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爭吵

  克里姆希爾德和布倫希爾德觀看騎士比武時，為了各自丈夫的地位發生爭吵。布倫希爾德堅持說西格夫里特是無人身自由的奴隸，這激怒了克里姆希爾德。在去教堂做彌撒的時候，她一定要走在布倫希爾德之前，以此證明她丈夫的身份同樣是高貴的。布倫希爾德一再指責西格夫里特出身低下，克里姆希爾德怒不可遏，當眾揭露了那次新婚之夜的秘密，並出示戒指和腰帶作證。布倫希爾德對恭特哭訴自己的委屈，要求追究西格夫里特的責任。西格夫里特否認曾經以此炫耀過自己，願指天發誓。恭特回絕西格夫里特發誓的要求。勃艮第人感到深受傷害，傷口已無法癒合。哈根自薦做受傷害的王后的代言人，他說服恭特同意謀殺西格夫里特。哈根誘騙克里姆希爾德說出西格夫里特的致命之處。哈根他們謊稱薩克遜和丹麥人又來向勃艮第國宣戰。

  一天下午，宮廷前熙熙攘攘，一片歡騰，

  一群堂堂的騎士比試高低，決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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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賞表演的眾人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比賽場地周圍，人群擁擠，水泄不通。

  兩位高貴的王后並肩而坐，心平氣和，她們爭相誇耀，說自己的丈夫聲名顯赫。克里姆希爾德首先開訁：「我那個丈夫，出類拔萃，理應統轄天下所有的王國。"

  布倫希爾德說道：「你這話從何談起？要想讓天下所有王國都由他來治理，除非這世上沒有別人，只有你們伉儷。只要恭特在世，他的打算可以休矣！"

  克里姆希爾德說道：「請你定睛細看，他真是一表人才，高視闊步地向這邊走來。他身後跟隨一群勇士，宛如眾星拱月，我有這樣的丈夫，怎能不感到光彩？"

  布倫希爾德說道：「不論他多麼儀表堂堂，也不論他如何英俊瀟灑，勇敢頑強，

  你必須把你尊敬的長兄置於你丈夫之上，請你相信，恭特才是真正的王中之王！"

  克里姆希爾德說道：「我並非言之無據，我有充分理由對我的丈夫大加讚揚。他出身名門望族，享譽五洲四海，

  告訴你，他的門第和等級與恭特完全一樣！"

  「克里姆希爾德，請你不要對我見怪，我的話並非憑空捏造，故意顛倒黑白。我第一次見到恭特和西格夫里特的時候，是在冰島國中，那次恭特把我打敗，

  「並且以他騎士的本領贏得我的青睞。那時候，他們二人都親口告訴我說，恭特是國王，西格夫里特是國王的奴才c"克里姆希爾德說道疒莫非我還蒙在鼓裡！

  「我高貴的兄弟們怎能如此無情無義，竟然讓我與他們的一名奴才結為夫妻！親愛的布倫希爾德，我們是姑嫂之親，請你口下留情，別再說這些傷人的話語。"

  恭特的夫人回道：我偏要說下去不可，藩屬必須向國王進貢，實屬天經地義！我為什麼要把西格夫里特的義務免去？"美麗的克里姆希爾德於是無名火起：

  「打消你等著西格夫里特進貢的念頭，他的出身門第比尊敬的恭特更高一籌。你剛才在那裡白日做夢，異想天開，請不要再打擾我，收起你的無理要求。我見得蹊蹺，他既然由你給他分封采邑，你既然執掌主宰我們兩人命運的權力，他何以膽敢長期不來向你朝貢。

  你的狂言己經不攻自破，別再自鳴得意！"

  布倫希爾德老羞成怒，反唇相譏，

  她說道疒你不要妄自尊大，忘乎所以！我倒要看看別人是尊重我還是尊重你。'兩位婦人越發怒氣沖沖，心頭火起。

  克里姆希爾德又說道：「我願意奉陪到底！你既然把我的丈夫稱做是你們的奴隸，今天我要讓兩位國王的眾臣親眼看到我敢不敢在王后之前邁進教堂的門裡。．

  「今天你將領教，我屬於自由的氏族@，我的丈夫門第高貴，甚至高於你的丈夫。因此，我絕不能容忍你對我肆意辱罵，我今天要讓你認識一下你的這名女婢六

  「她以王后的身份出現在你統治的國里。她要比所有加冕的王后都更加顯貴，不僅有勇士們效勞，身邊還跟隨許多侍女。"兩位王后從此結下深仇大恨，誓不兩立。

  布倫希爾德說道：「你如果不願做我的奴隸，在去教堂的路上，你和你的那些侍女

  必須同我的侍女分開，不得走在一起。"克里姆希爾德回道：「你的話我完全同意！"

  西格夫里特的夫人對她的侍女們說道：「我不能容忍布倫希爾德對我無理毀謗，穿上你們最華麗的衣裳給她看看，

  讓她收回她的狂言，不准她信口雌黃。"

  侍女們當然樂於從命，取出華麗的衣裳，她們和婦人們一起都打扮得分外漂亮。這時，高貴的國王夫人帶著她的侍從走來，美麗的克里姆希爾德也是同她一樣，

  率領從萊茵帶來的四十三名侍女走向教堂。她們的服飾精美華貴，儀態萬方，

  衣服的面料用的是阿拉伯綢緞，閃著光芒。西格夫里特的隨從已恭候在教堂大門一旁。

  大家感到奇怪，為什麼今天不像往常那樣：兩位王后並肩走來，然後一起走進教堂。他們何嘗知道，兩位王后這次分道揚鑣，使許多勇士後來因此飽嘗痛苦和悲傷。

  恭特的夫人已經站在教堂的門前，

  只見一群花容月貌的婦人站在她的身邊，騎士們用貪婪的目光定睛矚望，不勝讚嘆。這時，克里姆希爾德帶著侍女們走來，

  在此之前，任何一位高貴的少女所穿的衣服，與她的這些侍女相比，都顯得有些寒酸。克里姆希爾德是這樣富有，無與倫比，即使三十位王后加在一起也沒有這麼多財產。

  侍女們身上穿著的漂亮衣裙，不可勝數，誰也不敢說他見過比這更多的華麗衣服。如果不是因為要氣一氣布倫希爾德，

  克里姆希爾德肯定不會故意與她鬥富。

  這時，兩位王后在雄偉的教堂門前碰面，布倫希爾德王后胸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她聲色俱厲地勒令克里姆希爾德止步：「站住！一個封臣的妻子無權搶在領主之前。"

  美麗的克里姆希爾德火冒三丈，她回道：「你當初真不該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如今，你玩火自焚，必然咎由自取！

  請問：奴才的姘婦怎麼成了國君之妻？"

  布倫希爾德追問道：「你說誰是姘婦？"克里姆希爾德說道：「我說的姘婦就是你！並不是我的長兄恭特使你成為一位婦人，而是我的丈夫首先占有了你美麗的身體。"

  她又說道：「你利令智昏，還要怨天尤人！．

  ．克里姆希爾德故意強調布倫希爾德知道那次新婚之夜的秘密。

  西格夫里特既然是你手下的一名封臣，你為什麼讓他首先來破你的童貞？"

  王后說道：「天哪！我要去報告我的夫君！"

  「請你自便！你妄自尊大，有眼無珠，

  竟然斷言，我必須對你盡奴婢的義務。

  從現在起，我們之間的友情已不復存在，明確地告訴你，這種侮辱你永遠無法彌補。"

  布倫希爾德開始哭泣，克里姆希爾德

  趁機帶著侍女搶在王后之前走進教堂。一場刻骨銘心的仇恨在這裡開始，

  從此，明亮的眼睛變得黯然失色，淚水汪汪。

  教堂里，人們虔誠地祈禱天主，吟唱彌撒，布倫希爾德卻覺得彌撒的時間拖得太長。憤怒震撼她的周身，她急得火燒火燎，

  後來，許多英雄因為她的怨恨而殞命身亡。

  布倫希爾德帶著侍女走出教堂來到門前，孑歹她想：「克里姆希爾德為什麼對我當眾誹謗，要是西格夫里特果然如此自吹自擂，

  我就要他付出生命的代價，絕不原諒！"

  這時克里姆希爾德帶著隨從走到門口，布倫希爾德說道：「站住，我有話要對你講，你說我是一名姘婦，請你拿出證據，

  你要知道，你說的話是對我的惡毒中傷。"

  克里姆希爾德說道：「你不必與我過意不去！你看，我手上戴的這隻黃金戒指就是證據，這是我丈夫與你初夜之後帶給我的禮物。"布倫希爾德平生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說道：「他們陰險毒辣，居心叵測，

  偷走這隻貴重的戒指，長期不歸還給我，這個盜賊究竟是誰，我非得查明不可！"兩位婦人都是戟指怒目，疾言厲色。

  克里姆希爾德又說道：「請住口，君子自重，我不准你把盜賊的罪名加在我的頭上！至於我的話，字真句鑿，我還有腰帶作證，．說西格夫里特做過你的丈夫，豈不在情理之中？"

  克里姆希爾德果然繫著一條尼尼菲緞帶，緞帶上鑲嵌的寶石都是貴重的奇珍異寶。布倫希爾德一見那腰帶，立即嚎啕大哭，恭特和他的全體隨從這一下全都知道。

  王后說道：「馬上給我把萊茵國王叫來，我要向他報告，他的妹妹對我無理取鬧，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前大放厥詞，

  說我曾經跟西格夫里特一起睡覺。"

  萊茵國王帶著他的勇士立即趕來，

  只見王后泣不成聲，他於是溫柔地問道：「是哪一個欺侮了你，我親愛的王后？"王后說道：「我有一切理由抱怨自己命運不好。

  「我要在你面前傾訴我的不幸和冤屈：你的妹妹公然斷言，我是她丈夫的姘婦，她信口雌黃，妄圖徹底毀掉我的全部名譽。"恭特隨即說道：「她真是膽大妄為，肆行無忌！"

  「她系在身上的腰帶和戴在手上的指環，顯然都是我丟失的信物．，被她藏匿了多年。要是你恭特不能替我洗雪這奇恥大辱，我還有什麼臉在這人世上，苟且偷安！"

  國王下令：「把西格夫里特給我叫來！這位尼德蘭英雄必須對我們坦白交代：他是否說過大話，否則必須收回謊言。"侍從立即把克里姆希爾德的丈夫傳喚。

  西格夫里特看到兩位婦人都是愁眉苦臉，不禁自問（他還不知道她們發生了爭吵）：「不知二位婦人為什麼哭泣，淚痕斑斑？國王為什麼派人把我找來，有何貴幹？"

  國王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受了極大侮辱。腰帶和指環是她清白貞潔的憑證.

  布倫希爾德告訴我，你到處自我炫耀，說你是第一個觸摸她的玉體的男人。此話乃出自你夫人之口，她不會捏造！"

  西格夫里特回道：「倘若她說過此話，我絕不姑息寬縱，一定對她嚴加懲罰。至於我本人，我敢當著眾位朝臣指天發誓，我從未對我的妻子說過這一類瞎話。"

  萊茵國王隨即說道：「現在請你當眾宣誓。誓言一經由你口中說出便具有法律效力，我將立即宣布，解除對你的一切非難。"勃艮第人圍成一圈，兩位國王站在中間，

  勇敢的西格夫里特舉著右手，說出誓言國王說道：「你現在已證明自己清白無辜，我解除由我妹妹歸咎於你的一切錯誤，並且宣布你無罪，收回我對你的指責和控訴。．"

  西格夫里特又說道：「但我要恪守諾言我的妻子克里姆希爾德傷害了布倫希爾德，她必須受到懲罰，否則我永遠於心不安。"二位騎士彼此正目相視，心照不宣。

  西格夫里特絕不護短，他繼續說道：

  「我們都要教育婦人杜絕那些無稽之談，

  ．此處恭特代表他的妻子以原告身份出現，而不是進行裁決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