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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談婚論嫁

2024-06-17 09:45:48 作者: 白衣不渡

  江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喚給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吱聲,蘇闕又寒著嗓子開了口:「您是不是忘了當初是如何回的江州?是不是忘了我父親曾經說過的話?又憑什麼認為我父親還會給你們救濟?藥材就在後院,你要就拿走,不要就作罷,這裡可不是蘇府,沒人會顧惜著你的臉面。」

  江氏不料蘇闕一個晚輩竟敢對她放肆至此,臉上走馬燈似的變著顏色,氣得發顫的手指又指向了蘇闕:「好一個不敬長輩的舉人!好一個囂張跋扈的亞元!便是你父親在此也要叫我一聲大嫂,你一個……」

  

  「我之所以叫你一聲大伯母,只是念在往昔情分。」蘇闕顯然是惱怒於江氏對蘇鸞的咄咄相逼,言語之間利落又決絕,「你該不會忘了吧,我父親已親口說過,此生不復往來,這些藥材是捎給祖母的,你一個外姓的江家人,沒資格在許家的地盤上指手畫腳!」

  這話說得極重,就像蘇鸞在他心裡的份量,半點也含糊不得,更受不了這樣頤指氣使的委屈。

  蘇豫確實沒有給過半個銅板,他雖未想到賀老夫人是被深宅鬥爭當了誘餌,但卻猜到了那兩家人想要趁著這個檔口管他討些銀子,這種連哄帶騙的施捨蘇豫已經給足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些附骨之疽,自然是不願意再次沾染,所以他寧願將銀子折成藥材,也不願讓他們重新燃起希望。

  可這恬不知恥的兩家人卻看不懂其中深意,只由著一顆貪婪之心就對著蘇鸞胡攪蠻纏。

  江氏被這番狠話徹底震住,臉色扭曲而怨恨。

  再三忍耐的梁秀茹也終於按捺不住地開口道:「蘇家妹夫讓兩個孩子帶了藥材來江州,本是想對賀老夫人盡一份孝心,你一個長輩卻纏著兩個孩子要銀子,傳出去都要笑掉別人的大牙!若是沒有其他事,你就趕緊回去照顧賀老夫人罷,那些藥材明日自會送到府上。」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蘇芸拉了拉江氏的衣角,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咱們寡不敵眾,還是先回去吧,跟父親他們合計合計再說,反正蘇鸞要去給祖母送藥,到時候沒了許家人撐腰、又是在咱們的地盤上,自然能掏出點銀子。」

  江氏思前想後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於是重重哼了一聲,領著蘇芸就出了前廳。

  許博文看著那兩道背影,厲聲道:「無形無狀!欺人太甚!」

  許博文本就瞧不上蘇豫,看透了他俊朗皮囊下藏著一副狼子野心,對蘇家的兩個弟兄和賀老夫人更是鄙夷不屑,只是許如梅性子要強,任他如何勸誡都聽不進半個字,而結果也與許博文所料一般,許如梅還在病中,蘇豫就迫不及待地往府里抬外室,一房接著一房。如今更是連江氏這個鄉野村婦都能對著蘇闕兄妹大呼小叫,由此不難看出兩人在蘇府度日艱難,讓他這個外祖父如何不氣、如何不怨?

  許重山看著蘇鸞肌如白雪的臉頰,想起她舌戰江氏時能言善辯,不由生出了幾分笑意:「祖父,您切莫為了這些混帳動怒,我瞧著表妹口舌伶俐,沒讓別人占到半點便宜,想來蘇家也沒人壓得住她,您且放寬心。」

  梁秀茹聽著也是「撲哧」一笑,細細想來又定定道:「對付這些惡棍,就該手段強硬,否則只會打蛇上棍、越纏越緊。」

  許志澤看著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許若,又看看年紀不大卻進退有度的蘇鸞,知道她在蘇家沒少受磋磨,心裡很是疼惜,拍拍她的肩膀招呼著大家去飯廳用膳。

  劉老夫人已經等了許久,見眾人姍姍來遲便問起了蘇家人前來所為何事,可許家上下都顧忌著她的身體,也沒人捨得拿這些荒唐事來惹她不快,便只說是賀老夫人知道蘇鸞兄妹到了江州,讓他們明日過去瞧瞧。

  劉老夫人倒能體諒這種思念,拉著蘇鸞的手道:「去看看也好,省得你祖母成天掛念。」

  蘇鸞笑著點了點頭。

  劉老夫人想了想,又問:「那去看過你祖母之後,就歇在那了?」

  蘇鸞搖頭:「既是去看看,看完之後自然是要回來的。」

  劉老夫人這才笑開了:「那就好!」

  許志澤將桌上的菜餚往蘇鸞兄妹跟前推了推:「來來來,趕了這麼久的路,肯定是餓了,快些吃飯。」

  在京城那個禮法森嚴的地方,是不能這般勸食的,不合規矩。可是許家不一樣,每個人眼裡都是真切的關懷和熱切的盼望,好似一切就該是這般模樣。

  劉老夫人的食量很小,吃了幾口之後便殷切地看著蘇鸞兄妹進食,就這麼看著看著,忽而落下淚來,又飛快地用帕子拭乾了眼角,生怕驚擾到正在用膳的兄妹二人。

  蘇鸞感覺得到劉老夫人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卻又不想打破此刻的溫馨寧靜,便將視線投注在眼前的碗碟之間。

  待眾人陸陸續續吃好,劉老夫人的身子也撐不住了,被丫鬟婆子扶到了睡房休息,蘇鸞和蘇闕也跟著丫鬟到了尋梅院小憩,兩人的房間僅隔著一堵牆。

  院裡有座涼亭,裡頭擺著桌椅和棋盤,兄妹二人就對坐著一邊下棋一邊說話,幾個丫鬟在房裡收拾布置。

  次日清晨,用過早膳的蘇鸞兄妹清點好了禮品準備去蘇家看望賀老夫人,生怕一雙外孫會受刁難,非讓許重山跟著兩人同去,許若見狀也撒嬌耍賴地要求同去,於是出行的隊伍越來越壯大,蘇闕與許重山也只能騎馬。

  許若對這個過分美貌的表妹倒是很感興趣,時不時盯著蘇鸞精緻的側臉發發呆,又或者聊聊京城中的趣聞,兩個人坐著馬車也不覺得無聊。

  蘇家兩兄弟敗光了錢財,新置辦的宅子也顯得有些破舊,一堵圍牆圈著一扇木門,正後方就是堂屋和飯廳,左邊是幾間掩著門的睡房,右邊是廚房和雜屋,廚房門口還擺著水缸和柴火,角落裡藏著一口水井,幾人進了門就將這個不甚寬敞的地方站得滿滿當當。

  賀老夫人住了十幾年的大宅院,又喜歡呼呼喝喝地使喚人,在這連轉個身都走不了幾步路的小院子裡住得憋屈又窩火,眾人進門時還聽見賀老夫人在罵罵咧咧地發泄著怨氣,嗓門洪亮、中氣十足,完全聽不出一絲病態。

  那兩家人使著眼色暗示賀老夫人消停一些、院裡還站在外人,屋裡這才漸漸歇了動靜,等眾人進了屋裡,賀老夫人就裝模作樣地哼哼唧唧起來,一會說這兒不好過,一會又說那兒不舒坦。

  在此之前,另外兩家人雖不像賀老夫人一般過得快活似神仙,但蘇豫給的銀子也足夠他們衣食不愁、住行無憂,在鳳來村的日子也算是過得滋潤安逸,如今縮在這方寸之地中,每天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發愁,心胸難免悶著一口惡氣,時日一長,越發覺得憋悶鬧心。

  蘇芸和蘇茹又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這每況愈下的生活註定了眼高於頂的兩人跟誰都湊不成雙,若是放在以前,姐妹二人還能一番挑挑揀揀,但現在卻是高不成低不就,姐妹二人看得上的,人家心裡不願意,看得上這兩姊妹的,她們又嫌人家窮酸,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下來。

  姐妹二人素來心比天高,一直要跟蘇家幾個堂妹一爭長短,可如今蘇鸞光鮮亮麗地站在她們跟前,模樣也如出水芙蓉般一日塞一日的明麗,而她們卻窩在這狹小的院子裡白白浪費著大好時光,以前的環佩叮噹都拿去換了銀子,入冬的衣裳也是用的往年的舊衣服,這番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對比像是刺痛了兩人那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姐妹兩的臉色都有些難堪。

  昨日在許家碰了釘子的江氏從蘇鸞兄妹進門起就一直冷著一張臉,好似要將昨天受的屈辱都一股腦還回去一般,性子躁動的蘇謝站在江氏身邊,見所到之人都是晚輩,便像昨天的江氏一般端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而痛失愛子的蘇昭夫婦好像還沒有徹底從悲痛中走出來,只是面色沉沉地坐在一邊,徐氏懷裡抱著已經半歲的蘇蕊,望向蘇鸞兄妹時,眼底還有藏不住的恨意,可即便他們對蘇豫的無情無義還心懷恨意、對蘇明的流放邊疆仍無法釋懷,但為了過得舒坦、為了賺取銀子,他們也不得不壓抑著真實的情緒,甚至要與李氏連成一氣,要知道,這件事中,最令兩家人惱恨的還是蘇秦。

  賀老夫人半支著身子靠在榻上,單手撫額作不適狀,貪婪的三角眼卻盯上了蘇鸞帶來的木箱子:「二丫頭,這就是你父親捎過來的東西?」

  蘇鸞神色如常地應了一聲:「是。」

  於是蘇謝與江氏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那口梨木箱,將裡頭大大小小的盒子挨個掀開,各種藥材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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