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摔倒的兩隻癩蛤蟆

  坐言起行，李汐楠立即起身，披著棉被坐在案前，寫寫畫畫起來。

  前生，三師父教了她許多事情，那日寫給萍萍的菜譜，也是三師父教的。

  這樣的菜譜，三師父還教了她很多，還有一些釀酒的方法。

  她打算寫一些下來，然後交給劉燕青，讓他開一家酒樓。

  賺到足夠的銀子之後，便讓劉燕青把前世所走的路都走一遍。

  茶樓酒肆，客棧商行，開遍整個元慶朝。

  只是，這一回，他的主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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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譜寫好之後，她又寫了一封信，還拿了一筆錢，吩咐羽兒親自送到莊子上給劉燕青。

  羽兒在晚飯前就回來了，給她帶回了一沓賣身契。

  李汐楠把賣身契翻了翻，足有二十人之多。

  十個人是活契，簽的都是十年，七人簽的是死契，還有三個只有名字，並沒有寫明契約時間。

  羽兒把那三個只有名字的賣身契拿了出來：「劉先生說了，這三個都是街上討食的孩子，劉先生看他們可憐，就帶了回來，問過郡主才決定收不收。」

  「你見過那幾個孩子？」李汐楠抬頭問羽兒。

  「見過，都是苦命的孩子，不過做事機靈，手腳勤快，奴婢把他們帶回了京都，就住在城西的院子裡，郡主可以先看看，再決定收不收。」

  羽兒她們三個丫頭都是她明面上的人，很多事情都不好去做。

  若是能收幾個可靠的下人替她在外頭跑跑腿，也不錯。

  李汐楠把這件事記在了行程上。

  翌日清晨，下了好幾日的大雪終於停了。

  雪霽天晴朗，臘梅處處香。

  今日是外祖父出發去軍營換防的日子。

  李汐楠早早就起來了，她要和母親一起去將軍府給外祖父送行。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結的痂已經掉了，露出粉粉嫩嫩的皮膚，癢得厲害，她卻愈發怕冷了。

  她穿著厚厚的披風，帶著羽兒往母親院裡走去。

  走到半路，李汐楠才想起忘了帶什麼，舉著空空的兩手對羽兒道：「啊，忘了帶湯婆子，怪不得這麼冷，羽兒你快去幫我取來。」

  「那郡主，您在那個亭子裡等著奴婢，不要走開。」

  「好。」

  羽兒再次看了一圈，確定不會突然再蹦出什麼人來傷害郡主，她才快步走了回去。

  羽兒一離開，李汐楠也轉身走了。

  凌墨軒。

  李墨站在門口，張佳怡取過下人手裡的大氅替李墨穿上，溫柔地系上帶子。

  「王爺，那蔣澈會答應帶您去嗎？」

  「會的。」李墨眸光暗了暗，他一定會讓蔣澈答應帶上他一起去軍營。

  張佳怡眼裡都是濃濃的不舍：「環城那麼遠，又風雪漫漫的，您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李墨拍了拍她的肩膀：「為夫會記住的，就是辛苦你忍耐一些時日，不要去惹那個女人，好好替為夫照顧好母妃。」

  張佳怡抹著淚：「是，夫君放心，妾身一定照顧好母妃的。」

  「那為夫走了，你也回去吧。」

  李墨抱了一下張佳怡，轉身走下台階。

  突然，空氣微動，黑光一閃。

  李墨感覺小腿被什麼打了一下，痛得站不住身子，往前一摔，咕咚咚的就滾下了階梯，正好壓在一顆立起來的石子上。

  張佳怡驚得愣了好一會，才哭天搶地地奔過去，卻在下階梯的時候，腳下一滑，也咕咚咚摔了下去，直接壓在李墨身上。

  壓得李墨喊出了響徹天際的一聲：「啊……」

  下人們趕緊過來幫忙，卻好似腳下抹油，都紛紛摔到，一個壓一個，像疊羅漢似的。

  被壓在最下面的李墨，偏頭「哇」地吐了一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李墨平日定不會這麼脆弱，只是他今天，完全是中了李汐楠早就布好的埋伏。

  李汐楠趴在屋頂上，起身輕輕一躍，跳了下來。

  她把手裡沒用完的石子扔掉，走出去了老遠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她的眸光暗了下來。

  她就知道，李墨與張佳怡果然是在演戲，什麼威嚇，什麼禁足，都是做給她母親看的。

  她知道李墨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不跟著去軍營的。

  昨夜，她便去了李墨院裡，她趴在屋頂上聽著李墨與李山的談話。

  今天是外祖父出發的日子，李墨的計劃是提前在半路上等著，然後假裝偶遇，請求外祖父帶他一起去軍營。

  先前外祖父不答應帶他去，不過是擔心他的身體不好，如今見他身體好好的，一定會讓他一起去的。

  那她就讓李墨站都站不起來，看他還如何去。

  羽兒拿著湯婆子回來的時候，見郡主自己坐在那兒低聲笑著。

  「郡主，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見到兩隻癩蛤蟆摔了一跤，覺得好笑而已。走吧，母親還在等我們。」

  癩蛤蟆？這大雪天的哪有癩蛤蟆？

  羽兒撓了撓腦袋，抬頭見郡主走了，趕緊跟上。

  李汐楠和母親用完了早膳才出發去將軍府。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蔣芸柔回身看了一圈，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輕嘆一口氣，轉身上車。

  李汐楠知道母親在找什麼人。

  以往李墨都會和母親一起去給外祖父送行，然後送著送著，反倒自己也跟著去了。

  她也不說破，依偎在母親懷裡，說著好玩的事情逗著母親開心。

  馬車停在了將軍府門口。

  兩人下了馬車，發現將軍府眾人都在。

  蔣芸柔趕緊帶著李汐楠過去，一一行禮問候。

  這些日子，蔣芸柔想了許多。

  當初父親母親那樣反對她嫁給李墨，可自己偏不聽，甚至跟著李墨私奔，未婚先孕。

  這些年，父親母親為她擔心，為她遭受流言蜚語。

  蔣芸柔覺得自己有許多話要和父親說，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千言萬語只有一句：「父親，路上千萬保重。」

  蔣澈有三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自小就捧在手裡養大的。

  最近墨王府發生的事，他都知道，清楚女兒和外孫女在墨王府過得並不好。

  可礙於身份，他能做的不多。

  「有什麼事，要和你母親說，不要自己一個人忍著，要是難過了不想待在墨王府了，那就回將軍府來，父親還養得起你。」

  「父親……」蔣芸柔紅了眼眶。

  送行見淚不吉利，她硬是忍著沒哭，實則心裡難受得一塌糊塗。

  李汐楠趕緊上去，笑嘻嘻地說：「外祖父放心，有汐兒在呢，沒人能欺負得了母親。」

  眾人見她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紛紛忍俊不禁，氣氛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