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侯府嬌寵日常> 第二百一十四章情愫暗生

第二百一十四章情愫暗生

2024-06-17 09:49:09 作者: 白衣不渡

  看門的丫鬟打了帘子匆匆來報,說是世子夫人已經進了院子,蘇阮也不料蘇鸞竟來得這麼快,面上閃過了一抹訝然,可旋即又消散無痕,畢竟這事她都做了,以著蘇鸞與蘇綰的情分,她遲早也要往錦畫堂來走一遭,如今不過是早了些罷了。

  如此想著,蘇阮心中倒是松乏了許多。

  蘇鸞進了屋,蘇阮便收了筆,兩人隔著一張書桌四目相對。

  蘇阮笑了笑,卻早已不復原先的嬌俏可喜:「二姐來得倒是快。」

  蘇鸞撿了張圈椅坐下,目光划過了屋中的一應陳設,也是笑意不達眼底般道:「蘇家中饋空乏,想來也是分不出閒心顧及到你,李姨娘留下的銀錢不多,你不留著替自己打點打點、替秦哥兒謀算謀算,反倒是用在那些旁門左道上,也難怪夏日炎炎、你這屋裡熱成火爐都用不起冰塊消暑。」

  蘇阮猝不及防被這話扎中了心窩,抬眼時更是被蘇鸞的通身華貴晃花了眼睛,眼底的恨意漸漸漫出難以掩藏的波瀾:「二姐今日往錦畫堂走這一遭,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閒話麼?只是這些細枝末節的瑣事就不勞世子夫人費心了吧。」

  蘇鸞的面色依舊平淡如水:「你院裡這些雜事我本是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你都閒得將手伸到玉清院中去了,我這個當二姐的自然得想方設法給你添點樂趣,免得你在錦畫堂的一寸三畝地里悶壞了自己。」

  蘇阮冷冷笑了一聲:「二姐,錦畫堂里也沒有旁人,這些虛情假意的幌子就不必拿出來了罷!你不過是想替五房那個沒腦子的討個說法罷?如今這樁婚事已成定局,我人也站在你的跟前,二姐想要如何便只管如何。」

  

  「想要如何便只管如何?」蘇鸞近乎冷漠地勾了勾唇角,「我怕這代價你付不起、屆時又得悔青干腸。」

  「除了一樁沒有著落的婚事之外,我還有什麼能讓你拿捏的?」蘇阮抬頭對上蘇鸞那雙無喜無悲的桃花眼,雙唇彎曲成一個嘲諷的弧度,「便是嫁到了宣平侯府又如何?便是金尊玉貴又如何?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在父親心裡你姑且也只算是半個蘇家人,五妹與謝家嫡子的婚事傳得闔府皆知,你不也是被瞞到了最後才曉得實情麼?難不成你以為我的婚事還能由你左右不成?」

  蘇阮說得其實沒錯,蘇鸞終究只是個出閣的女兒,與蘇豫又隔閡已久,蘇阮的婚事自然是由蘇豫這個身生父親做主,如何輪得到蘇鸞擺布?

  只是蘇阮並不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落魄到自身難保的蘇豫,只能為求自保而將她推入無盡的深淵。

  不過蘇鸞此時並不想讓她懂,更不想在蘇阮跟前揭開蘇豫的真面目,過於殘酷的事實總要讓蘇阮一點一點親自揭開才能將她傷得鮮血淋漓,只有被蘇豫親手送進無間地獄,她才能徹底明白今日的言論多麼幼稚可笑,這些都得由蘇阮一一體會過,才對得起她兩世犯下的罪孽。

  蘇阮看著蘇鸞不語反笑,桃花眼裡載瞞了盛夏的光影斑駁,背後不由泛起了幾分細細密密涼意,嘴上卻猶自道:「蘇綰本就對謝意有情,我不過是推了她一把而已,她自己都不介意,二姐又何必替她較勁?」

  「推她一把?不過是你跟謝家長媳姜氏狼狽為奸罷了,否則單憑著你一個無所依仗的蘇家庶女,你有什麼能耐推波助瀾、鬧得人盡皆知?」蘇鸞淡淡掃了她一眼,「姜氏使手段是為了在蘇綰進門前就在她跟謝意之間隔道心牆、是為了將蘇綰與謝意的情分儘早扼殺,可是你呢?白白當了別人手裡的利刃,自己又能落著什麼好?你比起李姨娘當真是差遠了。」

  蘇阮沒曾想到蘇鸞能猜得這般精準,只是蘇鸞既然猜到了,她也無需再遮掩躲避了:「只要能夠傷敵,當劊子手、或當利刃又有何差別?」

  「你與葉天凌的婚事我無法干預,只能看著你如願以償地飛上枝頭變鳳凰,如今好不容易捏住了蘇綰的七寸,我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天賜良機?」蘇阮看著蘇鸞,眼中恨意漸深,「當初在攬月峰上,若不是蘇綰與你一唱一和、助你假死脫身,後來的李家又如何會覆滅在你和葉天凌手中、我又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李家落得家破人亡、母親慘死於午門之外,她蘇綰又如何不是你與葉天凌手裡的利刃?如今我也只是壞了她的姻緣,比起她助紂為虐、害得李氏一族轟然倒塌而言,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蘇鸞聽著,眸中的冷意又濃烈了些,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蘇阮,此時失了李家庇佑的蘇阮比起借著李家問鼎後位時的蘇阮而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蘇鸞倒是不曾想到,蘇阮竟蠢不可及地以為她去攬月峰前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沈凝之給她的那顆閉息丸雖然替她省了不少麻煩,但若是沒有這顆閉息丸,蘇鸞也照樣能夠順利回京,只是中間要多些曲折罷了,若非如此,蘇鸞當時又豈會遂了二房的心意、輕而易舉便出了京城?

  只是這些陳年往事已無再提的必要,蘇綰與謝家的婚事也已是板上釘釘,再言其他也是於事無補,蘇鸞往錦畫堂走一趟,不過是想證實姜氏在這盤棋中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罷了,既然想問的事情有了結論,那蘇鸞也沒有過多停留的理由了。

  蘇阮看著蘇鸞來去匆匆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怔愣,蘇鸞的性子她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蘇鸞特意往錦畫堂來一趟,自然不是為了與她逞逞口舌之快。正是思慮之間,蘇鸞的背影已經穿過了迴廊、消失在了轉角之處,蘇阮也終於回過神來,想起了蘇鸞口中提及的「姜氏」二字。

  是了,蘇豫今日才派了人去宣平侯府送信,便是蘇鸞手眼通天也只能遣人去坊間打聽個大概,這短短的功夫也查不到姜氏身上,再加上蘇綰過門在即,蘇鸞若是往姜氏那頭細查,不止是壞了蘇、謝兩家的和氣,還加深了蘇綰與謝意之間的隔閡,因此才往錦畫堂走了一趟。

  而蘇阮先前那番言論,無疑是證實了蘇鸞的猜想、也將姜氏透露得乾乾淨淨。

  蘇阮如此想著,手中生出了一片黏膩的濕熱。

  蘇鸞回到前廳時,廳中眾人之間也無甚多話,葉天凌與蘇闕偶爾幾句閒談,蘇豫也只是笑著插不上話,屋中女眷更是久久無話。

  兩人出了蘇府之後,沿著長街一路往前緩步而行,只留一輛馬車不近不遠地跟在兩人後頭。

  蘇綰這樁婚事,葉天凌約摸能猜出個大概,自然不難猜出蘇鸞與蘇阮的談話內容,當下也無多言,只是裹著蘇鸞的柔荑沿街前行。

  半響後蘇鸞才抬頭笑得無奈:「早前去往攬月峰時,我本是想好了脫身之計才會離京,那時你還在北山圍獵,我既沒尋思到你會忽然返京,也沒料想沈凝之會捨出閉息丸,只估摸著攬月峰上要多費些思量。可上一世沈凝之正是因為留了閉息丸這條退路,才與蘇豫生了嫌隙離了心,她自己留下的生路卻成了壓垮五房的最後一根稻草、徑直將他們逼上了絕路。我本是想著這件禍物不能多留,正好又能替我省下不少功夫,這才舍遠求近地用了閉息丸,卻不料百密一疏,讓蘇阮記牢了五房的仇。」

  「平日裡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遇到這些事反而轉不過彎了?」葉天凌笑著打趣她,伸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麵館道,「這家麵店是京城裡的老夥計了,最出名的便是羊肉麵,每日往這家麵館來來往往的食客不下數百,有人說這家的羊肉麵鮮香無比,也有人說這家的羊肉麵食難下咽,說來道去也只是因為有些喜食羊肉、有些人不食羊肉,無論喜食羊肉的人如何勸說,那些不食羊肉的人總歸是無法理解。你家那些姊妹大抵也是如此,非是同道中人總歸也是殊途不同歸,便是沒有閉息丸一事,那些記恨你的人照舊心懷怨恨,一樁樁一件件總能挑出毛病,你又何必在意?再者說了,你五妹與謝意本就是情愫暗生,入門為妾雖然位分低了些,但是好是壞總得日後才能見分曉,便是再不濟,她身後總有你這個二姐和宣平侯府,你說是與不是?」

  蘇鸞被那不舍恰當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倒是難為了你,還能想要以羊肉麵做比。」

  葉天凌舒展了眉眼,笑道:「這羊肉麵能換得你釋懷,那也是它修來的福氣了。」

  蘇鸞笑啐:「沒個正行。」

  葉天凌見她散了愁緒,便也不再多言,尋了處陰涼地方等著身後的馬車跟上,隨後便攜著蘇鸞上了馬車。

  馬車外的天氣依舊酷熱難耐,又亮晃晃的陽光穿過車簾鑽進馬車之中,薄薄一層輕輕裹住了蘇鸞的裙角。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