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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恰到好處

2024-06-17 09:50:09 作者: 白衣不渡

  蘇鸞便笑著不再搭話了。

  龐氏見她依舊不咸不淡、只偶爾與江枕月二人閒聊幾句,而秦氏一時半會也回不了府,可龐氏卻又不甘心就這麼白白走了一遭,便硬生生從麗珠口中搶了話頭:「兩位小娘子倒是與我家侄媳交好得很,想來也是得了辰王府的請柬、日後定然要赴中秋宴的!正好我家侄媳初懷身子,還是多多走動為好,也方便日後生養,有了兩位小娘子作伴,真正是極好的。」

  麗珠聽她一口一個「我家」、張嘴閉嘴「侄媳」,不禁心覺好笑,明明不是生了一顆同是一家的心、卻偏偏長了一張同是一家的嘴,奈何這心口不一的本事還沒練到爐火純青,就是麗珠這個「外行人」也能瞧出幾分蛛絲馬跡,只是麗珠出身邊疆、規矩不如京城精細,說話也不像蘇鸞般周全:「夫人說笑了,我與枕月皆非是京城人氏,這規矩也不如其他名門淑女那般妥帖周到,中秋宴那等盛事,咱們就不必搶著當那片襯著紅花的綠葉了,還是守著府中那方天地罷。」

  龐氏本是想借著兩個陪客的光、生拉硬拽著讓蘇鸞赴宴,可不料這兩個卻偏偏都是不識抬舉的,是以這好不容易尋來的話頭又斷得猝不及防。

  好在蘇鸞還是給了她兩分薄面,道:「想是中秋宴那日母親與三嬸母都會赴宴,再不濟也還有大嫂與四妹陪著,大伯母總不至於落了單。」

  龐氏笑得窘迫:「現如今你是宣平侯府的掌家人了,是該多與其他官家女眷走動走動,也好讓人看看這侯府的新主母是何等風華絕代,來日的中秋宴便是個頂好的機會。」

  龐氏自以為這番溜須拍馬的阿諛奉承應是能哄得蘇鸞心花怒放,是故話音一落便目光殷切地望著蘇鸞,卻見蘇鸞的面色依舊淡泊:「不過是侯府之中事多瑣碎,母親一人操持有些乏累,我這個當媳婦的替她分擔一些罷了,大伯母口中這聲當家主母我怕是擔待不起。至於辰王府的中秋盛宴,還是等夫君回京再說罷,他的脾性大伯母是清楚的,便是我今日應承了下來,他若不許,我仍舊是去不了的,大伯母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葉天凌的脾性龐氏是知道的,可葉天凌寵妻無度的名聲卻也是京城中人盡皆知的事,若蘇鸞真正點了頭,葉天凌哪裡捨得駁了她的面子?不過是蘇鸞吃定了她不敢將注意打到葉天凌身上罷了。

  龐氏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明明是最不經事的年紀、明明生了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卻偏像田裡的泥鰍般滑不溜丟,這個窟窿還沒捂嚴實,她便又從另一個窟窿溜走了。

  龐氏正暗自懊惱,卻聽江枕月笑道:「世子爺對世子夫人寶貝得緊,平日裡就生怕磕著碰著,有了身子之後更是看顧得緊了,便是去院子外頭走走都得再三叮囑,去辰王府那就等於是出趟遠門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是得世子爺親自點頭的,大夫人就莫逼著世子夫人了,她的應承多半只能當戲言聽聽、是做不得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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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氏在蘇鸞那碰了好些個軟釘子、心中正是煩悶憋屈,又礙於蘇鸞封了誥命、身嬌肉貴,故而她也不好擺出長輩那套做派來壓著蘇鸞,現如今江枕月將話頭遞了過來,龐氏自然是要借著由頭狠出一口惡氣,當下便換了臉色道:「你這話倒是說得稀奇,我好心邀請自家侄媳共赴盛宴,怎的到你嘴裡就成了逼迫?這話要是傳到旁人耳里,指不准要生出多少誤會來,可是亂說不得。」

  「夫人訓斥得是,這話確是有欠思量。」江枕月也不羞惱,面上好似還確有幾分歉意,「先前夫人說是中秋宴時,我就曾說起自己並非京城人氏,規矩也不比京中的大家閨秀,還望夫人莫要見怪才是,畢竟先前那句也不過是戲言罷了。」

  麗珠也如是笑道:「她先頭那句不過是打趣世子夫人罷了,夫人切莫當真、動了怒氣,否則咱們這幾個當晚輩的可就罪過大了。」

  是了,之前人家就自嘲過規矩不如京中閨秀妥帖周全,如今又扣了一頂長輩的帽子下來,若是再揪著不放,倒是顯得龐氏心胸狹隘了。

  「若是規矩不好,大可請個教習好好教導,總也好過人前失禮,今日好在是遇上可我,要是換作旁人,指不准要在背後如何說道你們。」龐氏氣哼哼的瞪了那兩人一眼,她就是再笨那也該瞧明白了,這兩個是一唱一和著給蘇鸞當幌子呢!

  「夫人說得是,這教習我確是沒有請的,但算是還有半個師傅,像我這樣的微末出身,怕是一般教習也教不會我,我那半個師傅倒是規矩極好,便是坊間那也是交口稱讚的,只是夫人這麼一說……」麗珠頓了頓,又捂嘴笑道,「我倒是不敢承認、自打我入京開始就常來世子夫人跟前學規矩這事了。」

  龐氏一怔,倒是沒想到之前的一番排擠竟是當眾墜了蘇鸞的名頭,蘇鸞的出身雖然不高,但言行舉止向來挑不出錯處,在坊間亦是有口皆碑,再加上葉天凌對其寵愛有加、嫁進侯府之後身價倍漲,在一眾官家女眷之間更是如眾星捧月一般。

  龐氏偷偷打量著蘇鸞的臉色,見她依舊是面色自若地喝茶品茗,不由有些捉摸不定她的心思。

  這好話賴話龐氏都說過了,可左右都牽不動蘇鸞的心緒,眼前這女子明明是嫩蔥般的年紀,卻好似有一顆古井微瀾般心,總是波瀾不驚。

  龐氏正拽著手絹想要補救兩句,餘光卻瞥見常跟在蘇鸞身邊的冷麵丫鬟進了花廳,那把無甚溫度的嗓音不輕不重道:「少夫人,湯藥已經熬好了,您也該回房歇著了。」

  蘇鸞的視線循著花廳瞧了一圈,朝秋瞳笑道:「如今府上還有客人,那便晚些時辰罷,拿去廚房溫著就是。」

  秋瞳的背脊拉得筆直,身影更是紋絲不動:「少夫人就別為難奴婢了,世子爺離京時再三叮囑,每日服食湯藥的時辰分毫都不能差,若是叫世子爺知曉您誤了時辰,奴婢難逃責罰不說,只怕是日後也難有人能再過宣平侯府的大門了。」

  蘇鸞露出兩分恰到好處的為難,江枕月與麗珠也適時起了身,兩人面上帶笑地調侃道:「難怪坊間都傳世子爺對你寵愛無度,就是一碗湯藥都得仔細著時辰,今日怕是多留不了,也罷,待得日後得空再來侯府探望。」

  蘇鸞聞言便也隨著起了身,唯有不甘不願的龐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秋瞳見她仍舊賊心不死,索性朝她行了一禮:「謝幾位夫人體恤。」

  葉見雪聽出了話中的驅逐之意,伸手拉了拉龐氏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勸誡道:「娘,今日怕是不成了,咱們還是先走吧,否則三哥回京後……」

  想起那個煞神,龐氏不由背後發涼,她至今也沒想明白性情溫和如秦氏、義薄雲天如葉興修,怎會生出這麼個冷若冰霜又不近人情的兒子!從前宣平侯府只有葉天凌一人防著葉家兩房便罷,如今又多了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蘇鸞,這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地將侯府守得嚴嚴實實,就是半點縫隙也尋不出來。

  龐氏氣結,胸口仿佛堵著一塊巨石般沉悶,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可眼下卻也別無選擇,只能回去葉家再做打算,要真是蘇鸞有丁點閃失,那煞神怕是真要踏平葉家兩房。

  夕月瞧著龐氏落不著好的吃癟模樣,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眉開眼笑地伸手往門口比了比,道:「奴婢送三位夫人出府。」

  龐氏滿眼怨恨地瞪了夕月一眼,不甘的餘光剛好掃到滿桌的拜禮,再想起葉家兩房自打離了宣平侯府之後更是江河日下,不禁暗自心痛今日的破費,是故這個違心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勉強:「那我晚些再來看你。」

  蘇鸞沒有應聲,依舊面帶微笑。

  而龐氏自己亦是心知肚明,過府探望的由頭多半是用不了兩次,待得秋獮圍獵結束之後,葉天凌隨駕回了京,她就更是入侯府無門。

  夕月見龐氏未有動作,便又出聲提醒道:「大夫人,您這邊請。」

  龐氏訕訕笑了兩聲,這才跟在夕月後頭與江枕月她們一塊出了花廳。

  待得夕月送完客回到衍慶院時,蘇鸞也恰巧進了裡屋,送湯藥的丫鬟正捧著托盤轉過長廊。

  夕月索性伸手接了托盤,道:「夫人不喜這湯藥的味兒,你去尋些酸甜可口的蜜餞果脯來,這個我先幫你送去裡間,你手腳麻利著些。」

  「謝夕月姐姐提點,奴婢曉得了,這便去找蜜餞。」那丫鬟扎著兩個小髻,步履輕快地往院外去了,夕月見著那抹活潑的背影,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就連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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