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逝（2）

  能夠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事情，孔星曜自知，自己就是這麼污穢不堪的人，甚至於，每當自己看到孔悠依可愛無邪的容顏之時，孔星曜心中都會有著許些的迷茫。

  如此骯髒的自己，是否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雖然說亡君的本性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既然是那樣的話，他不是應該理所應當的拋下自己嗎？至少他這樣做，自己是絕對不會生氣的啊。

  呵呵，這傢伙，還當真是一點也不明白，他的身上到底是有什麼優點啊。

  亡君自然也是看到了，孔星曜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內疚。或許此刻他心中想著的，是自認為，他完全沒有資格，令自己為他做那麼多吧？

  確實，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自己之所以會和他簽訂契約，所為的，不過是去見絕天姐姐而已。

  不過後來，在經過了亞述王國相處的一段時間之後，亡君漸漸地發覺，孔星曜對待自己的態度，和自己過去的幾人主人，對待自己的不同之處。

  過去的契約者中，除了強尼之外，基本上都是將自己視作為便利的工具，對於他們，自己自然是沒有多大的情感，而對於強尼，除了一份奇妙的感覺，對自己印象最深的，就是臨死之前對亡君所說的一番話了。

  「呵呵，老頭啊，就算你是想要讓我活下去，只不過，一直活著也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啊，至少，讓我來做一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孔星曜對待自己，與其說是對待工具，倒不如說是在對待一個人。所以，他會時不時的和自己說著事情，會時不時的和自己訴說著他的計劃。

  這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可是相較之之前，已經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了。

  然後，在遇到絕天姐姐後，絕天姐姐所給自己說的一番話，更是令亡君開始思考，自己對於孔星曜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子的。

  是僅僅和之前一樣，把他當作簡單的契約者？還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呵呵，小君君，看起來，你是找到了適合你的最佳契約者了呢。」

  「絕，絕天姐姐，你在瞎說什麼啊，我只不過，是覺得孔星曜那傢伙有些特別而已啦！」

  「哦？僅僅只是有些特別嗎？小君君，別害羞啦，你的臉可都紅了哦？」

  「我哪裡有！」

  「嘛，天，你也別調戲這傢伙了，不過亡君，孔星曜這孩子，或許對於你來說，確實是在適合不過了。」

  「觴哥哥，人家才沒有調戲小君君呢！不過小君君，觴哥哥說的對，小曜曜他啊，對於你來說，說不定契合度相當相當的高呢！」

  呵呵，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再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分隔之後，自己才會慢慢感受到，自己對於孔星曜的認同吧。

  就算，他的實力並不比自己強，就算，他的某些地方，也是自己所看不下去的，但或許，他真的是最適合自己的主人呢。

  那樣的話，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想辦法保護住他！就算，就算是為了他，犧牲掉自己！

  「吶，宿祭，或許在你看起來，我現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徒勞無功。不過啊，你有你想要守護的東西，這一點，我也一樣啊！」

  「守護……嗎。」宿祭嘴裡面輕輕嘀咕一句，隨即，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既不是之前的嘲諷，也不是嗤笑，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宿祭有些愣愣的看著亡君，良久，才嘆息一聲，冷笑道：「他就值得你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是又如何？」

  「沒怎麼樣，只不過，反正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們兩個中間的任何一個逃走。啊，對了，順帶說一句，剛剛說什麼本來打算放過你的，也不過是在騙你的罷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的話，一定會像剛剛對待星曜一樣，突然襲擊我吧？」

  「有些事情，只要知道就行了。」宿祭淡淡說著，又是扣下了手中的雙統，臉上又是布滿了冷峻的殺機：「廢話說完的話，你們也該上路了。真是的，還浪費了我不少的時間。」

  「嗚啊！！！！」

  再一次加強的攻擊，令亡君的屏障徹徹底底的被擊碎了。耀眼的白光瞬間便是砸在亡君的胸口處，來不及躲閃，甚至連基本的防禦也做不到，白光散去之後，亡君如同失了控制的風箏一般，重重地墜落至孔星曜的身邊。

  「亡君！！！」大聲呼喚著亡君的名字，孔星曜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拼命朝著他的身邊挪動過去。

  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沒有誰比他再清楚不過了。在屏障破損的一瞬間，亡君是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住了宿祭的炮火。也因此，自己現在才能夠沒有收到炮火的吞噬，還能夠苟延殘喘。

  「亡君！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明明我，一點也不值得你做這麼多啊……」

  啪嗒，啪嗒，眼淚又是不爭氣的滴到了亡君那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要說起來，這似乎是這麼多年下來，自己第一次哭泣吧？

  心中的某一處，如刀絞一般的疼痛，痛的令自己窒息。就算亡君說了那麼多，孔星曜也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亡君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呵呵，到最後，你還是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好在哪裡啊……」

  「……不過啊，這也符合你的性格啊……星曜……」

  「……嘛，星曜，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我好累……你就稍微的，讓我睡一會吧……」

  斷斷續續的話語落下之後，亡君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孔星曜在第一次遇到亡君時，所見到的那一副長劍的姿態。

  和當時不同，此時此刻，孔星曜完全感受不到，眼前這柄長劍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就如同，是一柄普通的長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