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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私自開礦

2024-06-17 09:47:07 作者: 白衣不渡

  蘇鸞輕攏著眉頭:「自然是記得。」

  蘇綰的聲音愈發輕了:「我聽院裡的下人說,那丫鬟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寒氣入骨傷了根本,就算以後還能起身,腿腳怕是也利索不了,更加無法生兒育女了。周姨娘和蘇柔不願讓她這個廢人占著地方,人都已經挪去柴房裡擱著了,也只用一些便宜藥材給她吊著性命,連些傷藥都不願意打發。那丫鬟昏昏沉沉時還好,左右只是無人照料,不至於疼痛難忍,可她一醒來,束蘭院的管事丫頭就奉了蘇柔的命令給她安排夥計,剝松子、開核桃、縫袍子,變著法子地折磨人,還冠冕堂皇地說是束蘭院不養無用之人。我院中有個丫頭與那丫鬟是老鄉,平日裡也有些交情,閒時說說話、打打趣,也算湊個樂子,想起平素里的情分,就想著給她送些傷藥吃食,結果那丫頭笑著去了卻哭著回了,說那柴房裡濕冷難當,外頭下大雨內里下小雨,陰氣沉沉地攢著一股子霉味,便是沒病的人去那裡頭呆上一陣也定是渾身酸痛,更何況是一個寒氣入體的傷患,自是沒日沒夜地鑽心刺骨,這才短短几日,人就已經磨得脫了形了,那滿屋子的嘔味混著那股血腥氣,簡直令人直欲作嘔!我本就覺得那丫鬟可憐得緊,聽了這番話更是心裡惶惶不安,夜裡也睡不踏實,翻來覆去儘是夢到那些鮮血淋漓的場景。我知道那丫鬟是束蘭院的人,又是個賣身為奴的低等奴婢,要是為了這事跟周姨娘母女起了衝突不值當,可我心裡實在放不下這件事,心想著這也是一條人命,自己能盡點綿薄之力也是好的,總好過見死不救白白耽誤了一條性命,屆時我更擺不脫心裡的愧疚與不安。反正束蘭院的柴房又遠又偏,我悄悄去送些傷藥說不定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就算真被人撞個正著,我也是個正經小姐,總不至於發了點善心就被父親怪罪,如此想著,我一咬牙就往束蘭院的柴房去了。」

  蘇綰說著,抬頭看了看蘇鸞的臉色,見她眼中仍有笑意,臉上只有無奈卻沒有責怪,不由得心中一暖,這才繼續道:「我本是想盡點心意幫那丫鬟渡過難關,卻不料那丫鬟見著我就像是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拉著我的衣角不放,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什麼她知道父親和李姨娘的一個秘密,還說干係重大可以牽連整個蘇家,說她若是留在柴房裡必然難逃一死,她想用這個秘密換自己一條性命。」

  「那丫鬟說她叫阿青,老家是在雙關鎮,父親欠了負債沒錢償還,萬般無奈之下跳河死了,家中只剩一個雙目失明的母親,那債主本是要將她賣進窯子的,可阿青生得醜陋,這才躲過一劫被賣到了人牙子手裡。阿青說只要我能助她脫困、將她送回雙關鎮與母親團聚,她就會將那個秘密告知於我。」蘇綰說得又急又快,雙手也緊緊揪著蘇鸞的衣袖,「二姐,我有預感,這個丫鬟定然是誤打誤撞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還關乎父親、李姨娘和整個蘇家,我拿不定主意,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從府里偷運一個丫鬟去雙關鎮,只好跟阿青說要想想,等你從侯府回來再拿主意。」

  蘇鸞凝神想了片刻:「這事你可跟其他人說了?」

  蘇綰猛地搖頭:「沒有,我跟誰都沒說,要是讓娘知道我去趟了束蘭院的渾水,少不了又是一頓數落。我怕在柴房被抓個現形,萬一出點什麼事,周姨娘她們拿我沒辦法,可總有辦法對付我的丫鬟,我想著她們手段狠辣,又怕連累他人無辜受罪,所以去柴房時,刻意連一個隨身之人都沒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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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綰說著,有些舉棋不定地問道:「二姐,這個秘密,我們換是不換?」

  蘇鸞看著她惶惑無助的眼睛,輕輕嘆道:「你不是拿不定主意,是怕知道了父親的某些秘密,以後更加做不到像以前一般自然相處、親密無間,是不是?」

  蘇綰拽著衣袖的手指兀然一僵,笑容都有些力不從心:「我以前一直以為,父親就是父親,是除了母親與大哥之外最疼我愛我的人,就像我過去所了解的一般。可是自攬月峰迴來之後,我好像變得不一樣了,看誰都像隔著一層迷霧似的,尤其時父親只用幾樣玩物來打發我們在攬月峰上的九死一生時,我的心裡就扎了一根刺,看不得、說不得,亦動不得。儘管母親一直安慰我說,父親是蘇家的一家之主,自有他的苦楚和打算,讓我多多體諒父親,但是不論我如何努力,始終跨不過心裡那道坎。誰知道這件事還沒來得及翻篇,父親又明知李氏的謀算還毅然離京,險些害了五房三條人命,後來我又聽到了他與李氏一起算計大哥、想要給大哥找個小門小戶的妻室來阻止他的仕途!他在我們跟前寬容和藹,可是背過身子又是另一副模樣,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幾副面孔?怎麼能如此矛盾又如此和諧?」

  蘇鸞聽著她的聲聲質問,心尖像是淋了一鍋熱油一般,細細密密又炙熱蝕骨的疼痛沿著心頭一路往下,毫不留情地蠶食些五臟六腑與四肢百骸。

  這些話,蘇鸞原先也曾問過,在蘇阮替她登上後位、而她自己卻落魄成階下囚時,她這麼問過。

  只是蘇綰到底是比她幸運一些,蘇綰只是誤信了蘇豫一人,而她卻誤信了葉天凌和蘇闕之外的所有人。

  蘇鸞深知蘇綰心性單純、坦誠率直,若是她與蘇豫之間有了隔閡又起了迷霧,她定然做不到像沈凝之一樣若無其事,反而處處猜疑不安、事事如坐針氈。在她的眼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沒有黑白參半的灰色,所以信就是信,疑就是疑,沒有將信將疑的容忍,是故,於蘇綰而言,全然不知和盡數知曉都比一知半解來得安全踏實。

  蘇鸞思慮了許久,最終才嘆著氣道:「阿綰,二姐明白你的信任,可是這件事情二姐不能替你做決定。阿青口中的秘密,二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也許沒有我們想像的那般不堪入目,亦或者沒有我們期冀的那般一塵不染,但今日之事若是顛覆了你對父親的設想,你再難過也要承受自己的選擇。可二姐和你母親都希望你能順遂安康、平安喜樂,有些事不知道或許比知道要來得圓滿,你若就此回頭,父親還是那個父親、你也還是那個蘇綰,只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保持不變,但你若多走一步,這一切便是覆水難收、再也回不到原先的樣子了,你一定要仔細想明白二姐的話。」

  蘇綰這次卻沒有猶豫不決,她微紅著眼睛搖了搖頭:「二姐,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你不必像我娘一樣事事都撿好的跟我說,其實我知道,許多事情都不像我想的這般美滿。我娘常跟我說一句,人生如月、非盈即缺,既是註定無法圓滿了,那就面對缺憾吧!」

  果真如此。

  蘇鸞苦澀一笑,蘇豫與李氏能做什麼需要藏匿的好事?見不得光的秘密自然是不為人知的罪孽。

  蘇綰今日若是進了柴房的門,蘇豫只怕就再難當回那個仁愛溫厚的父親。

  察覺到蘇鸞腳步中的遲疑,蘇綰聳了聳並不寬厚得肩膀,努力裝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二姐,走吧!咱們去柴房聽個秘密!」

  蘇鸞摸著她的發頂,像葉天凌安撫她時一般:「好,我們走。」

  蘇府的每個院落幾乎都有一個小廚房,方便各房主子進食,是故院子裡都會有個半大不小的柴房,大多是擱置些不值錢又用不上的雜物。

  周元珊還未與周家徹底鬧僵時,也受過蘇豫的一陣寵愛,蘇豫將束蘭院裡栽滿鮮花,四季顏色不斷,其中以蘭花為最,是故命名為束蘭院,無論眼下境況如何,周元珊倒是一直盡心盡力地照料著這些萬紫千紅,煞風景的柴房自然是離那滿院子嬌花艷蕊越遠越好。

  可柴房離院落有很長一段距離,蘇鸞還是不願阿青口中的秘密被第其他人知道,特意讓秋瞳隱藏在了附近,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有所警示。

  兩人才走到柴房門口便嗅到了一股濃郁的異味,大約是這個時辰已經無人造訪,柴房的木門已經被人從裡頭栓上,蘇鸞伸手輕推了一下也沒有鬆動。

  蘇綰湊近了一些,輕輕在門上叩了三下,小聲喚道:「阿青,我是蘇綰!」

  過了片刻,門後的木栓發出一聲「咔擦」般的輕響,木門晃晃悠悠地開了半道縫隙,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愈發濃重,纏在鼻尖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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