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這個臭丫頭

  「世子，有一輛馬車一直跟著我們。」追風騎著馬，在馬車旁邊，對著窗口稟報。

  「是誰？」

  「丞相府的馬車。」

  「找個僻靜地方停下來。」

  「是。」

  兩輛馬車在京城西郊停了下來，靜姝跳下馬車，敲敲雷震霆的窗，「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你。」

  「那就請上來吧。」雷震霆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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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姝上了車，打量了一番雷世子的馬車，「果然奢華氣派。」

  「唐大小姐謬讚。」雷震霆嬉皮笑臉道。

  「名冊在我手上。」

  雷震霆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什麼？」

  「你要找的名冊在我手上。」

  「我上次問你，你說沒撿到任何東西。」雷震霆來了興致，坐端正了，直直看著唐靜姝。

  「是啊，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地尋找這本名冊。」

  「那你現在知道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雷震霆笑問。

  「不清楚。交給你名冊是因為有人潛進我的屋子，想偷甚至有可能殺我滅口。反正你在找這本名冊，不如就把這燙手山芋送給你了。」

  雷震霆聽完了就笑，「你還挺精的，有我的風範。」

  「你就說要不要吧？」

  「當然要。」

  「那就今夜子時，丞相府外，就是靠著東溪胡同那裡的圍牆外，等我。」

  「圍牆？你爬牆出來跟我見面？」

  「這麼私密的事情，難道光明正大出來見你？就這麼定了。」靜姝說完就跳下馬車，上自家馬車揚長而去。

  「有趣，倒是個爽快的丫頭。」雷震霆對於爽快的人是極為欣賞的。

  追風作為雷震霆的暗衛剛才一直在馬車外，他也看見了墨竹，他總覺得墨竹身上有股若有似無、似曾相識的味道，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味道。而墨竹，對追風也很警惕，一直低頭，卻偷偷暗中觀察追風。

  回到瀟湘院的靜姝，把那本名冊拿了出來放進包袱。轉念一想，又拿出來，狡詐一笑，「雷震霆，給你點兒驚喜。」

  她掏出一隻小瓶子，倒出一點點藥水灑在封面上，這水幹得很快，不一會兒封面就和原來一樣乾燥。先用帕子包裹住自己的手，再將名冊塞進包袱里。

  約定的時辰很快便到了，靜姝從狗洞裡爬出來，卻見四周黑漆漆靜悄悄，什麼人也沒有。

  這個死雷震霆，竟然遲到。

  正當靜姝等得不耐煩，準備再鑽回狗洞裡去，遠處傳來一聲嗤笑，「噗。居然從狗洞裡鑽出來。現在還要鑽回去，鑽狗洞有癮吶？」隨後便哈哈大笑，「真是有趣。」

  「少廢話，你還要不要名冊了，不要我走了。」

  「哎，等等，說都說不得。拿來。」雷震霆現身，他站在一棵高大的百年銀杏樹上，一躍飛身而下，站在了靜姝面前。

  靜姝此時還是個小豆芽，身高僅僅到雷震霆胸前。她將包袱交給雷震霆，雷震霆打開，果然是那本藍封面的名冊，只是打開卻發現裡面空無一字。

  「怎麼回事？假的？」

  「假的真不了，當然是真的。」

  「為什麼沒字？小丫頭，我忙得很。」

  「我也很忙啊，雷世子。那晚我撿到的時候，正巧有瓶酒打翻在這名冊上，字都顯示出來了。」

  「如果你說謊的話，我還會再找你的。」雷震霆說罷便消失於夜色之中。

  這回，靜姝又小小羨慕了一回，他是輕功飛走的。要是自己也會該多好，就不用鑽狗洞了，無奈嘆口氣，又從狗洞鑽了進去。

  回到府中的雷震霆，迫不及待讓下人拿了壇酒，將酒灑在名冊上，墨色的密密麻麻的字體就顯現了出來。

  「世子，要不要備個份？」追風將筆墨紙遞上。

  雷震霆點頭，然後就提筆將名冊抄了一遍，將備份名冊塞入書架中的暗閣，囑咐道，「明天早上早點喊我，我要進宮。」

  「是。」

  雷震霆躺在床上，卻覺得雙手奇癢無比，他坐起身子，就著昏暗的燭光，發現自己的雙手紅彤彤還火辣辣的，又癢又疼，這真是奇特了。

  「定是名冊有問題。」雷震霆眯了眯眼，這個唐靜姝居然敢給自己下藥。

  翌日一大早，追風就看見自家主子舉著一雙紅彤彤的手，像螃蟹一樣，放不下來。

  「看什麼？還不抓緊時間與我進宮？」

  「呃，是。世子，要不要請個太醫看看？」

  「等做完了正事再請，宮裡多的是太醫。」

  雷震霆去勤政殿將那本名冊交給皇上，皇上發現他的雙手有異樣，就命太醫給他治。

  「稟世子，您的雙手中了一種小毒，只需喝一碗藥就行。」胡太醫說道。

  「是什麼毒？」

  「老朽也不知曉，仿佛是一種新毒，好在毒性不大。」

  「多謝太醫。」

  雷震霆在宮中太醫院喝了一碗解藥後離開，直接就往丞相府去。行啊，唐靜姝還給自己用上新毒了。

  靜姝剛從田氏那裡請早安回來，正準備享用早膳，卻見雷震霆悠閒自在坐在她的太師椅上。

  「你怎麼進來的？有沒有人看見？」靜姝往窗外看了看。

  「放心，本世子一向是來去自如的，誰能看見？」

  「世子，我已經把名冊給你了，莫不是你還沒搞清楚怎麼看到那上面的字？」

  「本世子哪會這麼蠢。只是來問問你，知不知道那名冊封面上有毒？」

  靜姝驚訝道，「什麼？有毒？什麼人這麼厲害在封面上下毒？」

  雷震霆看著唐靜姝，突然之間就笑了。

  「你笑什麼？」

  「本世子發現，你說謊的時候特別平靜，就跟真的似的，而且還不忘誇獎自己一回。從這個優點上來說，我和你倒是同一類人。」

  「我沒說謊，我的雙手沒有中毒，所以我才會認為名冊封面上是沒有毒的。」

  「哈哈哈哈，哪個傻蛋會給自己也下毒。」

  「信不信由你。雷世子若無事請離去吧，本小姐要換衣裳了用早膳了，莫不是雷世子要賴在這裡吧？」

  「本世子也餓了，也想蹭一頓早膳。換衣裳你就去屏風後頭換唄，本世子對你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沒興趣。」雷震霆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得觀察四周。

  「……」

  靜姝趕不走他，只能去屏風後面換件外衫，又讓墨琴傳膳。

  墨琴進來時微微愣了一下，她是認識雷震霆的，「見過世子。」行了一禮。

  「我來不必聲張。」雷震霆坐到桌前，端起碗吃起來。

  墨竹本是進來給靜姝布菜的，卻看見雷震霆坐在桌前，吃了一驚，又看了看靜姝，靜姝示意她下去，墨竹便站到門口守著。

  墨琴站著給雷震霆布菜。

  「哎，吃飽了。小丫頭片子，以後我再來找你玩。」雷震霆從窗口飛出去。

  見他走了，靜姝鬆了口氣，萬一被別人看到就糟糕了，這院子裡至今還有田氏的眼線。

  「喂，下次再給我下毒，我就真收拾你了，看在平陽的面子上，我今兒就放你一馬。」

  雷震霆正站在圍牆上對著靜姝說話。

  「知道了，你快走。」靜姝不敢大聲說，只悶聲說，還做著送他走的手勢。

  這個瘋癲的雷震霆卻誇張大笑幾聲，「後會有期。」

  關上窗，墨竹擔心問，「主子，這個雷震霆會不會發現我們是搶他馬車的那兩個？」

  「不會，他現在發現不了，別怕。」

  梅兒在院子裡聽到有笑聲，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四處張望，「咦，哪來的聲音？」

  從屋內撤出碗碟的墨琴站在她身後，「估計是外面的流浪漢在說話吧。你都掃好了？」

  梅兒一看是墨琴，退後幾步給她讓路，她們看見墨琴是有些怕的，雖不凶，卻因從宮中出來，身上有種震懾之力。墨琴若是去大廚房，兩個總管婆子還會親自接待。

  「墨琴姐姐，我都掃完了。」

  「掃完便下去休息吧，大小姐不喜歡你們晃來晃去的，顯得我們瀟湘院很空閒似的。」

  「是，墨琴姐姐。」

  九月十五，是唐靜雲和唐致遠的生辰。田氏要替他們小辦一場，把娘家人也請來樂一樂。

  還是唐、田兩家主子，並無外人，這次少了個田家長子田繼業。

  「嫂子，繼業怎麼沒有來？」

  「哦，他呀，正在熬夜苦讀呢，過幾日就是秋闈了。」

  「小心別傷了身子，繼業這孩子肯定能中，我就是怕我家致遠，哎。」田氏嘆了口氣。

  「致遠才十三歲，你急什麼？再說他是去考秀才，就算沒考上，也還有下次，你不必過於憂心。」

  席間大家笑談風聲，氣氛很是融洽。唐靜雲站起來給大家敬酒，謝謝大家給她慶生，一飲而盡。

  墨琴注意到唐靜雲手上的鐲子，是血燕鐲，難得的貴重鐲子，她是記得德妃娘娘有一隻的，還說了這鐲子的來歷。

  喧鬧的白天過去，王氏等人也離開，各人回院中休息。

  「我看你少有出神的時候，白天是看見什麼？都忘記給我布菜了。」靜姝在內室里問墨琴。

  「主子，你看見二小姐戴的鐲子了嗎？」

  「看見了，一定是價值不菲的珍貴之物吧。」靜姝對古董首飾之類的倒真不在行。

  「奴婢有幸服侍過德妃娘娘一陣子，知曉這鐲子應該是蕭氏祖上還是皇商時，經商得來的血燕鐲。據說當年上貢時給宮裡送去三隻，還有兩隻一直傳了下來。德妃娘娘一隻，先夫人也有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