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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金枝玉葉

2024-06-17 09:46:48 作者: 白衣不渡

  既然葉天凌註定要選擇一個無法讓昭惠帝心存戒備的女子、他自己又有所取捨抉擇,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否則往後餘生漫長,讓他對著一個強行安排的妻子於兩人都是折磨。

  雖然蘇鸞的存在註定了宣平侯府要辜負昭惠帝和懷朝公主的一番美意,但葉興修還是有些感激這個能讓葉天凌動心的少女。

  

  思及此,葉興修的步伐又快了些許,與葉天凌和裴琳琅拉開了一些距離,好似在聽著領路太監的恭維一般。

  一路思緒良多的裴琳琅往葉天凌身邊湊近了些,像是下定決心般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若你真是對那個女子念念不忘,待我過門一年之後,我許你納她為妾。」

  這話唐突至極,裴琳琅的神色也倨傲又卑微至極,她是東璃的懷朝公主,又深受太后的喜愛,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東西是她招一招手、跺一跺腳要不到的,更沒有人敢違背她的意願,與她的期盼背道而馳,唯獨葉天凌,處處都是例外,又處處都是意外,無論她如何放下身段、如何低三下四,都捂不熱那顆冰涼刺骨的心,留給她的只有一次堅定過一次的拒絕,毫無轉圜的餘地。

  既是如此,那她就妥協到底吧,允許那個卑賤的女子入門為妾,與她這個金枝玉葉共侍一夫。

  葉天凌自然明白其中的隱忍退讓和委曲求全,又想起蘇鸞曾與他說過,上一世中,裴琳琅用一場沒有結果的追逐硬逼著自己當了數十年的未亡人,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忍,可面上卻沒有半分動搖:「那丫頭跋扈又任性,怕是當不得妾室。」

  裴琳琅聽他說得親昵自然,不由驚怒交加,脫口便道:「難不成你要我一個東璃公主屈居人下、委身為妾不成?」

  葉天凌神色未動:「公主誤會了,宣平侯府早有訓誡,當家之人不得納妾。」

  裴琳琅猛然一怔,言下之意便是徹底拒絕了罷!

  「葉天凌!」裴琳琅羞憤不已,雙手緊握著一聲厲喝,可一見葉興修與領路太監都聞聲頓了步子,這才又重新壓下怒氣,沉著嗓子道,「你別不知好歹!」

  葉天凌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上書房,姿態清冷道:「公主,上書房到了,您請回罷。」

  裴琳琅眉頭緊皺,但也越不過「後宮不得干政」的宮訓,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止步於上書房前頭。

  近身伺候的小宮女見自家主子屢屢碰壁,眉目間怒氣翻湧,不由小聲安慰道:「公主,您是尊貴無比的金枝玉葉,是聖上與德妃娘娘的掌上明珠,豈是那些低賤之人可以相比的?世子爺不過是一時新鮮,待這勁頭一過,自然能明白您才是最適合的不二人選!」

  「新鮮勁?」裴琳琅低笑一聲,「葉天凌雖不懂我,但我卻明白他,老侯爺曾因為寵妾滅妻而致使血脈混亂、家族動盪,數年過去仍有餘害,葉侯爺與侯夫人深受其苦,這才立下了葉家主事人不得納妾的家訓,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再加之葉天凌本身心性堅毅,如何會因為一時新鮮就對一個女子掏心掏肺?只怕是他比那人陷得更深。」

  「那該如何是好?」那宮女想了想道,「公主,不如您去求皇上賜婚?」

  「我連葉天凌心儀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何與父皇提及此事?更何況父皇若是有賜婚的打算,早在我與葉天凌初識之時就會下明旨了,事情拖到現在,不正是表明了父皇雖想跟宣平侯府結秦晉之好,但卻更想順從葉天凌自身的心意麼?若他與我同心自是最好不過,可他若另有他意,父皇也不會強求,省得一樁拉攏人心的美事反而成了君臣隔閡的壞事。」裴琳琅到底是天家貴女,就算性子再張揚肆意、蠻橫霸道,可這宮闈之中的權衡輕重、趨利避害卻由不得她不懂,「今年開春,雲景恰好十五,正是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的好時機,父皇那般看重他的才幹,就算我用東璃公主的身份求得父皇替我開口,雲景也能用這個由頭一一駁回,我又何必拉著父皇一道自討沒趣?」

  那宮女愣愣地聽了許久,隨後才怔怔道:「如此說來,那懷中美人賴在世子爺心中一日您就只得束手無策一日?」

  裴琳琅迎著瑟瑟的寒風仰起了明艷的小臉,沉著眼睛低聲道:「是啊,只有那人不在了,雲景才會多看我一眼。」

  小宮女聽得心驚肉跳,生怕裴琳琅做出什麼不得了的傻事:「公主,這話您與奴婢說說就罷,可千萬別想岔了,陛下曾經說過,世人皆有反骨,更何況是世子爺這般得天獨厚的不世之才,您可不能因為一時憤懣而觸了他的逆鱗,否則屆時更是覆水難收!」

  裴琳琅聽那宮女在耳旁絮叨,忽而想起了在北山圍場時,葉天凌曾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他這人護短得很。

  說這話時,裴琳琅雖只見到了他半個側臉,卻沒有錯過他的面色嚴寒,仿佛凌冬已至般寒意料峭。

  於是主僕之間再無交談。

  也是這日,李書憶的長兄——進京升任正五品吏部郎中的李致遠攜著髮妻唐氏和一雙子女前來蘇府拜會,大喜過望的蘇豫於花廳設了家宴,府中眾人自然是盡數出席。

  蘇鸞回府時,恰逢李氏遣了貼身丫鬟連翹來梅合院請人。

  連翹是個機靈的,見蘇鸞身上還沾著來不及驅散的寒意,便笑著問道:「二小姐,您這是出府去了?」

  夕月看不慣連翹那副得勢的嘴臉,沒好氣道:「連翹姐姐,走哪去哪是主子們的事,咱們這些小丫鬟可無權過問。」

  李致遠來京之後,李書憶的地位無疑是水漲船高,比起之前更是固若金湯,府中下人慣會見風使舵,眼看著李書憶多了座靠山,無一不是擠破頭地巴結奉承,本就風光無限的錦畫堂愈發熱鬧非凡,就連李氏母女一連在蘇鸞手上吃了幾個癟的事都被眾人拋之腦後,深信不疑地認定了長房兄妹翻不出天去。

  連翹是李書憶的貼身丫鬟,自然是借著二房的光賺足了臉面,不過是多嘴一句,卻遭了夕月的擠兌,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可未等她有半句話語,向來和氣穩重的挽琴便笑道:「近日風雪不斷,難得見著陽光,今天日頭卻是不錯,小姐便去集市轉了轉,倒是連翹姐姐今日怎麼有空來梅合院了?」

  連翹臉色稍霽:「李家大爺攜家眷來府上拜訪,老爺在花廳設了家宴,李姨娘讓奴婢來梅合院請二小姐入席。」

  「如此,有勞連翹姐姐了。」挽琴接過蘇鸞解下的斗篷,依舊是笑,「只是我家小姐身上沾了寒氣,需得換身衣裳才行,連翹姐姐只管回去復命,我家小姐一會就到。」

  連翹記著夕月先前的衝撞,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自是要快些回話,不過你們也得趕點緊,家宴就要開席了。」

  蘇鸞那雙琉璃般光彩奪目的眼瞳中凝起了一抹寒意,儘管臉上的笑容還未完全融化,卻還是掩不住周身的氣勢與壓迫,她睼了連翹一眼,道:「怎麼?李姨娘沒教過你當奴才的規矩麼?你家主子都不敢在我跟前放肆,卻沒告訴你尊卑有序麼?」

  連翹被那雙眼睛看得背後生寒,再想起盤月潭那日的情景,不由悔恨自己口無遮攔的得意忘形,險些忘了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當年人人拿捏的蘇家嫡女,即便是近期二房與長房之間相安無事,但閉目養神的老虎依舊時林中霸王,由不得她一隻皮猴在眼前上竄下跳,就是蘇鸞真為了此事責罰自己,李書憶也無可辯駁。

  思及此,連翹當即便雙膝一屈,重重跪倒在地:「二小姐恕罪,奴婢知罪!」

  蘇鸞未看她一眼,只在臨進裡屋前緩聲道了一句:「這次便罷了,若有下次,我定會讓你嘗嘗,如束蘭院那個婢女一般鋼針入骨到底是何滋味。」

  連翹如墜冰窖,四肢百骸冷得不住發抖,膝蓋處更是隱隱作痛,伏在地上告饒道:「二小姐息怒,奴婢知錯,斷斷不會再有下一次!」

  蘇鸞不再說話,徑直進了裡間。

  夕月一邊伺候著蘇鸞更衣,一邊為自己挑事引得蘇鸞發火而自責,低低地垂著小臉,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挽琴點著她的鼻子笑道:「現在知道低眉順眼了,先前那股子勁道呢?」

  夕月依然垂著頭,面上的愧色又深了幾分。

  「小姐處處隱忍避讓是因為有所顧忌,你可不別由著自己的性子將小姐的努力毀於一旦才是。」挽琴嘆了口氣,苦心勸誡道,「若今日在場的人不是小姐,而是其他主子,你這般橫衝直撞的下場不會比連翹好出多少,這樣的錯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夕月連連點頭:「奴婢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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