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百鬼列傳之震後餘波

  蒼涼的月色撒在校園裡，倒處都是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們一個個被凍得瑟瑟發抖。春寒料峭，老天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地震而對莘莘學子們手下留情，雨後徹骨的冰冷讓不少人都開始四處巴望著，看看有沒有人先一步重回宿舍，也好為自己的怯懦找一個台階。

  「阿嚏！」

  五大三粗的程廣勝也不禁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回頭看了看周圍幾個學妹學弟們，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把身上的外衣卸了下來，轉手遞給了身體瘦弱的皇甫雯:「給，穿上吧！這鬼天氣，凍病了可不是好事情。」

  「不用了，我……還行……」

  有些不太好意思，皇甫雯沒有去接他手裡的衣服，反而退了一步。

  「那給我好了！」

  劉娜卻是老實不客氣的一把抓過了衣服，然後摟住皇甫雯把這件寬大的外衣往兩個人身上一裹，然後笑嘻嘻地對程廣勝說道:「謝了啊！勝哥。」

  「呵呵呵！沒啥，你們自己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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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靖江一看，也有樣學樣立刻把衣服給丁月蘭遞了過去，這次倒是順利的很，丁月蘭立刻笑著毫不猶豫地穿了起來，然後迅速和幾個女生靠在了一起，互相依偎取暖。

  冷冷看了程廣勝和劉娜一眼，路一航停下了脫衣服的動作，不漏聲色地又把拉鎖拉上了。

  此時已經距離那突如其來的地震過去了有一個多小時，人們都在觀望著竊竊私語，但卻始終沒有人先一步回到樓里。

  烏笑天自己沒有留意這些，只是遠遠看向那個小樹林的位置，越過空曠的場地，可以隱約看到原本鬱鬱蔥蔥的林子已經空了一大塊，露出了背後黑乎乎的一個大水塘和假山。那座灰撲撲的教學樓孤孤單單地也被凸顯了出來，看上去極為蒼涼孤獨的樣子。

  「笑天！笑天……」

  隱約聽到了在遠處有人呼喚著，烏笑天一愣，連忙回頭看過去，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在人群里一邊叫，一邊四處張望著。

  「陽哥……他怎麼跑過來了？哎……陽哥……我在這兒！」

  趕忙跳起來招了招手，烏笑天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溫暖湧上心頭。

  「哎！你等著，我就過來……」

  看樣子瞿陽是一路著著急急趕過來的，臉上滿是汗珠，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他過來近前先上下打量了一下烏笑天，看到他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說道:「看你沒事就好，這一路，可真讓我好找你……」

  「怎麼樣，你那裡也沒什麼事吧？」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哎，你們都在啊？」瞿陽眼睛往四下里繞了一圈，看到基本都是熟面孔，連忙逐個打招呼，當走到蕭程芳面前時，他特意把這個女生又叫了到一邊，特意囑咐了幾句，蕭程芳連連點頭，看樣子大概是安慰她的意思。

  程廣勝拉了拉烏笑天，低聲問:「怎麼，你這個陽哥，他……和程芳也是認識的？」

  「嗯，陽哥他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們和程芳在醫院見過面，放心，他這人極好，和程芳也很談的來。」

  「噢。」

  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瞿陽，程廣勝點點頭，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瞿陽跟著蕭程芳一起走了過來，卻是先跟程廣勝說道:「廣勝老弟，聽說笑天是和你在一起住？看看，有程芳這層關係，咱們可不是外人，你可一定要多照顧我這兄弟呢。」說著話，他拍了拍笑天的肩膀，不漏聲色地用力在他肩上按了按。

  烏笑天感到有些異樣，抬頭看時，瞿陽依舊笑嘻嘻和程廣勝寒暄著，一隻手卻是輕輕指了指不遠處的樹下面。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烏笑天一眼便見到孫姐和小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裡，正關心地向他看了過來。

  「我過去一下，那裡有我的熟人在……」烏笑天一看，連忙和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悄悄拽了下蕭程芳，拉著她的手走了過去。

  「笑天，怎麼樣？你和程芳都沒嚇著吧？」孫姐看到兩個人拉著手過來，先是微微一笑，隨即便和藹地迎了上來說道。

  「孫姐，陳哥……你們怎麼也都過來了？」

  烏笑天先是和小陳點了點頭，然後又和孫姐問道。

  「呵呵，你這孩子……這不是陽子過來說起程芳，又正趕上這小範圍的坍方引發地震發生在你們學校，不放心……這不就一起趕過來了？」孫姐說著沖蕭程芳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程芳，本來咱們是要明天才見面……不過這趕巧了我們都過來辦事，所以乾脆就提前啦，怎麼樣，不介意我們來得這麼突然吧？」

  「孫姐，陳哥……」蕭程芳見到陌生人還是有些抹不開，只是臉紅紅地打了個招呼，就不在說話了……

  「嘿！你這孩子也是個不好言語的……笑天，我可把程芳交給你看著，這脾氣太內向了可不行，將來畢業了在工作的時候可容易吃虧，平時可得多鍛鍊一下，將來斷不了總要交流溝通的嘛，你說是不是啊……笑天？」

  烏笑天沒防住孫姐這嘴和機關槍似的，噠噠噠說了個不停，倒把他也給饒進來了:「得、得……好了我的大姐，你來倒底是有啥事，就直接說好了……可不帶這麼不依不饒的。」

  「呦！這還沒怎麼的……就給撐上腰了？好了，好了，大姐也不和你們開玩笑了……不瞞你們，今天咱們四局就是衝著那個坍方的地方過來的……還記得那天咱們提到過的北支甲1855部隊的事情嗎？」

  烏笑天點了點頭，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事後他也向瞿陽打聽過，這個北支甲1855部隊也是戰爭期間倭國有名的細菌實驗部隊之一，當初他們總部的駐防地址還也北都市這裡。尤其是之前按照劉淑梅和吳成南的說法，這學校里還應該隱藏著一個秘密實驗室的。

  「孫姐，你是說這次地震……啊不！這塌方的地方和那個秘密實驗室有關係？」

  「據我估計應該差不多，關於你們那個班主任我們已經派人查過她的底細，這個叫劉淑梅的女人從身份到名字都是冒用的，那個原本的劉淑梅已經在五年前在倭國失了蹤，而且據我估計，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麼？那……她家裡人？」

  「失蹤人口在全國來說不計其數，加上兩國通訊不便，要不是你們提起，恐怕她家裡人還以為她是在倭國不願意回來，才失去聯絡的呢。」

  「怪不得……」

  「現在這個冒名頂替的劉淑梅，我們核查過照片，應該是倭國黑道間諜組織櫻花會的一級特工中川美，而且，她還有一個很特殊的身份……她是來自古老陰陽寮家族，中川鬼道宗的嫡系長女……換句話說，她不但是特工，還是一個精通奇門術數的巫女。」

  「巫女？」烏笑天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巫女，又叫巫祝，祩子，祝史，原本出自華夏遠古時期，是《周禮》中的掌管禮法、祭典的官職之一，能以舞降神、與神溝通，祭祀社稷山川，通常負責驅邪、潔淨、祈雨、祝禱風調雨順。

  相傳秦時因徐福東渡而傳入東瀛列島，大約在東漢時期，在倭國本土巫教大興，巫女之流逐漸開始涉及政治，其中最有名者莫過於女國主卑彌呼，以及精通神樂歌舞的出雲阿國。

  當然在倭國古神道陰陽師各大流派中，巫女一直都是不可或缺，她主要的職責就是神侍，這種相當於祭品的主要角色。

  「這也就是說，這個化名劉淑梅的中川美應該已經找到了那個秘密實驗室的所在，而且，據我們了解……1855部隊一直都在做關於人體實驗和深化陰陽術的內容，其實驗目的就是為了將倭國古神道的部分邪惡術數用於實戰當中……」孫姐一邊說，一邊示意小陳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她所說的無一不是涉及重要機密，假如流傳出去，恐怕立刻就會在兩國內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那為什麼不立刻把那個女人抓起來？」烏笑天突然插嘴道。

  「可惜，我們晚到了一步……那個女人已經在兩天前徹底失蹤了。」

  「那不是還有那個吳校長嗎？他一定知道內幕，我曾經聽到過他喊那個女人什麼梅小姐……」

  「是中川美小姐……你應該是沒有聽清才誤聽成梅小姐的。吳成南現在我們暫時還是不能動他，只有留下這個誘餌，才有可能引中川美出現……」

  「可是……」烏笑天剛要把之前的事情說出來，卻見到幾個黑衣男人飛快跑步過來，只好閉上了嘴巴。

  看了一眼烏笑天和蕭程芳，為首的黑衣大漢皺了皺眉，然後向孫姐耳語了幾句。

  「什麼？你說那裡有鬼道宗的祭祀法台？」孫姐臉色一變，不禁脫口而出。而黑衣大漢卻是眉毛一立，立刻把手按在了腰裡……

  「噢……沒事的，他們是我們新發展的見習學員。這些事遲早他們都要參與進來，早點接觸，對他們不是什麼壞事。」

  「嗯……那好吧。」

  黑衣大漢面色一緩，隨即又表情嚴肅的對烏笑天和蕭程芳說道:「請你們兩個記住，你們今天聽到的都是特級機密，絕不可以外泄出去，不然就會惹大亂子！」

  「不勞你叮囑，這個我們很清楚！」烏笑天眼尖，早就看到他腰裡硬邦邦的，心裡已經明白他剛剛的舉動是幹什麼，不禁心裡冒火，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話的給嗆了回去。

  沒想到黑衣大漢居然沒有什麼反應，反而笑了笑退到了一邊去了。

  「那好吧，今天就這樣……程芳，你明天到我們約好的地方去一趟，辦一下手續。至於笑天你嘛……嗯……依舊還是注意安全，小心點，有事即時匯報……記住，不要魯莽行事，沒有命令不許妄動！」

  「嗯，我知道了。還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們就先過去了……假如同學們問起來，不太好說。」烏笑天這時候完全沒有了什麼匯報的心情，他只感覺這些人們完全就把他們當成了小孩子。既然如此，還索性不如自己做些大事給他們看看！

  「好，你們先過去吧，讓瞿陽過來一下。」孫姐看了看烏笑天，一臉似笑非笑說道。

  「知道了。」

  看著兩個孩子垂頭喪氣地離開，黑衣大漢低聲問道:「四姐，老七說的就是那個男孩子？」

  「嗯……就是他，叫烏笑天，也和十三你當初一樣，純粹是個刺頭呢！」

  「誰說的，我可是最聽姐你的話了？」被叫做十三的男人一臉不服氣。

  「未必吧？當初是誰把坦克開到人家地方縣政府大樓裡面，攪得人仰馬翻的？還有……」

  「得，得……你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好吧！我說不過你。」那男人臉一癟，馬上灰溜溜地躲到後邊去了。

  「你們笑什麼，一個個的，哪個是省油燈……要不要我挨個給你們都列出來？」孫姐看到後邊幾個黑衣人在那裡指指點點偷笑，不由把眼一瞪說道。

  「啊，四姐，我們還有事，那個……我們就先忙去了……」

  「對，對！」

  「快走！」

  看著一幫人落荒而逃，孫姐微微一笑:「你們這幫小子，才入伍幾天，一個個的裝什麼裝？」

  「四姐，你說誰裝呢？」瞿陽笑嘻嘻從旁邊問道。

  「死老七，怎麼悄沒聲地就過來了？」孫姐被瞿陽嚇了一跳，氣得狠狠打了他胸口一拳說道。

  「哎呦！」瞿陽假模假式地一捂胸口，「姐，你是真打啊？」

  「少裝蒜！快說說，有什麼發現？」

  「你還別說，這學校還真挺熱鬧！剛剛程芳他哥和我說了件有意思的事情……」瞿陽笑嘻嘻地把烏笑天幾個人遇到鬼打牆的事說了一遍。

  「鬼打牆？這麼巧……發生在這當口，難道和中川美的行動有關係？」孫姐眉頭皺了皺，看向瞿陽說道。

  「保不齊……對了，忘和你說了……剛剛十三和我說那個底下可是有鬼道宗的祭台來著。」

  「鬼道宗？這麼說中川美是得手了……那就是說，這個女人是已經找到了西村他們那些人的實驗成果？那不就是說……笑天他們有危險？」

  瞿陽立刻愣住了，他可是知道鬼道宗的底細，這個倭國的邪惡教派歷來是以豢養厲鬼惡神聞名，假如鬼打牆的事真和中川美有關，不光是烏笑天和蕭程芳，還有這學校里的那些學生，甚至是整個北都市……那可就是危險了！

  「你別擔心，這不是中川美已經失蹤了嗎？正好，我們不如請那位出面，讓他在這學校里當個老師……也許說不定，他會有興趣呢？」

  孫姐看到瞿陽一臉發愁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低聲對他說道。

  「你說的是……不行，不行……這位可是個放任不羈、隨性而為的主兒，他到這學校里不搞得雞飛狗跳才怪！」瞿陽臉色瞬間變得很差，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樣，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忍不住連連搖頭。

  「不一定，你別忘了……他可是最近一直都在找合適的徒弟，說不定笑天和他有緣呢？」孫姐笑笑，湊在瞿陽耳邊說道。

  「可是……」

  「行了行了……你這個傢伙就是瞻前顧後的，得……這事兒我做主了，就這麼辦！」

  「可……」

  「別廢話了，就這麼辦！」孫姐乾脆一叉腰，狠狠向瞿陽瞪了過去。

  「好吧！你說了算……唉！」

  見孫姐真的發了脾氣，瞿陽也只好嘆了口氣，委委屈屈把這事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