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真金實銀
2024-06-17 09:48:39
作者: 白衣不渡
上一世葉天凌領兵西征時,年方十九,獨自肩負著宣平侯府的寵辱興衰和父親慘死的深仇大恨,即便如此,葉天凌平定西厥也用了一年有餘,而這一世葉天凌為了替她抬高出身、保她一生無虞,出征的時間提早了足足三年,這也是蘇鸞明知葉天凌是平定西厥、力挫南夏的一代戰神,卻還是在斷了家書時憂心得日夜難寐、就算平日裡也要日日謄抄著佛經才能得片刻寧靜的原因。
如今葉天凌不負眾望地凱旋而歸,世人皆贊他是當世英雄、不世之材,唯有蘇鸞知道提早三年出征西厥、卻要如上一世般凱旋歸來,需要經歷多少次孤注一擲和九死一生。
昨日一閃而過的念頭又悄悄在蘇鸞心裡破土而出,像一顆深埋的種子一般,之前的極力壓抑都會轉換成抽芽時的堅韌不拔,一旦萌芽便是根深蒂固,即便是被不可阻擋的狂風暴雨打擊得支離破碎,也依舊會留下不可磨滅的深深印跡。
她想與他禍福與共、白首不離。
蘇鸞抬頭看著葉天凌交映於燭火中側臉,門外已經微亮的天光輕輕描繪著他深邃英挺的輪廓,這人在旁人眼中總顯得有些淡漠疏離,冷冷清清的遙不可及,宛如天邊月、好似山尖雪,令人望而卻步。
也唯有蘇鸞知道,經年不變的冰天雪地可以像破冰般褪得一乾二淨,雪冰消融以後的一汪深潭可以將她單映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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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其實不像世人想像中一樣不食人間煙火,他帶笑的眼裡藏著不為人知的星辰大海,足以讓三月的春光黯然失色、讓日升月暮黯淡無光。
葉天凌感受著那抹如影隨形的目光,唇角的弧度漸漸上揚:「你這般看著為夫,可是昨夜沒瞧真切?」
蘇鸞拿著筷子的手指微微一僵,筷身與碗沿發出一聲輕響,半羞半惱地想要撇過頭去,那人卻眼疾手快地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蘇鸞覷他,那人卻是笑而不語。
兩人沿著院中散步消食,待得晨曦將出時才回房換了衣衫,今日是蘇鸞進門的第一天,自是要去給秦氏請安,秦氏待她親和溫厚,蘇鸞自然也不能在別有用心的葉家人面前讓秦氏失了侯夫人的面子和侯府當家主母的威嚴,畢竟葉家的另外兩房人中,無一不對宣平侯府虎視眈眈,加之葉天凌如今官拜二品,其餘兩房卻難有作為,想要合府的念頭也就愈發強烈。但蘇鸞記得明明白白,上一世的葉家人在青山關事變之中,可沒少出謀劃策、鞍前馬後,只是那時無人能夠料想,身負血海深仇的葉天凌能夠以一己之力撐起宣平侯府、守衛邊境安寧,三十萬葉家軍與半數禁軍的軍政大權並未落於他人之手或是被分而食之,宣平侯府也未落到圖謀不軌的葉家人手中,即便葉天凌後來為保蘇鸞而暫且放棄奪嫡、與裴弘文用金蟬脫殼遠走江北,葉家軍也是一塊讓裴瑜咽不下亦啃不動的硬骨頭,就連逐漸敗落的宣平侯府也從未入住過其他葉家人。
另外兩房的葉家人正懷抱著虎狼之心伺機而動,蘇鸞自然得小心提防,更不能被他們拿捏住半點錯處。
葉天凌今日正好休沐,便陪著蘇鸞一道往秋闌院給秦氏問安,那時晨光剛亮,葉興修正準備去軍營操練。
秦氏沒料到蘇鸞來得這麼早,想著她昨天乏累了整日,不由心疼道:「侯府沒那麼多規矩講究,凡事有心就好,何必辛苦起這麼個大早?」
自從昨夜過後,蘇鸞到底是與往常有些不同了,聽著「辛苦」一詞,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人精壯結實的身體和紅羅帳中的雲雨,面上凝起了一抹羞怯:「今日還得認親,早些準備著總歸是沒錯的。」
葉興修點點頭,對蘇鸞的知書達理很是讚賞:「規矩做給旁人看看就行,平日裡只管多顧惜些身子。」
末了又朝葉天凌道:「軍中還有些瑣事,想是酉時之前都趕不回來,你叔伯那邊就由你好生看顧著些。」
葉天凌頷首:「知道了,父親。」
葉興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事極有分寸,我自是放心。」
葉興修與秦氏耳語了兩句,高大的背影就跨過門檻轉進了長廊,最終消失於盡頭的拱門之中。
蘇鸞看著那抹偉岸的背影,心下不免生出兩分感慨,葉興修回京已是三月有餘,如今家中又有大喜,即便軍中有些擾人的瑣事,也不至於纏得葉興修在獨子完婚後的第二天還要往軍營走一遭,這樣的刻意迴避到底是帶了幾分無奈。
眼下葉興修奉旨回京統領軍權,葉天凌又官拜二品入主吏部,宣平侯府的風光想當然是一時無兩,葉家另外兩房想要合府的念頭亦是日漸強烈,可當年侯府分家是因為伍姨娘想帶著葉興武、葉興文兩兄弟強占宣平侯府,於是將性情柔順的秦氏和尚且年幼的葉天凌趕出了葉家,這才使得本就不睦的宣平侯府愈發分崩離析,而葉興修生母祁氏的早亡與當年的伍姨娘多少有些關係,這經年積累的樁樁件件終究是成了葉家人之間那道難以逾越的高牆。可葉興修到底還是顧念著血脈親情,對這兩個同父異母卻又不成氣候的手足兄弟始終做不到不聞不問,是以那兩房也總是拿著所謂的親情的說事。
今天是蘇鸞過門的第一天,那兩家人必然會以蘇鸞為契機舊事重提,葉天凌自是不願應承,可當著剛入門的媳婦的面,到底是不想剖開葉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腌臢事,索性藉口軍中有事,連個照面都徹底省了。
蘇鸞是活過兩世的人,葉天凌也從未隱瞞過宣平侯府的盤根錯節,心知肚明的兩人卻也都未點破,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就坐在裡間陪著秦氏說話。
閒聊了片刻,王管事遣了丫鬟來報,說是賓客已至影壁。
葉天凌附在蘇鸞耳邊輕道:「你且陪著母親、顧著自己,一會我再來接你。」
蘇鸞乖巧地點頭,目送著他往外院那頭去了。
丫鬟們手腳麻利的收了原先的茶盞點心,蘇鸞也整了整衣,傍著秦氏坐得端端正正。
一番動作之後,葉家兩位夫人也正好到了秋闌院,還未瞧見人影便聽見一道聲音熱絡地笑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侯府遇了大喜,就連弟妹院裡的花都開得比旁處熱烈。」
說完,門口的光影微微晃了幾晃,葉家兩位夫人便面上帶笑地進了門,後頭還跟著四位華服女子,其中三個瞧模樣要比蘇鸞年長一些,餘下那個少女還梳著未及笄的雙平髻,身後的丫鬟捧了好些大大小小的錦盒。
蘇鸞隨著秦氏一道起身相迎,秦氏拉著蘇鸞殷殷笑道:「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大伯母。」
龐氏年約近四十,身子有些微微發福,圓潤的臉盤上嵌著並不大氣的五官,笑起來時也算不上眉目柔和,反而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精明市儈,只是這股世俗之氣卻沒能替她添上幾分聰明,倒顯得有些粗淺拙劣。
蘇鸞神色不動,依舊是淺笑盈盈:「大伯母安好。」
她今日穿了一身酡紅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梳著婉約的朝香近雲髻,發間別著一支鬢花顏金步搖,耳上墜著一副赤金纏珍珠墜子,腕間套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手鐲,周身雖無多餘的裝飾,但屋中眾人都是見過世面的官家女眷,只是一眼就只知道蘇鸞身上件件皆非凡品。
龐氏被眼前的美貌晃了眼睛,頓了頓才笑道:「早就聽聞雲景娶了個沉魚落雁的美人兒,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連滿院奼紫嫣紅都及不上你半分顏色,難怪雲景視若珍寶。」
龐氏說著,使了眼色示意丫鬟遞上了一隻方方正正的大紅錦盒,裡頭躺著明晃晃的赤金盤螭瓔珞圈。
這真金實銀的瓔珞倒是俗氣得與龐氏的性子如出一轍。
蘇鸞笑著道了謝,接過錦盒遞到了挽琴手裡。
秦氏又道:「這位是你三嬸母。」
雖然秦氏說得話語平平,但蘇鸞還是從她細微的神色中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秦氏對葉家三夫人梁氏的好感顯然多餘大夫人龐氏,這樣的認知讓蘇鸞輕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心。
上一世的青山關之變中,葉家的三房可比長房要得力許多,是故葉興文最後的下場也比葉興武要淒涼得多,甚至連葉興文膝下的嫡長子也與青山關一事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相比之下,葉家長房更像是只拔了牙的老虎,平日裡再威風凜凜、動作再虎虎生威,到底也只有那點能耐,不像葉家三房那隻狡猾多端、伺機而動的餓狼,叫人防不勝防又不得不防。
蘇鸞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約三十五六的婦人,梁氏生得相貌平平,不論是五官還是身形都算不得出挑,微垂的眼角已經生了細細的紋路,好在膚色還算白皙,雖然姿色平庸,但也算不得醜陋。
葉天凌休沐,後面是認親戚,
第三天回門,然後是西厥進貢,後來知道……找了個老婆,放下了對警容的執念,跟蘇鸞成了朋友。
後來太子裴燁倒台,因為東山道一事裴瑜已經跟他鬧翻了,所以必須速戰速決永除後患,而裴弘文在朝廷沒有支持,母親位分也不好,乾脆等到所有人被裴瑜幹掉,再去搶,反正裴瑜從沒把他放在眼裡,上一世也是的。
後面就是蘇綰及笄,跟謝意好了,但是被一個女的陷害,兩個人有了隔閡,蘇鸞幫了蘇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