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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金蟬脫殼

2024-06-17 09:44:39 作者: 白衣不渡

  好不容易等那聲音停了,裹成一團的蠕蟲也就四處躥開了,又如之前那般各自攀附在銅錢上一動不動,宛如一根拴著銅錢的紅線。

  只是那水面上,再也尋不見那隻繡鞋的半點蹤跡。

  離得最近的蘇茹和蘇芸捂著胸口連連倒退,似是怕驚動池底的怪物一般,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緩過神來的蘇綰光著一隻腳,目光憤恨地望向了跌坐在地上、捂著左手不停痛呼的蘇柔,怒目切齒道:「再不濟,我與你也是生自一個父親,是割不斷的手足血脈,你就這般巴望著我死?」

  蘇阮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不定的模樣,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地朝蘇綰道:「五妹,八妹也只是不慎腳滑,連她自己都嚇了個夠嗆!三姐替八妹向你賠個不是,萬幸的是沒出什麼大事,五妹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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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幸?不慎腳滑?」蘇綰指著那汪潭水怒道,「若是我真的掉進這盤月潭,你這殺人不見血的陰謀詭計是不是就要用不幸來推脫?她若是腳滑,又為何在撞到我之後,又朝二姐伸手?」

  「五妹,我知道你受了驚嚇、正在氣頭上才說出這麼一番誅心之言,可是我剛剛瞧得真真切切,八妹只是一片好心,想要伸手扶二姐一把。」蘇阮笑著,好似在調解姊妹間的小小爭執一般,「五妹這無憑無據的一番污衊,八妹可消受不起,況且她的手都傷成這樣了,再大的不是也受到了懲戒,五妹又何必咄咄相逼?」

  「如此說來,三妹是要為八妹的所作所為做保?保她方才是無心之失而不是有意為之?」蘇鸞的聲音很淡,絕艷的臉上已經褪盡了偽裝的笑容,明麗的桃花眼裡結滿寒霜,邁著沉穩的步子、姿態萬千地朝著疼出了一身冷汗的蘇柔走去。

  蘇阮感受到蘇鸞的異樣,又怕蘇柔架不住她這通身的氣勢,當著兩個外人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急忙擋在蘇鸞跟前道:「二姐,八妹只是……」

  蘇鸞眼神冰涼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帳,我一會再跟你算。」

  秋瞳心領神會地往前走了幾步,有力地扣住了蘇阮的胳膊。

  跟著蘇綰的兩個丫鬟也頗有眼力見地橫在了其餘幾人跟前。

  蘇柔被蘇鸞眼底的陰寒盯得汗毛倒豎,囁嚅著往後縮了縮身子。

  蘇鸞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不待她多說一個字便一腳踹在了蘇柔的肩頭,另一隻腳重重踩在了她負了傷的左手上,在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和高昂的呼痛聲中,伸手挑起了蘇阮的下巴,字字嚴寒:「我原本還對你存了兩分同情,同情你愚不可及,別人不願沾手的髒事算讓你這個蠢貨做齊全了。可你今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論才智、論相貌、論出身,你樣樣不及旁人,唯獨這毒辣卻不輸任何人。你就那麼願意被人使喚麼?」

  蘇柔疼得冷汗涔涔,又驚又怕地哆嗦著嘴唇道:「二姐……真的……真的只是腳下打滑……」

  「嗯?」蘇鸞腳下加了三分力氣。

  「疼……疼……」蘇柔另一隻手使足了勁也撼動不了蘇鸞半分,話里已經帶了三分哭腔:「三姐,李姨娘,救救我……二姐她瘋了!救救我!」

  被接二連三的變故驚得沒了反應的幾人也在這一聲高過一聲的求救聲中回了魂,而一直沉著臉冷眼旁觀的李氏也終於開了口:「二小姐,八小姐到底是……」

  蘇鸞聞聲稍稍偏了偏頭,露出線條冷漠的側臉:「李姨娘,你可知道,區區一個妾室、半個奴婢,沒有資格在我跟前指手畫腳。」

  說著,腳下已經用了十分力氣,蘇柔悶哼了一聲,險些昏厥過去。

  蘇鸞提著她的衣領,猛然將蘇柔的腦袋按到了離潭水僅有寸余的水面,有些行動敏捷的蠕蟲已經往蘇柔鼻尖之外的水面聚集,形狀怪異可怖。

  蘇柔放聲驚叫,撐著潭沿的雙手顧不上疼痛地使勁掙扎。

  「嗯?」蘇鸞又將她按下半寸。

  蘇柔使勁搖頭,涕泗橫流地高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三姐讓我乾的!不是我!」

  蘇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才站起身子鬆了手,扭頭望向了面色蒼白的蘇阮,輕聲笑道:「三妹,你可聽清了?」

  蘇阮被那妖冶的笑容攝得一震,朝那幾個僵直著身子的丫鬟大聲呵斥道:「你們都瞎了不成!還不趕緊擋住二小姐!」

  幾個丫鬟這才手忙腳亂地撲向了蘇鸞。

  只是李氏派出的那幾波人都近不了秋瞳的身,這些不堪大用的丫頭又怎麼會是秋瞳的對手?

  看著倒得橫七豎八的丫鬟,蘇阮的眼裡才漸漸浮上了一抹難以遮掩的驚懼,她倉惶回首,卻瞧見李氏已經被蘇綰的丫鬟扭住了臂膀。

  蘇鸞往前走一步,蘇阮便怔怔往後退一步,直至無路可退時,她的雙手已經被秋瞳反剪在了身後,而蘇鸞冰涼的右手也已經捏住了她纖細的脖頸:「你那點腌臢的小心思,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你到底是欠了些火候,做事藏不住頭又收不了尾,手段不及李姨娘半分,她給你支招你都只能做成這樣,若是有一天李姨娘不在了,你只怕比蘇柔也強不出幾分。」

  蘇鸞說著,眼底生起震懾心魄的冷冽:「你要記著,我現在容得下你,不是我奈何不了你。」

  只是不想你死得那麼輕鬆,輸得那麼輕巧。

  蘇阮被掐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張大著嘴巴費勁地汲取著空氣,就連向來冷靜的李氏也目眥欲裂地握緊了拳頭。

  蘇鸞見她的臉色由紅至紫,最後憋成了醬色,這才緩緩鬆了手,一腳踢下了蘇阮的鞋子,朝蘇綰道:「穿上它,咱們走。」

  看得目瞪口呆的蘇綰急忙穿上了那隻不合腳的繡著,跟在蘇鸞身後離開了盤月潭。

  蘇芸和蘇茹從未見過蘇鸞這般凌厲,更沒見過李氏與蘇阮吃虧,看著蘇鸞與蘇綰越行越遠、又看著潭底那成片的紅色,搓著發寒的胳膊,逃也似的出了盤月潭。

  羞憤欲死的蘇阮恨得目露凶光,而疼得鑽心的蘇柔也哭得淚流滿面,李氏立在幾步之外,目光冷酷。

  走出了老遠,蘇綰這才拉著蘇鸞的衣袖低低道:「二姐,今日之事是我疏忽大意,本不該給她們機會動手的,還險些牽連了你……二姐,你別生氣了,我下次再也不犯傻了。」

  蘇鸞看著她一臉愧疚,又記起先前她奮力將自己推開,哪裡還有脾氣,只是望著滿目的蒼綠與石塊沉聲嘆道:「攬月峰上發生的所有事,一個字也不能告訴父親和你哥哥。」

  蘇綰瞪大了眼睛驚詫道:「為什麼?我們受了這麼多委屈,險些就要丟掉性命,為什麼不能告訴父親?」

  蘇鸞看著她滿臉的疑惑和純真的眼睛,輕道:「因為父親替我們做不了主,而你哥知道了也只會給你娘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如果父親都不能替咱們主持公道,那……」蘇綰不服地辯解著,可是她每說一個字,聲音便弱了一分,腦海里也不停湧現出蘇阮一次次使壞,蘇豫卻一次次偏袒,迫於重壓才肯懲罰的情景,她低垂著眼睛,忽而道,「是因為李家麼?因為有母族的庇護,所以為非作歹也能被原諒,甚至無視……況且咱們又沒有證據……」

  「嗯。」蘇鸞不願替沈凝之做決定,也不想摧毀蘇綰的天真無邪,聽她語氣落寞,也只低低應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

  沈凝之偷藏了閉息丸,是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同時也是對蘇豫存了一絲防備,對於蘇豫而言,這無異於是誅心之舉,若是讓他知道,本就無依無靠的五房必然躲不過一陣風雨飄搖。

  上一世,沈凝之被李書憶和蘇阮合力逼到絕路時,也是閉息丸這顆救命藥成了五房的催命丹,狠狠推了本還有半分猶豫的蘇豫一把。

  而蘇鸞今日之所以敢在人前毫不收斂,也是吃定了二房理虧在前,吃了再大的癟也不敢去蘇豫跟前聲張,還要想方設法將蘇芸和蘇茹的嘴封牢。

  如果蘇鸞今日的作為傳到了蘇豫耳朵里,就算他不會全然聽信,也免不了要對蘇鸞生疑,再聯繫之前種種,必然容不下他們兄妹二人。

  腹背受敵,定然九死一生。

  李書憶也正是牢牢掐住了橫在蘇豫和長房之間的許如梅之死,這才敢如此明目張胆。

  許久之後,蘇綰悶悶的聲音響起:「知道了二姐,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蘇鸞沒有出言安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這一日,直到夜色微垂,也沒有人再來南廂房請兩人去佛堂抄經祈福。

  蘇綰被蘇鸞勸著睡了一下午,臨醒前又被秋瞳敲了睡穴,與另外兩個丫鬟渾然不覺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綿長。

  屋裡燃起了燭火,須臾之後,秋瞳快步進了廂房,湊仔蘇鸞耳邊道:「小姐,奴婢已將口信帶給世子,守在外頭的暗衛會故意將人放進南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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