡面。

  黃源注意到蕭程芳的哭笑不得的臉孔，追逐著她的視線，自己也同樣啞然失聲。

  「現在不是對著自己的身影自我陶醉的時候吧？」

  這傢伙真是的！在他近乎獨白地壓低聲音丟下這句話後，烏笑天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

  「程芳。」

  啊，蕭程芳支撐起了原本彎曲著的身體。

  「我和黃源去下面……黃源你當然會來吧。」

  聽到烏笑天的詢問，黃源點點頭。

  「那當然。」

  「等我們下去後，就把衣服和毯子什麼的丟到樓梯上，這樣應該可以絆住他們一些時間。然後，把家具弄回去在樓梯上面建立路障。用所有能找到的家具進行封鎖。」

  「可是，你們呢？」

  對此烏笑天沒有回答。

  「冷靜下來，去把雨窗砸開。用被褥代替墊子從陽台上跳下去。因為不是什麼不得了的高度，所以應該不會受傷。」

  「但是。」

  「現在已經沒有功夫去悠閒地害怕，因為如果萬一對方點火的話就完蛋了。」

  「那太危險了！」

  「我不會有事。要祈禱就祈禱黃源平安無事吧。「

  「可是……」

  烏笑天的手已經伸到了擋在樓梯上面的箱子上。

  「太亂來了，笑天！」

  就算是蕭程芳，也可以想像得到來的攻擊者多半持有武器。就算是兩人一起去，就算來的裡面有一個是女人，赤手空拳地過去也不可能沒有危險。而且，如果封鎖樓梯的話，雖然他們無法上樓，但是也就意味著烏笑天他們也無法回來。

  「沒事的。黃源。」

  在烏笑天的催促下，黃源也把手伸向了箱子。他們弄出了一條可以通過的縫隙，而樓下則持續響著嘈雜的聲音。

  「武器呢？」

  聽到黃源的問題，烏笑天冷冷地回答。

  「如果不安的話就拿上什麼好了！」

  「我是在說你！」

  黃源本人是搏擊高手，所以他的不安也是針對這個怎麼看都很虛弱，只有氣勢高得出奇的傢伙。

  烏笑天突然笑了出來。是他特有的壞笑，然後他示意了一下右手。

  「你不用擔心我。因為我可以放出最後剩餘那些法力，來做拼死一搏。」

  「你手上那紋身？」

  手臂上那個是活靈活現的一條黑色龍形紋身，烏笑天有把握在危急關頭調動最後的法力，來激活那手臂上紋身里的炎龍，克敵制勝不敢說，但用來自保應該是足夠了。

  「你還不能調動法力嗎？」

  「用它自爆克敵還是沒問題。」

  蕭程芳幾乎同時身體一顫。

  「自爆？」

  「烏笑天，不行的！絕對不能使用那個！」

  自爆炎龍封印會對烏笑天的身體造成負擔。如果只是暈倒都還算好的，糟糕的時候甚至會危及生命，所以絕對不能讓他使用那個。

  「不可以。不能這樣！」

  「不行啊！」

  烏笑天回頭看著靠過來詫異地睜大眼睛的小曦。

  「小曦，你不介意我弄壞電器製品吧？」

  「請便。」

  「順便說一句，如果能有什麼水之類的東西讓我弄濕手就最好不過。」

  「我那裡有化妝水。」

  「可以給我嗎？」

  唉，小曦如此說著小跑到房間。從梳妝檯那邊拿來了瓶子。

  接過那個，烏笑天回頭看著蕭程芳她們。

  「等我們下去後，就立刻封鎖。沒問題吧？」

  蕭程芳立刻發出了抗議聲。她能明白烏笑天沒有說出口的意思，但即使如此，也不等於他和黃源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證。

  「……可是！」

  「封鎖樓梯！」

  「可是……可是……」

  「蕭程芳，委託人的安全是必須要保證的！」

  蕭程芳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不要弄錯了該保護的對象。你是專業人士吧？」

  蕭程芳凝視著面無表情的他。

  「……了解。」

  聲音還在持續響起。在走下樓梯的時候，傳來了咚的一聲格外大的聲音。

  黃源看了看樓梯上面，向從箱子和牆壁縫隙間不安地露出臉孔的蕭程芳等人點點頭。看到毛毯被從縫隙間扔出來後，他輕輕把視線轉回了走廊。

  聲音還在持續。路障好像還沒有完全被排除。他屏息靜氣地從樓梯拐角那裡探出腦袋後，就看到了堆在走廊盡頭的冰箱和書櫃。在更深處應該是橫放的桌子和箱子在擋住門，但是桌子已經無法看到。代替桌子的是一個黑洞。

  門被向外打開了。

  烏笑天輕輕地戳了一下黃源的手腕。看到他示意去客廳後，黃源跟在了他的後面。他們躡手躡腳地滑進了客廳的房門中，進一步屏聲靜氣地潛入了餐廳。

  「真沒事嗎？」

  聽到黃源壓低聲音的詢問，烏笑天只是做了個無聲的肯定。

  「門。」

  烏笑天只是示意著房門說了這麼一句。自己試圖靠在背後的窗戶上。黃源點點頭，將身體藏在了延續到走廊上的房門背後。好像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不管再怎麼屏息靜氣，聽起來還是很響亮。

  烏笑天對此點點頭，進一步將脊背深深靠在背後的窗子上。

  烏笑天。

  聽到呼叫後，烏笑天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也許只是單純的印象的問題……

  確實很耳熟。

  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他打量了一下附近，似乎領悟到那是從自己背後傳來的。那聲音是從他背靠的鏡子裡面發出來的。

  「可以說話嗎？很好。」

  烏笑天微微一笑。不是實際的聲音，也不是某種波長的音波。那是通過意識而進行的。

  「終於聯絡上了……你這個莽撞的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你，居然好端端去鼓搗一件冥界法器，現在好了，把自己搞得這麼被動……」燭龍搖了搖頭，它最近一直都在梳理烏笑天的意識空間，即便是這個遠古巨擘擁有通天法力，但涉及到了自己寄身的軀殼，它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溫養烏笑天受傷的神魂，直到現在才勉強和烏笑天聯絡上。

  聽到這個好像放心下來一樣的聲音，烏笑天做出了回答。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吧？能不能探知那個妖鬼的情況？」

  「它控制了兩個人，大概是打算用他們來代替它行動吧？」

  「可以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不知道，我無法清楚地看到現實世界。」

  「倒霉！」

  烏笑天感覺到了對方傳來的苦笑的氣息。

  「眼下和你聯絡上也是暫時的，你最好自己保重。」

  「你真的是派不上用場呢。」

  烏笑天一面說，一面反手按住了頭。

  他的腦海中設想出小小的白色光點。儘可能讓它在體內所有的地方巡迴了一周，和燭龍進行連接。當那個返回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散發著強烈光線的球體。在一再重複這個的期間，已經孕育出了巨大的力量。以碰觸到頭的手掌為接點，他讓自己的意識和燭龍相連接，然後同樣的力量也從對方身上返回到他這裡。

  「回來的好慢。」

  以前的話瞬間就能返回，但是現在卻花費了足夠眨好幾次眼的時間。

  「好遙遠……雖然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烏笑天輕輕皺了皺眉頭。因為這個沒有原理可言，只能依靠感覺上的習慣來做，所以就算是像這樣的小小的一個錯位，也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影響。

  咕咚一聲。是什麼沉重的東西輕輕叩動牆壁。嘎吱，他聽到了地板被踩動的聲音。

  來了。

  烏笑天的體內還有最後的法力，那個的容量他本身也不清楚。精元每在體內巡迴一次就會在那裡積聚一分力量，一直積聚到必要的程度而止。證據就是他右手已經開始感到熱度。他用裝在口袋裡的化妝水弄濕了手掌，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在放出的時候恐怕會出現嚴重的炙傷。

  小小的金屬聲。是門把手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