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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完美無瑕

2024-06-17 09:46:01 作者: 白衣不渡

  「我可沒說要找一個像雲景一樣完美無瑕的人!我自己的斤兩,我能不知道麼?」許若說得很是豁達,沒有半點扭捏,「我只是想像鸞姐兒一樣,找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正好喜歡的人,她說什麼雲景都覺得對,她做什麼、想什麼雲景都猜得到,想說話時互相能夠明白,不說話時彼此能夠感應。可要是找了個志趣不投之人,我說什麼他都覺得我粗俗無禮,他做什麼我都覺得他異想天開,兩人幹什麼都湊不到一塊,整日裡圍著柴米油鹽、繁雜瑣事打轉,那樣的生活過得有什麼意思?」

  「你呀!一套套歪理邪說!」梁秀茹說不過她,又是愛憐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派其樂融融。

  蘇鸞靜靜看著,淺淺笑著,若是許如梅還在,應該也是這般模樣罷。

  葉天凌溫熱的掌心輕輕覆在了蘇鸞微涼的手背上,神色平靜又安然,不多不少,正好能撫慰蘇鸞心頭微漾的漣漪。

  

  一家人又說了會子話,久未做聲的許博文忽然朝葉天凌道:「先前聽你說起那些生意上的事,見解獨到、別具章法,正好我手頭有樁買賣遇了些難題,不如咱們去書房好好聊聊?」

  眾人瞭然,這是老爺子有話要跟葉天凌單獨說。

  葉天凌給了蘇鸞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就跟在許博文後頭走出了偏廳。

  劉老夫人看著蘇鸞的眼神一直追著葉天凌的背影,笑著將她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臂彎:「別看了,你外祖父有分寸,占用不了多少時間。」

  蘇鸞這才驚覺自己的異樣,從揭開了困擾已久的謎團之後,她變得有些不像自己,好似關於彼此的每分每秒都想牢牢握在手裡,不願浪費片刻時光。

  這種陌生又充盈的感覺脹滿了胸口,安定又踏實,讓人無比心安。

  劉老夫人道:「外祖母乏了,你們兄妹二人送外祖母回房可好?」

  蘇鸞定定地點頭,蘇闕主動攙住了劉老夫人的另一隻手臂,放慢了步子跟著劉老夫人回了裡屋。

  劉老夫人的臥房寬敞明亮,擺設雅致簡潔,蘇鸞在進門時就被一幅畫像牢牢吸引住了目光,那畫看著已經有些年頭,紙張有些微微發黃,畫中是一個明眸皓齒、與蘇鸞有四分相似的妙齡女子,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水仙妝花裙,手裡握著一柄染了墨色的團扇,於一片奼紫嫣紅中巧笑倩兮,色彩斑斕的蝴蝶或攀住花瓣、或圍繞在她身旁,與眼尾那顆火紅的硃砂痣相映成趣。

  劉老夫人見兄妹二人對著畫像出神,想起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在過去的十三年裡都不曾見過生母的模樣,不由紅了眼眶:「這副畫像是如梅出閣後才請畫師畫的,那時她正是要離開江州隨你們父親上京謀個前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多回幾趟娘家都要被婆家人說道,更何況江州與京城之間還隔著千山萬水,回來一趟更是不易,我跟你外祖父就尋思著畫幅畫像留作念想,只是不曾想,這一去就是陰陽相隔了。」

  許如梅違逆了雙親的意願,不顧勸阻地嫁給了當時一無所知卻巧舌如簧的蘇豫,又背井離鄉、告別家人與他一起去了京城,用自己的嫁妝撐起了整個蘇家、撐起了蘇豫的一生,卻又為此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蘇豫明明知道許家那條不成文的規矩,明明知道許如梅會拼死反對他納妾,可他還是信誓旦旦地將許如梅娶回了家,心安理得地揮霍著她的錢財、欺騙著她的眼睛、踐踏著她的真心,最後還親手奪取了她的性命,連她留下的一雙子女也成了他隨時可棄的棋子。

  蘇鸞眼裡的恨意濃烈,卻在觸到劉老夫人的滿面悲愴時,乾淨利落地盡數藏到了眼底,再也沒有半點痕跡。

  蘇闕扶著劉老夫人坐下,蘇鸞替她順著後背:「外祖母,這件事已經過了十二年有餘了,您千萬別再因為此事而傷了心神,母親在九泉之下也定不願見您憂思成疾。」

  劉老夫人擦了淚,讓蘇闕去耳房裡取了一大一小的兩口箱子。

  箱子上的油漆已經有些脫落,露出了斑駁枯黃的木心,蓋子上有經年摩挲的淡淡印記,樣子老舊卻沒有落下半點灰塵,看得出這兩口箱子時常有人翻看打理。

  劉老夫人先是打開了那口小些的木箱,裡頭裝了不少舊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神情溫柔地笑道:「這些衣裳都是如梅出閣前穿的,她嫌樣式普通沒有帶去京城,我就都給她留在這了。」

  整整十七件舊衣裳,都被保存得完好無損,就連許如梅以前用過的梳子、胭脂盒之類的小物件也收得妥妥貼貼。

  劉老夫人又打開了大木箱子,將裡頭一摞一摞的衣裳都取了出來,有些衣衫只有蘇鸞兩個巴掌那麼大,有些衣衫卻又比蘇鸞如今的身形還大,相同的是布料柔軟、針腳細密。箱子裡除了衣物還有不少小玩意,撥浪鼓、陶響球、虎頭鞋、走馬燈,還有跳繩、毽子、陀螺、陶哨,另外一些稀奇玩意蘇鸞也叫不名字,將一個竹簍裝得滿滿當當。

  劉老夫人如數家珍般輕道:「這些是我和你們舅母一起縫的小衣裳,想著如梅不在了,下人伺候你們總不會太盡心,這些貼身穿的衣衫還是自己做的舒服些,只是你們父親不肯收,送到蘇家門口又被退了回來,於是越積越多,就都攢在這了。這些小把戲都是你們外祖父和舅父攢的,每次走南闖北地瞧見了什麼新奇玩意都記得給你們捎上一個,也送不出去,就是放在這留個念想。外祖母以為有生之年都見不著你們了,想趁著手腳還聽使喚,多給你們做幾身衣裳,萬一要是穿上了呢?這不做著做著就把你們十五六歲的裡衣都做好了,只是年紀大了,身子也不比原先了,針線差了、動作也慢了,手頭上正做著的那件衣裳都拖了三四個月了,當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蘇鸞捧著那些衣裳,指尖一片柔軟,她笑著問道:「外祖母,這些我一會就能換上麼?」

  劉老夫人摸著她的發頂:「本就是給你們做的,自然要拿給你們穿上,就怕外祖母的針線活不比從前,你們穿在身上也不舒坦。」

  蘇鸞比著衣衫上的針腳:「我瞧著這做工倒是極好,大哥最近正跟著武師學功夫,下人做的衣裳既不細緻又不透氣,跟您做的衣裳相比那可是差遠了。」

  劉老夫人笑罵道:「就你嘴甜,盡哄外祖母高興。」

  蘇鸞道:「才不是哄人,外祖母,您問問大哥就知道了。」

  蘇闕笑著點頭:「阿鸞說得極是。」

  「外祖母知道你們都是孝順孩子,外祖母在閉眼之前能見你一面,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劉老夫人一手握著一個,說著說著又落下淚來,「只是外祖母的身子不中用,你們父親又看得嚴,以後怕是難以相見了!你們別怪外祖父和外祖母,我們這心裡啊,時時刻刻都記掛著你們,比誰都惦記你們!」

  後半句話劉老夫人沒說,蘇鸞兄妹卻懂,有蘇豫這個生父當門神,許家二老又隔了層血緣,只要蘇豫阻撓,他們哪裡見得到人?

  就算許博文當年沒有震怒之下與蘇豫斷絕來往,隔著許如梅這條性命,他也不會讓蘇鸞兄妹與許家人來往。

  蘇鸞替劉老夫人拭淚:「外祖母,您別傷心,您好生將養著身子,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咱們一定會時常見面,阿鸞向您保證。」

  劉老夫人只當她是懂事,所以說這些孩子氣的話來哄她高興。

  蘇鸞附在劉老夫人耳邊輕道:「外祖母,原本這一次我與大哥也出不了遠門,是我們使了計才讓父親鬆了口,我們能出來第一次就能出來第二次,您只管放寬心就是了。」

  劉老夫人一怔,沒想到蘇鸞兄妹的江州之行還有這層不為人知的內情。

  蘇鸞道:「外祖母,千真萬確,以後我跟大哥一定會常回家看看。」

  劉老夫人喜極而泣,緊緊握著蘇鸞的手道:「好好好!常回來看看!」

  祖孫三人又說了好一會話,一個眉目和善的婆子端著湯藥敲門而入,輕聲叮囑著劉老夫人是時候該歇息了。

  蘇鸞兄妹伺候著劉老夫人喝完藥,這才雙雙退到了屋外,兩人並肩說著話,一道往尋梅院那頭去了。

  蘇闕對賀老夫人的身子不太放心,說是明日要勞煩瞿槡替她診個脈。

  蘇鸞倒有些詫異:「瞿槡會看病?」

  「別看他年紀不大,醫術可是出神入化,雲景在戰場上救下他時,他就是一個嘗遍百草的藥人,只有嘗不完的藥材,卻沒人在乎他的生死。南夏戰敗之後倉惶逃離,他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被扔在了倉庫里,負責戰俘的副帥嫌藥人邪肆晦氣,當場就要處決了他,是雲景說了情才把他帶在身邊當了書童。聽雲景說,他初到侯府時整天也不願說半個字,後來時日長了,發現沒人給他灌那些奇奇怪怪的藥,人人對他和善,這才漸漸敞開了心扉。只是瞿槡還未足月時就被拿來試藥,骨血早已跟藥材融為一體,而他自己也需要一樣本事傍身,這才開始鑽研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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