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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孤注一擲

2024-06-17 09:45:38 作者: 白衣不渡

  蘇玥只是默默聽著,眼裡的憤恨愈發濃烈。

  「蘇鸞有嫡女的身份,蘇綰有老爺的寵愛,蘇柔有當官的外祖父,可是咱們什麼都沒有,就算我們真的與長房連成一氣,李氏頭一個要收拾的就是我們四房。」趙曼伸手摸了摸蘇玥粉嫩的臉頰,「娘之前說過,李氏安排的差事不要太盡力,要給長房留有餘地,這樣咱們就能兩不得罪。可是現在三房半路而退,咱們雖能得以喘息,但李氏的吩咐卻再也馬虎不得,遲早有一天,咱們要跟李氏一樣,完完全全站到長房的對面,再無轉圜餘地。蘇鸞不肯賜藥就是在告訴我們,如今的時局,四房想要八面玲瓏是不可能了,二者必選其一。既然長房那邊已經唬弄不過去了,那就只有徹底敵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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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玥已然明白:「若是蘇鸞斗贏了李氏,她終歸是個要出嫁的嫡女,我的終身大事還是要拿捏在別人手上,相反,若是李氏鬥垮了蘇鸞,我才能得到一樁好姻緣。」

  「正是如此,所以咱們只能選擇李氏。」趙曼等著蘇玥的眼睛,兩人的臉上都尋不見以往的柔弱,「這一次,咱們要不遺餘力地幫著李氏除掉五房,府中一切異象都是因五房進門而生,唯獨徹底剷除五房,蘇府才能變回原來的模樣,蘇鸞也才會變回原先的蘇家嫡女。」

  蘇玥捏緊了衣袖,目光又冷又怨:「唯有這樣,我才能祛了這醜陋的疤痕,才能擁有美滿幸福,才能徹底擺脫李氏的控制,才能有力量與李氏一較高低!」

  趙曼欣慰地撫了撫蘇玥單薄的肩膀:「只有你嫁得好,娘在蘇家的苦日子才算是熬到了頭!」

  蘇玥發誓般堅定道:「也就是這麼幾年了,我忍了李氏便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有什麼熬不過的!」

  「娘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若不是娘的出身太低,又沒生下兒子……」

  「娘,咱們四房走到今日這步,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你。」蘇玥反拉住趙曼的手腕,不想聽她自揭傷口,「我一直都沒跟你說,三房之所以跟二房離心,也有我的原因。在攬月峰的那個晚上,我其實看透了蘇鸞布的局,如果我硬攔著蘇柔、或者在蘇柔走時直接告訴李姨娘,她就不會險些受辱,從而背離二房。可是我非但沒有勸她,還故意用言語激她、把蘇阮對她的利用旁敲側擊地說給她聽,否則,以蘇柔的榆木腦袋,哪能這麼快就想清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知道,李氏這次想出這麼傷人傷己的毒計,既是想對付五房,也是懲戒我挑唆了三房,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所以我沒有資格後悔,我只是恨,恨這個家裡的所有人,她們都有我求也求不來的東西,又借著這些處處壓我一頭。蘇阮是、蘇鸞是、蘇綰是,就連蘇柔也是。三人行的格局已經保持得太久,反正我們註定不能跟長房站在一邊,反正我們辦事沒有三房母女盡心也要在李氏這挨鞭子,索性攪了蘇家這灘渾水,斷了自己的退路來換一條前路。正所謂不破不立,咱們本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不如成為李氏唯一的臂膀,讓她只能承咱們的情、也只能記咱們的好。」

  這番話顯然將趙曼打了個措手不及:「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決定?輕舉妄動往往只會打草驚蛇,要是讓李氏知道你的心思不純,到時候……」

  「娘,機會不是時時都有,攬月峰距離京城幾十里,我怎麼跟你商量?」蘇玥蹙眉打斷了趙曼的質問,「再者說了,離間二房三房的念頭由來已久,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我做了那麼久的鋪墊,這才在那一夜徹底爆發!愚蠢的明明是三房,憑什麼總要我們替她們受過?她們不問緣由的盡心盡力總讓二房對咱們頗有微詞,我只要比蘇柔聰明一點,蘇阮就開始拿我做規矩,給我過時的衣裳首飾,澆濕我描丹青的畫紙。為了讓她稱心如意,我不能學習七弦琴,一手比她更漂亮的小楷也只能默默藏著,就連斗詩會也不能比她搶眼,若非這水墨丹青是唯一取樂於父親的手段、李氏又告訴她不能將人逼到絕路,只怕連這點微末本事都不能讓她發現。我現在就是要讓李氏母女知道,除了咱們四房,她的手中已經無人可用,如今祖母也去了江州,李氏就更得顧惜咱們,否則她們三房就成了孤苦無依的眾矢之的!」

  趙曼知道她這十幾年的憋屈都隨著手上的傷口一道迸發,這些不能為人所知的怨言也已經在蘇玥心底沉積了許久,而事情也已經發生,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只能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

  蘇豫雖不見得是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但在府時至少能守得家宅寧靜,只是蘇府兒女成群,妻妾也不少,難免會生出些矛盾摩擦,好在也沒有翻起滔天巨浪。

  今年的秋天也同夏天一般來勢洶洶,秋意漸濃中,京城的天氣愈發涼爽,街頭巷尾的不少枝椏在沾染上了秋色之後逐漸凋零,樹梢漸漸頹敗,而石板路上鋪著層層落葉,哪怕落腳再輕也免不了帶起一片細碎的聲響。

  仁靜太后的壽辰在平淡無奇的九月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蘇闕帶著蘇鸞去宮牆外頭看煙火滿天、明燈萬千。那是蘇鸞重生後,第一次見到這黃金的琉璃瓦和朱紅的宮邊牆,再憶起過往種種,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世人皆在感嘆聖壽節的盛況空前和東璃的繁榮昌盛,唯有蘇鸞默然看著漫天的火光與擁擠的人海。

  蘇闕笑問,今日是不是該換個人陪她看著盛況空前。

  蘇鸞這才記起,葉天凌的書信大約是到了,兄妹二人便早早回了梅合院。

  蘇闕回房前還在感慨,說蘇鸞到底是長大了,往年的聖壽節與十五的燈會都能讓蘇鸞高興好一陣子。往昔時時的期盼,如今已經激不起她心湖的波瀾,蘇鸞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

  蘇鸞聽著,也只是一笑而過。

  十月初,梅合院裡的下人已經藉由沈凝之的手更換了過半之多,葉天凌知道蘇鸞手頭缺人,早在信中言明,清遠居里有她想要的東西,雖及不上秋瞳的身手,但也有唯命是從的忠誠和眼觀六路的機靈,幫蘇鸞看家護院綽綽有餘。

  蘇鸞挑了四個丫鬟守在內院,取名為語蘭、書雪、元香、妙彤。

  逐漸牢固的梅合院裡,氣氛愈漸歡快融洽,其中最高興的就屬夕月,以往院裡的丫鬟都是別人的眼耳口鼻,不能親近也就罷了,就是幾句多話夕月也不願與她們多說,便只能與挽琴和秋瞳打趣聊天,可挽琴是個穩重的,秋瞳又是個冷清的,大多時候都是夕月在說,另外兩個在笑。如今院裡來了幾個牢靠的丫鬟,夕月也算是有了玩伴,閒來無事時就幾個人坐在外屋或院子裡邊做繡活邊拉家常,時不時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讓整個梅合院都熱鬧了起來。

  蘇鸞在寄回青岩關的書信里道了謝,說了些家長里短的小事之後,又熟練地囑咐著天氣漸涼、要記得多穿件厚實點的衣裳。

  於是葉天凌的信件中就捎了一顆四面鏤空、內里藏了一顆紅豆的象牙骰子,還笑說蘇鸞不必言謝,她能全心信任他、讓梅合院裡布滿他的眼線,是件足夠讓他高興的事。

  葉天凌說,今年的冬天寒意料峭,才是初冬就能感受到一陣肅殺,叮囑蘇鸞去江州時記得帶上那件白狐斗篷,面料雖然精緻華麗,但以她嫡出的身份,穿戴白狐也算合適。等她年紀再大一些,宣平侯府里的玄狐皮和貂毛也就會派上用場了,這斗篷若是今年用不上,往後怕是更沒有機會穿了。

  夕月看了那精巧別致的骰子,有模有樣地吟了句詩,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末了又怪模怪樣地模仿著葉天凌的口氣念信,取笑葉家世子的心意是越來越不加掩飾,就差沒把一顆紅心送到蘇鸞手裡。

  一連幾天,梅合院裡一片春意滿園的歡聲笑語,而其他忙於籌謀算計的蘇家人卻沒有蘇鸞兄妹過得安逸,蘇鸞等了許久的一陣東風也終於如願吹起。

  那時她整在院子裡跟一干丫鬟一起為花圃里的四季海棠搭雨棚,馮管事領著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到了梅合院,說是蘇豫請她去一趟偏廳,有事相商。

  等蘇鸞趕到時,其餘各房都已經到齊,就連剛剛從校場回來的蘇闕也被門口的小廝直接請到了偏廳。

  兄妹二人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之後各自入了座。

  蘇豫臉色沉沉,眉間的褶皺又攏在了一起:「剛剛收到江州傳來的消息,說是老夫人生了重病,已經臥榻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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