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侯府嬌寵日常> 第一百七十七章朝朝暮暮

第一百七十七章朝朝暮暮

2024-06-17 09:48:03 作者: 白衣不渡

  蘇鸞對葉子牌說不上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消磨時光的好法子,一張方桌四個人,總好過心思各異的一家人枯坐一處。

  抹了會葉子牌,蘇鸞覺得乏了,正好蘇綰也學了些皮毛,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蘇鸞就讓了位置與她。

  大概是初學之人容易入迷,直到下人撤了桌子時,蘇綰還覺得不大盡興,大有要戰個不眠不休的架勢,哪怕她的錢袋已經瘦了一大圈。

  眾人見狀便調侃起了蘇綰,說是年紀不小、玩心更甚,這般沒心沒肺,只怕以後的婆家有得發愁。

  蘇綰又羞又臊,偏偏不能像在玉清院般口無遮攔、說出不嫁更好之類的渾話,只得滿面通紅地躲到一旁。

  趙曼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有所思量的目光在屋裡來回晃蕩,眼見著滿室之中難能可貴的和諧一片,這才試探著開口道:「今年冬天的雨雪倒是下得知情識趣,華歲時候落了這麼一場瑞雪,想必明年又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糧倉充盈了,一切便也順遂了,聽聞連山也是百戰百勝、捷報頻傳,想來大勝而歸也是指日可待。」

  趙曼這話頭起得牽強,任誰都聽得出話中所指意在葉家世子,誰讓蘇玥手臂上的傷痕只能指望著宣平侯府的生肌散?趙曼想要討藥,自然就得盼望著葉天凌早日凱旋。

  蘇鸞自然也懂趙曼是旁敲側擊地提醒著自己,四房安分守己了這麼些時日,她也該記得自己當初的許諾,葉天凌的回京之日就是蘇鸞奉上生肌散之時。

  蘇鸞聽得懂,卻也不想說破,只是道:「老人們常說『瑞雪兆豐年』,糧倉充盈了,前線的將士也就沒了後顧之憂,這仗便是贏了一半。」

  「葉家世子少年英雄,有他掛帥出征,連山之戰必然大捷。」趙曼雖不像蘇阮一般知曉葉天凌與蘇鸞之事,但蘇闕與葉天凌交好卻是有目共睹,更何況生肌散一事本就是有求於人,緊著漂亮的吉利話說,總歸是挑不出毛病,「世人都傳葉家世子是不世出的文武全才、是聖上與東璃的福星,想來連山之戰也是必勝無疑。」

  本書首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蘇鸞既不反對,也不附和,只順著趙曼的話頭道:「風調才能雨順,國泰才能民安,東璃的百姓自是盼著葉家世子凱旋而歸,若是連山之戰大勝,那西邊的邊境也能長治久安,能免於戰火,於東璃於百姓都是福音。」

  趙曼挑了幾次話茬也沒換得蘇鸞一句回應,仿佛打太極般處處使不上勁,於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安靜柔順地坐於一側,浮於表面的溫柔謙卑一如她在蘇府的每一個日子。

  一眾人又閒談了片刻,之後便各自回了院子,沒了賀老夫人的規矩,自然也沒人有這份閒心拘著府中眾人一起守歲。

  回到梅合院後,蘇鸞兄妹皆是了無睡意,便讓丫鬟搬了兩個暖爐到院中的涼亭里,兩人對坐著煮酒賞雪,也不覺寒意逼人,倒是十分愜意。

  幾個小丫鬟熱了手爐遞給蘇鸞,隨後便坐在蘇鸞身側,聽著蘇闕說著連蘇鸞自己都快忘了的童年趣事。

  被蘇闕這麼一說,蘇鸞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輪廓,蘇鸞想,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就蘇闕會替她記得清清楚楚罷。

  可這個念頭只是一轉,蘇鸞便又想起了在宣平侯府時、與秦氏一起翻看的那些字畫捲軸,一幅一幅,維妙維肖。

  這些不為人知的小事,那人大抵也記得分毫不差,一樁一件都替她收得妥妥帖帖。

  這些能暖進心窩的事,蘇鸞都知道,只是不知連山的夜晚是否也如京城般大雪紛飛,是否有漆黑無星的夜幕,是否有煮酒賞月的人。

  好在這個華歲過了,那人的回京之期也就近了一步,往後的年年歲歲也當是安穩無虞,如此一來,再想起眼下的短暫分別,也就不顯得那般寂寥難熬了。

  況且她留在京城也有她該做的事情,兩個人的未來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在努力。

  蘇鸞站起身來,伸手攏了幾片雪花,冰涼而濕潤的觸感在她手心漸漸暈開,逐漸瀰漫成一抹水色,片刻之後又被掌心的溫熱所吞噬,再也尋不見半點蹤跡。

  開春之後是葉天凌十六歲的生辰,正是天氣漸暖、萬物復甦的時候,院中的樹梢抽了嫩綠的新芽,城郊的桃花也含了粉嫩的花苞,凜冬的嚴寒也在亂花漸欲的春意中逐漸消退。

  葉天凌是宣平侯府的獨子,是出生時就被昭惠帝親口冊封的世子,身份尊貴、地位顯赫,這世上的奇珍異寶也是司空見慣,蘇鸞便挑了塊上等的羊脂白玉,打算照著葉天凌送她的玲瓏骰子雕個白玉骰子。

  只是蘇鸞到底是正欲及笄的閨閣女子,手上的勁道與葉天凌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加之沒有半點經驗,雕起玉石來頗為費勁,幾日過去後,白玉骰子還未現出形狀,而蘇鸞的指尖卻生出了紅腫刺痛的水泡。

  吃過痛了,蘇鸞就明白葉天凌送的樁樁件件都是廢了苦功,再看著那些物件時,心中柔軟更甚。

  幾個丫鬟看著心疼不已,勸著蘇鸞趁時間還早,趕緊選個其他東西當作賀禮,蘇鸞笑著一一拒絕了,自己縫了個護手又刻起了骰子。

  等到骰子刻得像模像樣了,難以安放的紅豆又絆住了蘇鸞的手腳,用巧妙而刁鑽的角度試了無數次才將那顆火紅的相思豆放進了骰子之中,瑩潤的玉石襯著鮮艷欲滴的紅豆,倒是有一種鮮明又熱烈的美感。

  蘇鸞又打了絡子裝了一縷結好的青絲,下頭墜著絞了絲線的流蘇,樣式倒是精緻講究,卻好像將女兒家的情懷流露得徹徹底底了。

  按理來說,蘇鸞該是早就過了少女情懷的年紀。

  可兩人早已互訴衷腸、表明心跡,這樣的柔情婉轉似乎也不算矯揉造作了,那人總不至於厭棄。

  心緒複雜間,葉天凌的生辰就越靠越近了,蘇鸞便是再惴惴不安,一時半會也選不出旁的賀禮了。

  葉天凌的回信是半月後才到了蘇鸞手裡,想來是蘇鸞雕的白玉骰子博得了那人撫掌大笑,這次的信件筆走龍蛇地寫了足足兩頁,連字跡都比平時狂放不羈了幾分。

  那人在信中說,連山的天氣不比京城,雨雪久久不散,如今已是開春的時節,連山的清晨與夜晚都籠著難以消弭的大雨,水汽凝著清冷的寒意直逼心肺,像是鋒利的兵刃一般,能挑破堅硬的鎧甲、刺痛每一寸肌膚,唯有正午的陽光能予以些許溫暖,但連山的日出日落卻又都是不可辜負的良辰美景,日出時寒意未歇,蘊著濕氣與涼寒的雲霧連成一片,鋪滿了整個晨曦將出的天空,當火紅的旭日朝著東方升起、第一縷金光刺破藹藹雲層時,金霞遍布、朝陽如畫,與連山高低起伏的山巒交相輝映,氣勢磅礴間天地開闊。日落時晚霞綿延,火燒般的雲痕層疊不止,繞著將落欲落的夕陽染成一片鮮艷,仿佛十里紅妝鋪滿天際,只是連山氣候多變,晝夜皆涼,這樣的美景通常也會被瀰漫的夜色與籠罩的寒意逐漸吞噬,朝朝暮暮儘是如此,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信中還提起了畫有和勤皇后的捲軸,說是機會得當時,會有暗衛夜探蘇府,便是蘇鸞的梅合院也會被仔仔細細查看一遍,讓她不必驚慌。

  讀到這裡,蘇鸞便也懂了,葉天凌應該順藤摸瓜地找遍了李家,遍尋不得之下決定探探蘇家的底。

  蘇鸞也曾想過,上一世的蘇豫借著治理廬安之功換取了一個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官職,從此之後官途一片順遂坦蕩,最後一躍成為從一品吏部尚書、新皇登基的最大功臣,可是東山道事發以致昭惠帝震怒之下肅清朝堂、蘇豫以和勤皇后的畫像與女兒的命運換取最後升機時,蘇豫還只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官職雖然不低,但也不是什麼隻手遮天的非凡人物,若是有人存心獻畫,為何不直接獻給裴瑜、或者其他有爭儲實力的皇子?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樁功勞。更何況排在蘇豫前頭的上一任大理寺卿正是因為徇私舞弊、掉包死囚而丟了官帽,誰又有那麼大的膽子,頂著昭惠帝的盛怒、有事相求於蘇豫?便是有人膽大包天、頂風作案,可蘇豫這般愛惜性命、珍惜官途的人也決計不會應允,更何況這個還沒坐熱的大理寺卿的位置還是蘇豫與李家合謀用廬安百姓的安危換取而來?

  思來想去,蘇鸞也覺得這幅捲軸怕是就在蘇府,只是還未到蘇豫手上而已,如今看來,葉天凌是同她想到一處去了。

  信件的末尾還說起了東山道之事,蘇豫因為李家而官途坦蕩,也因為李家的敗落而自顧不暇,如今李家傾頹了,東山道開採私礦一事必然會將裴瑜與蘇豫綁在一起,蘇鸞少不了會跟裴瑜產生些許交集,那人信中叮囑再三,讓她務必當心。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