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還錢

  辰時的請安結束，大家各自朝著自己的院子方向走。蔡姨娘慢悠悠落在最後，又以輕快的步伐趕上了靜姝，「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已。」

  聲音很輕，靜姝卻聽到了，一旁的墨琴、墨竹退開十步，在周圍看著。

  「姨娘不必掛心，舉手之勞，況且維德也是我的弟弟，小小少年急成那樣，應該幫忙的。」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蔡姨娘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道，「大小姐，您院子裡的姚黃和梅兒是夫人身邊的人。」

  靜姝莞爾，「多謝姨娘告知，姚黃是我這邊的。」

  蔡姨娘微微愣了一下，「大小姐聰慧過人，奴婢告辭。」

  「姨娘慢走。」

  二人短短几句，就此別過，沒有引來太多人的圍觀，但還是有人看見了，很快將此事說給田氏聽。

  「哦？蔡氏那個賤人開始討好唐靜姝了？真是有意思。可聽清她們說了些什麼。」

  「只有一會兒的時間，兩三句話吧。」田嬤嬤幫田氏捏著肩膀，「是在花園掃地的丫頭翠兒告訴老奴的。」

  「我倒是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有了交情。」

  「聽瀟湘院的梅兒說，二少爺身體不適去找大小姐幫忙看診，一會兒就出了瀟湘院，估計蔡姨娘為這事道謝呢。」

  田氏諷刺一笑，搖頭道，「唐靜姝搞得像個江湖郎中似的，也忒不值錢了。」

  「大小姐又沒什麼過人的才藝，唯有診脈開方這事兒還能出出風頭。」

  晌午，靜姝便出府去孟府給孟芊芊複診，從孟府出來，她又喬裝去了《青雉雅閣》。

  「見過姜公子。」馬掌柜看見靜姝一身男裝來到，即刻出來迎接。

  三樓的一間包間，是靜姝專用的。

  「若是雷世子預訂了這裡的包廂，你要派人通知我，當天我也會來。若是我穿著女裝，你就當我是唐大小姐，不必過分客氣。若是我喬裝成男裝來，我就是幕後老闆姜無塵。」

  「小的明白。主子，幾位老掌柜已經將蕭氏產業這十來年的帳本整理出來了，當時知道要交給丞相夫人，因此大家都留了一份。」

  隨後，八個小廝捧著一沓沓的帳本魚貫而入，靜姝只拿出一本青雉雅閣的，和田氏交給自己的那本做對比，光是兩年前的就不對勁。

  「這田氏應該吞了不少款項，她交到我手裡的只是一小部分銀子。要讓她全部吐出來，怕是不可能了，我猜丞相府的日常開銷，我蕭家可是出了大份了。」

  馬掌柜低頭不語，「主子，若是您覺得有為難的或者不方便出面的地方，完全可以向德妃娘娘求助。」

  「沒事，我能處理的先處理，實在不行，再去找姨母，姨母懷孕累不得。」

  「是小的思慮不周。」

  「馬掌柜，忠心可嘉。時辰不早，我也該走了。這些帳本都搬去我的馬車上。」「是。」

  靜姝帶著滿滿一車的帳冊回到丞相府，直接去唐鴻儒的書房。

  「這些是？」

  「父親，這些都是當年我母親名下的商鋪帳冊。」

  「出了什麼岔子？」

  「夫人交給我的帳冊和老掌柜們交給我的帳冊，上面的數目是不一樣的。」

  「你想拿回全部？」

  靜姝搖頭，「父親，我知道夫人她是繼室難為，我不會過分追究，只希望夫人她可以再還一些款項。」

  唐鴻儒看向這個大女兒，不是愛哭鬧耍賴的那種小姑娘，也不驕縱，「可以，我會幫你出這個頭的。」

  「謝父親。」靜姝正欲離開。

  「你自己的親事，有什麼想法？」唐鴻儒問道，畢竟她的八字不好，很多人都會顧忌，怕是不好嫁，但始終是自己的女兒，總不能嫁得太差。

  靜姝想了想，只說：「父親，我還小呢。」

  「十三了，明年定下來，後年及笄就該出嫁了，都是這樣的。」

  「父親，我希望可以找個好男人，門第低點無所謂，一定要真心待我。」靜姝認真道，實際上她心裡一點兒都不想嫁人，以後要是有人來提親，她就暗中搞破壞，現在先安撫安撫便宜老爹。

  唐鴻儒點頭，「我會留意著的。」

  今年是秋闈，會有很多青年俊傑進京趕考，選個人品好的，還是很容易的。

  晚膳，唐鴻儒是跟田氏一起用的，田氏心裡喜滋滋的，「老爺，晚上您歇息在哪裡？」

  「書房。」

  「天氣涼了，老爺在書房要注意禦寒。」

  「嗯。」

  「老爺，秋闈就快到了，這幾個月，致遠都在苦讀，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這是應該的，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他的仕途要想走得順遂，考中才是第一步，你也別婦人之仁，我唐鴻儒的長子，勢必是要中個一甲的。」

  「老爺，萬一致遠沒考好，那他能不能考武舉？我嫂子的次子也在準備武舉呢。」

  唐鴻儒看著田氏，微微眯眼，「這事我做主。考什麼武舉？那些讀書沒出息的才會去考，如今國泰民安，考中武舉不過也是混日子罷了。」

  「老爺，考武舉挺好的呀，武將要是混的好，也會有爵位的。」

  「行了，慈母多敗兒。」唐鴻儒放下碗筷，「我問你，蕭氏名下的鋪子，帳冊有問題，你知道嗎？」

  田氏又心虛又火大，準是唐靜姝那個小賤人又去告發自己了，「老爺，帳冊我又不會編，大概是那些掌柜的搞錯了吧。」

  唐鴻儒冷笑一聲，「蕭氏死後，她的財產就在你那裡保管了，現在出了問題，不是該問你嗎？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不要貪得無厭，這些年吞下去那麼多，也該知足了，再還一部分出來給靜姝。」

  田氏一聽，憤怒、委屈、不甘統統湧上來，「老爺，這丞相府的吃用開銷這麼大，您的俸祿這麼點，難道夠嗎。她蕭家祖上曾經是皇商，出點養家餬口的錢都出不起了？我當時給靜姝的銀子可有好幾萬兩呢，她還不知足。」

  唐鴻儒站起來，看著田氏，「蕭家的銀子是蕭家的。現在，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再退些銀子給靜姝。你一個長輩怎麼好意思貪這些本就不是你的東西。至於本相，你要是覺得我養不起你，你可以改嫁。」說完便瀟灑離去。

  田氏大怒，將餐桌掀翻，嚎啕大哭起來。

  田嬤嬤也不敢上前，只等田氏發泄完了，才指揮小丫頭們收拾爛攤子，給田氏端洗臉水。

  「夫人，您又犯老毛病了。相爺說什麼，您就順著，就算不對，您也順著。其他的都是小事兒。」

  「他是故意來氣我的。唐靜姝說什麼，他就幫著，是不是他女兒，還不一定呢。」

  「哦喲，我的好夫人，您在胡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蕭氏那個女人，當年喜歡她的，可不止一個。還有。」

  「夫人，快別說了，消消氣兒。」田嬤嬤堵住田氏的嘴，「您再胡說一通，相爺的火氣更大，這如何使得。少年夫妻老來伴，何必爭得面紅耳赤的。大小姐要銀子，給就是了。況且這些年，咱也不虧呀，您帶來的嫁妝一分沒花過，相爺給的體己錢也沒動過。以後都留給二小姐和大少爺，夠夠的了。」

  田氏緊緊握著帕子，「哼，給就給，就當是花錢消災。這筆帳，我記下了。」

  次日請早安時，田氏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帳冊一事，無非就是撇清自己，然後又拿出一沓銀票，親自交到靜姝手上。若菊看得眼饞，這麼多銀子，可以置辦相當好的嫁妝了。

  靜姝才回瀟湘院，就收到平陽派人送來的帖子，說是在攬月閣見面。

  天字一號房中，平陽早已點好幾盤知名點心，坐著等她了。

  「今天又要帶我去哪兒玩？」靜姝笑著坐下。

  「大家一起用個午膳唄。」

  「那也不用這麼早出來吧，午膳還早。」

  「我們安國公府前兩天死了個刺客。」平陽壓低聲音。

  靜姝看著她，「這麼巧，我們府上也是。」

  「我懷疑是芙陽派人來殺我們兩個了。」

  靜姝雖然和平陽是朋友，但現在有些事還不方便拿出來明說，只道，「我覺得不是，芙陽都被禁足了。」

  「禁足了，她可以派殺手來啊。你不知道吧，江湖上有個非常出名的殺手組織，叫暗影門，很少有失手的時候，一旦失手就自盡。」

  靜姝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朝廷命官，他們也來殺？」

  「江湖上的人，哪管你什麼朝廷不朝廷的。芙陽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會不會是那晚，我們在匯賢雅閣參與了兩幫黑衣人打架，然後就有人。」

  「哎，好像也有點道理。」平陽點頭，「還好我們府上的暗衛功夫也不差。聽說那個刺客當時正往我屋裡吹迷煙呢。」

  「沒事就好，我們兩個都小心著點。」

  二人用完午膳，走出攬月閣，卻見雷震霆也走了出來。

  「巧啊，老雷。」平陽第一個同他打招呼。

  靜姝則是眼前一亮，她正想找機會碰見他呢。

  「巧。二位又出來玩兒？好好盡興。要不我推薦幾個好地方，你們也去開開眼界？」雷震霆又露出痞痞的笑容。

  「不了，我們還要回府呢。」

  道別之後，平陽就走了。靜姝則是讓車夫調轉方向，追著雷震霆的馬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