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旅行者

  米梅：她將你交給我來撫育，說她願意送我那孩子。這可令米梅著實費力，可好人無法推委，如果情況緊急！我養大了你這哭哭啼啼的孩子。齊格弗里德：我想你常將那一天回憶！現在告訴我，我為何取了齊格弗里德這名字？米梅：母親對我說起，她願意這樣叫你，

  叫齊格弗里德，你會強壯又英俊。我用衣服溫暖你弱小的身體。齊格弗里德：告訴我，母親叫什麼名字？米梅：這我的確不知，「我為你準備了飲料與吃食。」齊格弗里德：你要告訴我她的名字！米梅：也許我忘記了那名字？等等，齊格琳德好像是她的名字，

  她在危難中將你向我交予。「我像待親骨肉一般保護你！」齊格弗里德：我想問，我父親叫什麼名字？米梅：我一無所知！齊格弗里德：母親可曾提起他的名字？米梅：她只告訴我，他已戰死，她託付給我的是遺腹子。「讓你長大，是我的希冀，

  我為你支起床鋪，以便你安眠休息。」齊格弗里德：別再唱老一套的歌曲！要讓我相信你所說的，相信你沒有胡言亂語，就拿出來憑據！米梅：我還要拿出什麼憑據？齊格弗里德：我不能憑耳朵相信你，我不能憑眼睛相信你，對於你說的話，你有什麼憑據？

  米梅：你母親將這個向我交與，為我的辛勞、照料和費力，她用這作微薄的獎勵。看，這寶劍已支離破碎！她說，寶劍拿在你的父親手裡，他在最後的戰鬥中死去。齊格弗里德：你要為我鑄造這武器，讓我將寶劍揮舞起！米梅，快快開始，幹得飛快地，如果你能幹什麼事，

  現在就來顯示自己的技藝！不要給我什麼破玩意兒，我只相信這金光閃閃的武器！要是我發覺你偷懶，要是你幹得不令我滿意，要是你對武器胡言亂語，橫加挑剔，我會收拾你這騙子，我要給你教訓！我發誓，今天我就要這武器，今天我就要這武器！米梅：今天你要用這武器做什麼事？

  齊格弗里德：走出森林，走進人世里，再也不回這裡！我自由了，這真令我歡欣，沒有什麼將我束縛與羈縻！你不是我的父親，我的家在遙遠之地，你的爐灶支起的，不是我的房宇，你的屋檐不是我的庇身之地，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要飛走，我要躍起，像狂風吹過森林，米梅，我永遠不再見你！

  

  米梅：等等，你去哪裡？齊格弗里德！齊格弗里德！我坐在這裡，他已離去，我舊愁未去，又添新緒，仿佛被釘在這裡！此刻我如何幫助自己？如何將他留在這裡？我如何將這性急的人引到法夫納的巢穴里？我如何將寶劍鑄造起？爐火無法燒熱這真正的武器，侏儒的錘子無法打造這堅實的武器。

  憑尼伯龍人的妒意，困境與艱辛，我無法打造諾通劍這武器，無法將寶劍鑄造成一體！

  旅行者：明智的鍛工，我問候你！

  我這客人一路疲敝，請允許我在你家中的灶旁休息！米梅：你是誰，來到荒郊森林中的我這裡？是誰在森林中對我注意？旅行者：「旅行者」是世人稱呼我的名字，我已旅行過很久的日子，我已旅行過許多地區。米梅：那你繼續往前去，不要在我這裡休息，

  既然「旅行者」是世人稱呼你的名字！旅行者：在好心人那裡，我做客休息，許多人向我顯示善意，因為誰不友善，就擔心有禍端起。米梅：我這裡總是有禍端起，你是否想再添些禍端，給我這可憐的人士？旅行者：我見多識廣，無所不知，可以向人做些預示，阻止人的麻煩事，

  令人煩心的事。米梅：你很明智，窺測到許多事，但我不需要明智之士，想一個人待在這裡，所以讓遊手好閒的人離去。旅行者：有些人說，做人要明智，因為人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事，我告訴他們有益的事，我的話給他們很好的教意。

  米梅：有些人以為無所不知，我卻滿足於自己的所知。我滿足於自己的理智，不想再了解其他的事，我請你這明智的人離去！旅行者：我坐在爐灶這裡，將自己的頭作打賭的賭金。如果你無法獲悉，什麼對你有益，我的話便贏不回這賭金，

  這頭便是你的，你便贏得了賭金。米梅：我如何擺脫糾纏不休的你？看來必須難倒你。我用這爐灶作賭金，你來想想，解答問題！我已想好三個問題。旅行者：我肯定三次猜中問題。米梅：你吹噓，

  旅行過許多地區，旅行世界有很長日子，現在回答我要明智：哪個種族生活在地底？旅行者：尼伯龍人生活在地底，尼伯龍人之家是他們的土地。他們是黑暗的魔鬼，黑暗的阿爾伯里希以前將他們統治！他靠指環的魔力，馴服了勤勞的人民。豐富的寶藏閃閃熠熠，都由他們積聚起。

  他要將世界獲取。侏儒，你現在來提第二個問題。米梅：旅行者，關於一團迷霧的地底，你無所不知，現在直截了當地講起，什麼種族居住在地面上的地區？旅行者：巨人的種族，居住在地面上的地區，巨人之家是他們的土地。法索特與法夫納是那些粗人的主子，他們嫉妒尼伯龍人的魔力，

  奪取了巨額寶藏歸自己，將指環來奪取。為此兩兄弟發生了火併，法索特像野獸一般倒地，法夫納在看護黃金。現在你來提第三個問題。米梅：旅行者，關於地面上的地區，你無所不知，現在來真實地講起，什麼種族居住在高高的雲端里？旅行者：諸神居住在高高的雲端里，

  沃爾哈拉是他們的殿堂的名字。他們是光明的神祇，光明之子沃坦在將他們統治。他用世上珍貴樹木的樹枝，給自己做出矛槍一支，烘乾了樹木，令矛槍永不捲曲，沃坦統治世界，靠的是矛槍鋒利。他忠實地信守神聖的約定，並在矛槍上將此銘記。沃坦將矛槍抓在手裡，誰將那矛槍抓起，便將全世界抓在手裡。聽命於他的，還有尼伯龍人的軍旅，巨人的種族也遵從他的旨意，

  所有的人都永遠地追隨矛槍的強悍主子。明智的侏儒，你來講，我是否回答了問題？我的頭顱，是否還保存在我這裡？米梅：你解答了問題，將頭顱贖了回去，現在，旅行者，上路去！旅行者：什麼事對你有益，盡可以提起，我的頭腦無所不知。如果說什麼事對你有益，

  而你卻不知，那我就要拿走你的賭金。你不客氣地向我致意，我還曾將頭顱交到你手裡，以便在爐邊休息。按打賭的慣例，我會贏了你，要是你不能輕易地回答三個問題。米梅，鼓起勇氣！米梅：我離開自己的家鄉久矣，從脫離母體時起，就在做鍛工的事。是沃坦的眼神，

  將我騙到這洞穴里。在他面前，我天生的智力無濟於事，但聰明一些於我有益。旅行者，儘管提問題！我不得不動動侏儒的腦子，或許能回答出問題。旅行者：誠實的小個子，你先來講起，何方人氏，沃坦對他們無善意，而他們最願體會沃坦的善意？米梅：

  我很少聽到那英雄氏族的事，但要回答這問題。瓦爾宗人是懷有這願望的人士，他們對沃坦懷有溫柔的愛意，哪怕沃坦對他們不甚顧惜。齊格蒙德與齊格琳德出身瓦爾宗人這一支，是一對絕望的孿生子，齊格弗里德是他們的孩子，是強壯的瓦爾宗人的後裔。旅行者，我是否第一次留住了頭顱給自己？旅行者：你準確地說出了那些人士，

  我看出你狡詐多計！你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現在來回答我第二個問題。一名尼伯龍人將齊格弗里德看護起，齊格弗里德要為此人將法夫納殺死，以便此人將指環獲取，做寶藏的主子。齊格弗里德將哪把寶劍揮舞起，才能將法夫納殺死？米梅：諾通劍是這令人羨慕的寶劍的名字，沃坦將它插在一棵大樹里，誰將寶劍拔出，從樹里，

  誰使用這寶劍便最適宜。任何強壯的英雄都無能為力，只有英勇的齊格蒙德才勝任此事，他戰鬥時，拿的就是這武器，直到沃坦的矛槍擊碎了這武器。如今一名聰明的鍛工將這些碎片留起，因為他知道，只有靠沃坦這武器，齊格弗里德這勇敢而愚蠢的孩子，才能將巨龍抗拒。我這侏儒是否第二次留住了頭顱給自己？旅行者：你是聰明人中最聰明的人士，誰能聰明得同你相比？

  齊格弗里德：咳喲！咳喲！吃掉他，將醜陋的工匠吃下去！哈哈！米梅：讓那動物離去！棕熊對我有何益？齊格弗里德：我們倆一起來這裡，為的是更好地折磨你，棕熊，問問寶劍的事！米梅：

  我卻難於安眠休息，你想教我變得更明智，我卻寧願做個傻子。當我雙眼望著你，會對你做的一切事均感噁心，我看著你的行止，看著你點頭與眨眼睛，真想折斷你的脖頸，讓你無法眨眼睛！米梅，我學會了折磨你。你要更明智，讓我知道什麼想法是徒勞的。我跑進森林，為的是躲避你，我又如何返回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