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分門立戶

  吳常林今日農閒，李氏在院子裡帶孫子，他便歪在床上睡個囫圇覺，聽見李氏和莫庭軒的聲音，披著衣服從屋裡里出來開言道：「吵什麼呢？嚷的人覺都睡不好。」

  

  李氏見吳常林來了，有些為難的朝他道：「相公，你看看庭軒這孩子，拿了這麼多東西來咱們家，叫我如何是好？他們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一個人帶著母親和三個弟妹住在山裡多不容易……」

  吳常林聞言朝著，莫庭軒送來的東西望去，心下也是一驚，這已經超出尋常送禮的範疇了，在這鄉下地方可算是重禮。

  但他到底是做了這麼多年村長，比李氏這等婦孺多些見識，掃了莫庭軒一眼拉開長凳坐了下去，朝莫庭軒擺了擺手：「坐吧，坐下說。」

  莫庭軒應了一聲：「謝常林伯伯。」端端正正的拉開凳子坐在了吳常林的對面。

  吳常林示意李氏去給莫庭軒倒水，看著莫庭軒道：「庭軒小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我也很是知道的，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莫庭軒笑了一聲道：「什麼都瞞不過您，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想請您幫忙。我家的事情您也知道，我爺爺奶奶逼得我娘和我妹子沒有活路，我爹又是個愚孝的，我沒法子才帶著他們從家裡出來。既是分出來了，就得重新立個戶，否則日後諸般不便，麻煩的很。」

  「是這樣啊。」吳常林應了一聲，明白了過來，朝莫庭軒道：「你們家前幾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奶奶做的事情確實讓人看不下去，你能單獨分出來，承擔起你母親和弟妹的責任，我和村里幾位族老都是支持的。我想著你這幾天是要過來的。」

  說到這，他有些責備的看著莫庭軒：「就這點小事？哪裡用得著送這麼大的禮？如今你順發大哥和你嫂子都在城裡做生意，家裡就我和你嬸子，還有陽兒三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東西，那拿來也是白糟踐了。」

  莫庭軒知道村長雖然威嚴，平時不苟言笑，但心是最正直良善的，見他明白自己的難處，心中頓覺一暖，恭敬的朝吳常林道：「村長伯伯，不瞞您說，我其實還有件事要請您幫忙，只是這件事情不足為外人道，成與不成都要請您替我保密，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哦？」吳常林聞言眼神微眯，睨著莫庭軒道：「什麼事情，弄的神神秘秘的？」

  莫庭軒道：「我們一家子現在不是住在村後面的山谷里嗎？我這些年手上攢了些積蓄，想跟你商量一下把咱們村後頭那片山給包下來，也不用多，就那片山谷往西那二三十畝便足矣，不影響村里人尋常上山砍柴的。」

  「什麼！包山？」吳常林原先還耐著性子聽著，聽到莫庭軒說要包山，還是一次性包幾十畝，頓時不淡定了：「你好端端的包山幹什麼？」

  莫庭軒道：「我想做大批量販賣木柴的生意，但也只是心中有個想法，還沒想過後頭該怎麼辦」

  吳常林蹙著眉道：「這包山我真是頭一次聽人說，雖說那山是村裡的，空放在那也沒什麼收成，但要包二十三十畝價錢可不便宜啊。有那個錢你怎麼不買幾畝田地，精心打理來年便能有收成。」

  莫庭軒搖了搖頭道：「我家裡母親體弱，伺候不了田地，我只會砍柴不懂種田，弟弟妹妹又都還小，就算買了田也不會種，白白糟踐了錢財。」

  吳常林道：「不會種可以學啊，再不行，買快地先把房子蓋起來也是可以的。」

  莫庭軒還是搖頭：「村長伯伯，我們剛從莫家分出來，我不想這麼快就蓋房子，就是這承包後山的事情，也想請您幫我瞞著，給我幾個月的時間把山上適合燒火的柴打下來。」

  吳常林急的不行：「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了，你一個人打柴才能賺多少錢？二三十畝山林你一輩子都打不完，到時候賠的你血本無歸！」

  莫庭軒知道吳常林是為了他好，但他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這燒炭的事情還沒著落，現在說出來反倒不好，只憨憨的笑道：「村長伯伯，您就成全我吧，我就想試試，您幫著跟村裡的族老們商量商量？」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足足十兩的銀子朝村長遞過去：「村長伯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也不知道該給族老們送點什麼，您心疼我，當我是自家子侄，幫我置辦置辦也算是盡一份孝心？」

  吳常林見莫庭軒連銀子都掏出來了，一下對莫庭軒刮目相看。

  他原以為承包山頭的事情只是他小小年紀一時異想天開罷了，但見他直接拿出十兩銀子讓他辦事，心中便知道此事他怕是勢在必得。

  他知道莫庭軒自從便在外闖蕩，養家餬口，比起尋常十幾歲的少年心智和能力不知強上多少，心想說不定他們年輕人真有他不知道的門路，思忖的片刻便道：「你真想包下咱們後山的半邊，我幫你琢磨琢磨就是了，大不了做頓好酒好菜，請族老們來吃喝一頓，哪裡用的著這麼多銀子？」

  莫庭軒見村長不但沒有詢問自己銀子的來歷，還答應幫自己辦事，心中更是感激，只道：「村長伯伯不要推辭了，我家立戶的事情還得請您找人幫我立個字據，去衙門裡跑一趟造冊入案，得些辛苦錢也應該，您就拿著吧？」

  吳常林還想推辭，見莫庭軒執意不收，這才萬般為難的收了。

  莫庭軒見他收了銀子，便要告辭回家，誰知吳常林卻不讓他走，非要李氏切了豬肉給他下碗麵條吃了再走。

  莫庭軒推辭不過，只得應了留下吃麵，又被叮囑了好一會兒才得離開。

  莫庭軒這廂在村子家盤桓許久，莫雪卻是揣著銀子和玉牌回了山谷中的木屋。

  遠遠的卻見一個半大少年在他們居住的木屋前叫囂，態度好不囂張，江氏擁著庭芳和庭睿擋在木屋前，眼含淚花的看著他，一副畏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