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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西厥之亂

2024-06-17 09:48:48 作者: 白衣不渡

  次日一早,蘇鸞便被葉天凌抱去了耳房沐浴,坦誠相見中羞怯得不能自已,連耳廓都盈滿淡淡的粉色。

  葉天凌愛憐地親吻著她精緻的耳朵,引得蘇鸞一陣戰慄,攀著他的脖子輕輕喘息道:「我沒力氣了……」

  

  葉天凌貼著她的耳朵輕笑:「今日還要進宮,我知道分寸。」

  否則昨夜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過她。

  蘇鸞抬眉:「進宮?」

  葉天凌替她擦拭著身上的水珠,又攏好了褻衣,才道:「西厥既然寫了降書,自然是得年年進貢,本該是開春時入京進獻,可西厥今年的冬天有些難熬,一連下了近月余的大雪,風雪初停時最深的積雪都快要沒過大腿,河道凍結、農田損毀,加之先前連連戰敗,國庫自然空虛,聖上顧忌西厥臣服未久,不願逼得太緊,這才將進獻的時期延到了今天。」

  葉天凌與她說起這些,那也就說明了今日她要陪他一道進宮。

  皇宮對蘇鸞而言,實在算不得是個還願回顧的好地方。

  葉天凌明白她的心意,揉著她有些潮濕的發頂輕輕笑道:「無論何時何地,你只管站在我後頭就是。」

  蘇鸞心中動容,笑著點了點頭。

  葉天凌取了巾帕替她絞著頭髮:「此次進京進獻的阿察王是西厥在連山一戰中的主帥,在我手下受了不少磋磨,接風宴上若是阿察王發難,你只管往我身後躲著,若發難的是阿察王妃札娜,也自有人保你無虞。」

  蘇鸞聞言有些好奇:「如此說來,保我那人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葉天凌輕笑:「是翟舒玄的夫人。」

  翟舒玄這個名字蘇鸞知道,上一世便是葉天凌手下的肱股之臣,就連遠走江北後也是葉天凌的左膀右臂,早先時也聽葉天凌提起過翟舒玄的夫人江枕月,聽說是翟家老爺親定的娃娃親、是個與名字截然不同的奇女子,與翟舒玄更是一對歡喜冤家。

  而葉天凌夫婦口中的奇女子正坐著馬車將翟舒玄的青梅竹馬送到醫館,看著那個被她折了手腕的刁鑽丫鬟在大夫的接骨下疼得齜牙咧嘴,隨後又帶著侍女白桃跳上了馬車。

  白桃六歲就嬸子賣給了人牙子,一路輾轉進了江家,伺候江枕月已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她下這般狠手,心中既覺暢快又有些發怵。

  江枕月靠著馬車揶揄道:「陸姒兒帶著那個丫鬟在我跟前耀武揚威時你還恨得咬牙切齒,怎麼這會子倒害怕起來了?」

  白桃摸著自己的手腕,仿佛剛剛斷腕的就是自己一般,話都有些說不利落:「也……也不是害怕,就是背上有些……有些發冷。」

  江枕月「撲哧」一笑:「心虛成這樣,你可是平時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白桃哭喪著一張小臉,猶猶豫豫地舉起了一隻手指:「小姐,就做過那麼一次……就一次……」

  江枕月大方道:「說吧,給你個告罪的機會。」

  白桃垂著腦袋自責道:「您上次賞給奴婢的那些豌豆黃,奴婢其實沒有吃完,分給了院裡的幾個小丫鬟……」

  江枕月覷了她一眼:「就這個?」

  「就這個了……」

  「……」

  馬車裡靜了片刻,白桃心底又湧起了一股子擔憂:「小姐,今日之事要是傳到姑爺耳朵里……」

  只怕是吃不了也兜不完了。

  江枕月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語氣閒適:「我什麼都不做,他也是一門心思要休了我,我戳疼了他的心肝,他頂多也是要休妻,反正做不做都一樣,又何必放任陸姒兒快活?」

  況且她若不藉機立威,府中下人看輕她、陸姒兒有恃無恐,她以後的日子怕就更加難過了。

  做過的事情江枕月向來不躲,好比今日,可她沒做過的事也絕對不擔,就像陸姒兒往她身上潑的髒水。

  白桃聞言卻更是不解,只覺自家主子行事毫無章法、叫人捉摸不透。

  她還想再問,江枕月卻好似不願再答,枕著雙手輕輕瞌上了眼睛。

  馬車又駛了許久,突然之間棗紅馬一聲嘶鳴,毫無預警地停了步子。

  江枕月眉頭輕皺,外頭有一年青男子恭聲道:「少夫人,西厥使節入京朝拜,皇上宴請文武百官及百家女眷,少爺有令,請少夫人一同入宮赴宴。」

  江枕月打起車簾:「不是說夫君今日要帶陸姑娘去曲江樓品菜?怎麼又成了招待使節?」

  那人低垂著腦袋,聲音又沉又重:「西厥使團本是明日卯時才到,不料阿查王妃忽感不適,皇上恩澤體恤,連夜下旨讓西厥使團加急趕路、今日進京。少爺也是到了校場才知道,現下已經換了行頭、在府中相候。」

  聽到最後一句,江枕月心下瞭然。

  這人嘴裡說得冠冕堂皇,卻顯然只有前半段能信,使團進京是大事,時間有所變更,身為正三品參將的翟舒玄能等到人都進了宮才得到信?

  只可能是翟舒玄原本的計劃里並沒有江枕月這三個字,訓完兵了正好進宮,招待完使節之後就回府帶著他的小心肝去外頭逍遙快活。大概是府里的眼線提前去校場跟通了氣,翟舒玄知道江枕月壞了他的計劃,這才改了想法要拉江枕月進宮作陪。

  江枕月做的可不是件好事,可想而知,這次的宴席也不是頓好吃的飯。

  可是這馬夫都被人扔下了車,韁繩也被那個陌生男子握在了手裡,完全沒有徵詢江枕月意見的打算。

  於是江枕月點了點頭:「那便有勞了。」

  男子聞言,一手撐著坐板躍上了馬車,車輪又吱吱悠悠轉了起來。

  江枕月問白桃:「我記得成親之前,翟舒玄就是隨著葉家世子一起奔赴連山平定西厥之亂。」

  白桃顯然記得十分清楚,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道:「正是,世子爺不僅平了西厥之亂,更是一鼓作氣連下西厥的隴肅七州。剛剛那人口中的阿查王就是連山之戰的西厥主帥,聽說是西厥王的親弟弟,在那一戰中被世子爺重創,還是西厥王用了楚青三城才勉強換了條命。」

  顯而易見,阿查王入京覲見並不是善舉,翟舒玄這是要替陸姒兒出口惡氣。

  江枕月習慣性地用食指輕敲著膝蓋,悠然道:「真是塊難啃的骨頭,翟舒玄還真會給我找不愉快。」

  「小姐,您這次會不會曲解了姑爺的一片好意?」白桃微怔,「西厥願意年年進貢不就是表示願意臣服於東璃麼?怎會難為……」

  江枕月這次倒真是曲解了翟舒玄的用意,但也絕對不是白桃口中的好意。江枕月教訓陸姒兒婢女一事,翟舒玄確實已經知情,但今日就算沒有這齣,江枕月也必須進宮一趟,為的是札娜王妃發難時,接風宴上能有女眷保蘇鸞無虞。葉天凌於翟舒玄有知遇之恩,又三番五次救過他的性命,保下蘇鸞這件差事自然得辦得妥妥噹噹,而江枕月正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在翟舒玄知曉了府中的鬧劇之後,江枕月就又多了一個不得不去接風宴的理由,反正宴無好宴。

  江枕月看了看她單純的眼睛,笑道:「西厥本就氣候惡劣、蒙難時就往周邊幾國搜刮擄掠,連山一戰中,葉家世子又奪了人家七州三城,儘管投了降書承諾年年進獻,但心裡那口惡氣如何咽得下?今日來的既是阿查王,西厥的用心便已昭然若揭,卑躬屈膝是假,伺機而動是真。再說如今四國僵持,西厥臣服於誰,誰就是一家獨大,漠北和南夏怎會看著西厥與東璃結成一家?四國之間,不論孰強孰弱,牽一髮動全身。」

  所以西厥使團不能捧著、卻也得罪不得。

  白桃聽得迷迷瞪瞪,伸手推了推江枕月的手臂,小聲道:「小姐,您可不能直呼姑爺的名諱。」

  江枕月卻是朝著投映在車簾上的那抹身影朗聲笑道:「一會向你家主子稟報我的言行時,千萬記得替我把翟舒玄二字換成夫君。」

  見那抹人影微微一僵,江枕月便又靠著車壁開始閉目養神。

  等江枕月回到翟府時,翟舒玄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江枕月下了自己的馬車,又撩開了那輛馬車的車簾,裡頭果然空無一人。

  趕車的僕從朝江枕月拱手道:「少夫人,少爺騎馬去了宮門,讓您換了衣裳再乘馬車去宮門匯合。」

  宮門便宮門吧,江枕月既無誥命,又無品階,沒有翟舒玄做伴,就連那道宮門都進不去。

  江枕月回房換了身藕荷色金絲織錦禮服,頭髮也綰成了周正的元寶髻,發間別著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還墜了些細碎的珍珠流蘇,襯得她姿形秀麗,容光照人。

  白桃眼睛晶亮地圍著江枕月好一番讚揚。

  江枕月帶著白桃第二次上了馬車,這一路,兩人再無多話。

  馬車漸停,白桃首先下車,搬了車凳,伸手替江枕月打了帘子。

  一身藏藍色官服的男子背對著江枕月負手而立,身形挺拔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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