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太后召見

  「大哥真是的，我不過說說而已。」田繼德揉揉額角，玩味得笑起來，「盛京就是好，各種各樣的千金小姐，漂亮的溫柔的婉約的活潑的，還有各種風月場所里的美女。簡直就是百花盛開，大哥，等我武舉結束，是不是該說親了？」

  「你看中誰，可以試著跟母親提一提。不過，我們家也是侯府，門第低的，母親怕是不願意的。」

  午膳擺在荷花廳，廳的左右兩邊都有大冰盤子，還有兩個丫頭在那裡扇風。

  兩家親戚幾乎從小就經常看見，除了靜姝是第一次看見之外，其他人之間都很熟絡。就連若菊若梅和田繼德都玩得很高興，玩笑開得哈哈笑。

  靜姝注意到王氏的目光總是不經意間落在她身上，當她抬頭注目過去，王氏又沒有在看她。看來田氏勢必在王氏面前好好誇獎了自己一回。田氏打發孩子們各自回院中歇午晌，她和王氏又說起知心話來。

  「你府中的那個庶子，聽說讀書不錯。」王氏問道。

  「還行吧，估計以後能高中，不過可惜是蔡氏那個賤人生的。」田氏閉眼，靠在榻上。

  「無論是哪個小妾生的，不都得叫你一聲母親嗎？對了，你家大少爺以後從文還是從武。」

  「致遠想要考武舉，但是老爺不准，他希望致遠能中個進士，甚至能高中三元。不過，我的兒子我知道，致遠無意於科舉。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

  「高中哪是那麼容易的，照我說，你家致遠中個武舉，再用丞相的關係，弄個京中實職，肯定不是一件難事。」王氏悄聲說道。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老爺根本不聽我的。哎，你家繼業、繼德的親事怎麼樣了？」

  「繼業定的是禮國公家的嫡幼女，繼德還未定，我想等他中了武舉再說。」

  田氏點點頭，「不必著急，我田家也是一等侯府，兒媳婦都不能差。那個禮國公家的幼女當長媳能行嗎？學過管家嗎？」

  「我見過，是不錯的，可能有些嬌氣，調教些日子就好了。哪有什麼十全十美的媳婦，我是看重禮國公家的世家根底，而且太后娘娘也說不錯，我才徹底放心的。」王氏湊過來問，「你府上這個大小姐，你打算怎麼辦？生辰八字不祥，以後難嫁吧？」

  「這我不擔心，宮裡還有她的親姨母德妃呢，到時候讓德妃去管吧。說起這位德妃也是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下個口諭到我府里，讓我沒面子。」

  王氏冷笑道，「她這不懷孕呢麼，就看幾個月後她生的是男是女了。況且宮裡最大的可不是她。依我看，這蕭家的兩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出了冷宮就是最得寵的，另一個出了庵堂就贏得好名聲，你可得小心著點兒。」

  「我可不怕，就是希望她別給我捅出點什麼簍子，連累我的兒女。」

  王氏八卦起來，「怎麼說？你家大小姐惹什麼事兒了？」

  另一廂，幾位公子小姐在抱廈里玩葉子牌，田繼德特別會花言巧語，把幾個姑娘哄得眉開眼笑，唐若菊臉都紅了，雖然她現在只有十二，但若是能嫁給田二公子，也是一樁美事。

  靜姝畢竟是成年人的靈魂，只覺得這群人很無趣，藉口太曬不舒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表妹真是身嬌體貴，在這裡都不肯多留一刻。」田繼德說道。

  「二表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姐姐交往的都是宮廷貴胄，看不上我們。她和大長公主府的平陽縣主可是手帕交呢。還不肯介紹給我們認識。」若菊酸酸地說。

  「哦？平陽縣主？」田繼業來了興趣，要巴結上大長公主府的人是相當不容易的。

  「三妹妹，你的話太多了。」唐靜雲呵斥道。

  「哼。」若菊不高興得閉嘴。

  「大表哥，你過年就要成親了吧，禮國公家的嫡小姐，我見過，活潑可愛。」唐靜雲說道。

  「哎，不知我什麼時候能成親，真希望娶一個十全十美的娘子。」田繼德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欠。

  一旁的若菊卻是臉紅紅的，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唐靜雲的目光閃了閃，「大家都累了，回院裡休息吧，這午後太陽毒辣得很，別曬傷了。散了吧。」

  夜晚，唐靜雲到田氏房裡，母女二人聊了一個時辰。第二天，王氏便帶著自家兒女告辭了，畢竟小住太久也不好。這些少爺小姐們都長大了，名聲是頂頂重要的。

  而宮中，大長公主已經向皇上告狀了，痛斥芙陽郡主在自家駙馬六十大壽之際，弄出人命案。

  大長公主走後，德妃也向皇上告狀，說了宮宴那天，芙陽郡主將靜姝騙去廢棄閣樓意圖毀其清白的事。

  皇上聽後沉默不語，安王爺確實是不錯的將才也足夠忠心，但他的女兒真是長歪了，身上的人命案子有好幾起，念在安王爺幾十年的軍功，不忍心他老來喪女，皇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去年，芙陽郡主使計讓孟芊芊落馬失明，皇上暗中召見過孟老將軍，更是賞賜了一個世襲罔替的正四品驃騎將軍的閒職，可是孟將軍並沒有兒子，這不過是個徒勞的補償而已。

  「皇上？臣妾說的，您有什麼看法？」德妃搖了搖皇上的胳膊。

  「朕明白，朕會親自跟安王說這些事的。」皇上摸摸德妃的手，「你的身子越發沉了，要小心一些。」

  「臣妾知道。」

  「靜姝這個月可來看過你？」

  「就十五宮宴那天，匆匆見了一面。」

  「朕這就傳旨，讓她今日再來一次，陪陪你。」

  「真的？謝皇上，皇上真好。」

  很快，靜姝就被宮裡派去的公公接進宮裡。仁德宮內，德妃已經擺好下午茶在等著她。

  「給娘娘請安。」

  「都說了，只有你我二人時，不必如此客氣。」德妃命人將她扶起。

  「姨母，近來身體如何？」靜姝坐在她身邊，執起她的手，為她把脈。

  「胃口不錯，孕吐反應也沒有那麼大，想是胎像安穩的緣故。皇上已經知道是男胎了，還專門允許我有小廚房，小廚房的人都是我親自挑選的。」

  「脈象沉穩有力，姨母的氣色也好，想來這胎是不會差了。」靜姝笑道。

  「你在丞相府里過得怎麼樣？她們有沒有為難你，欺負你？」

  靜姝搖頭，「沒有，表面上還是挺客氣的，對我不錯。再說，我也不傻，不會白受她們欺負的。」

  聞到一絲甜甜的味道，還夾雜著水果香味，靜姝環顧四周，發現紫金香爐里正焚著香。

  「姨母，這是什麼香？」

  「哦，這是內務府特製的香，有時候我睡不著，就會點著，是水果香，不會有事的。」

  靜姝不信，站到香爐前，細細品聞著，她的嗅覺一向靈敏。

  「有何不妥？」德妃問。

  靜姝皺著眉頭說：「姨母，這香不宜再用，有輕微量的麝香，分量極輕，一般人聞不出來。要是一直用到您臨產，恐怕終致滑胎或者胎兒不足。」

  「這幫壞了良心的。」徐姑姑趕緊掐斷了香，「還好，才熏了十天而已。」

  德妃坐於榻上，深吸了一口氣，「差點著道。」

  「姨母，我給您開張方子吧，不會傷身，只是安胎排毒而已。」

  寫完方子，靜姝將其交給掌事徐姑姑，由徐姑姑親自去熬藥。

  「姨母也不要著急上火，現下來看，胎像平穩，無礙的。」

  用過精美的下午茶之後，靜姝就離開仁德宮。剛走出御花園，就有太后身邊的太監來傳召，靜姝只好硬著頭皮去了。索幸今天帶進宮裡的是墨琴，她是很熟悉宮裡的環境和各宮宮人的。

  慈寧宮裡，太后王氏端坐於主位之上，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威嚴樣子。

  「臣女唐靜姝叩見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靜姝行了個叩拜大禮。

  太后並沒有急著叫起，她先是喝了口茶，慢悠悠喝完將茶蓋蓋上，放於桌上，這才好像剛剛看見唐靜姝一樣。

  「你們還不扶起來，讓唐大小姐白跪了這許久。」太后呵斥道。

  靜姝起身，低頭站著不發一言。

  「抬起頭來，哀家看看。」太后娘娘上下瞄了瞄，「嗯，跟德妃確有六分相似。德妃可是大美人吶，如今宮裡風光第一人。」

  「太后謬讚。」

  「太后，臣妾聽說唐大小姐醫術了得，上次在宮裡救了孟大小姐的就是她了。而且她還治好了老安國公的痛風舊疾。」一個坐於太后下首的華服宮人緩緩說道。

  靜姝偷瞄了一眼，此宮人穿著緋紅色宮裝，頭戴六尾穿珠鳳釵，妝容精緻，貌似三十出頭，長相與前兩日所見的王氏有幾分相像，肯定就是王淑妃了。

  太后娘娘笑道，「這麼厲害？那就幫哀家看看。哀家經常頭痛，一痛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靜姝站在原地沒有動，「稟太后娘娘，臣女醫術尚淺，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罷了，哪像市井流言中說的那麼厲害。若是耽誤太后病情，就罪該萬死了。」

  「怎麼？哀家請不動你這個名醫？」太后陡然提高嗓門。周圍一圈宮人全部跪下，「太后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