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人外有人

  那些人都不好意思了，坐下了。中間兩桌人也安靜了，他們依舊相互耳語著，非常小心。飯菜非常豐盛了，大家要是認真吃的話，根本吃不了。這就是中國的飲食文化特色之一，必須過剩，必須剩，必須多剩；喝酒，必須喝酒，必須多喝，必須喝醉。即使喝酒出事，甚至喝酒出事故，哪怕出人命了，也有人前赴後繼地猛喝，大喝，陪喝，明知能喝死，也往死里喝。看著都穩定的就餐了，春義全家都是很高興的，春義媳婦還是在到處尋找著，我知道還是在找我。這時，我旁邊的女的，又開始小聲嘀咕了，「去吧，沒有人了，直接去，來來來。」女的說著就把一個杯子倒滿了。男的嚇壞了，「哎呀，你想喝死我呀，我一年也喝不了這麼多呀，哎呀，你真是的，你這是，這是害我呀！」男的都快要哭出來了。女的打著男的頭，「笨蛋，喝不死，喝了咱就去吊水，抓住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等酒醒了，再去我三叔家一趟，你的事兒，就成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我三叔，真是的，快去，一飲而盡！」男的膽怯了，「我害怕，害怕啊，真的，我喝下去，會喝死的！」「笨蛋，笨蛋，笨蛋，能笨死！」女的說著打著，引起了同桌其他人的注意，有偷笑的，偷嘲笑的，有嫌棄的。女的急了，把酒杯遞到了男的手中，男的手一哆嗦，還灑了半杯，女的氣壞了，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拉著男的，直接走到了中間的其中一桌，走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旁，輕輕地拍了一下那個人，「三叔，是我呀，這是我對象。」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扭頭一看這個女孩，急忙站起來了，看來他們的關係肯定是很親近的，「哦，哦，你們也來了啊，真好，真好，這，這，這是你對象啊，咱爺倆見得少，見得少，呵呵呵。」那個男人笑著說。「快敬酒呀！」那個女的笑著擰了一把，那個年輕男的，尷尬地笑著，端起了杯子，但杯中只有半杯酒，女的笑著又該倒滿了。「哎呀，哎呀，倒這麼多幹啥呀，真是的，都是自己的孩子！」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急忙攔著說，但那個女的還是倒滿了。「喝酒，喝酒，快點！」那個女的，又催促自己的丈夫了。那個年輕男的，很是為難了，但看著自己的老婆，還是一干而淨了，在他們笑著打招呼的時候，其他人又呼啦一下，圍上來了，春義的家人也很無奈了，隨便吧，就這樣亂了。當大家都看笑話，或者也想去的時候，人群卻突然散開了，原來那個女的丈夫被駕出來了，臉色蒼白，處在半昏迷的狀態，那個女的還是很開心地笑著，「三叔，我們走啦啊，我們走啦，放心，沒事，沒事······」那個五十多歲的男的，還跟了幾步，想繼續跟著，但他的身後還跟著七八個人呢，準備敬酒呢，他只好尷尬地笑著回去了。桌上，一下少了兩個人，位子空了，我也有空間了，於是，我把我自己的板凳挪到了一邊，坐在了其中一個張板凳上，開始吃起來了，但還是有人對我說：「他們一會兒還來呢，你還是坐你自己的板凳吧！」一個女的對我說。我笑了，「你覺得，他們還會來嗎，都醉成那樣了，必須要吊水了，臉色難看的很，這個人，一看就不能喝酒，這哪是喝酒，這是在拼命呀！」那女的聽著就心煩了，「行啦，吃你的吧！」我也不理她，就吃著自己的，還是高檔飯店的菜呀，真是好吃，我都想好了，不行就給張麗和幾個孩子打包一些。正當我吃的過癮的時候，有人來了，是一位年齡比較大的人，「唉，張先生，張教授，老張啊，······」我扭頭看他了，他有五十多，應該快六十了。「您，您叫我呀，我，我，我······」我尷尬地站起來了。這時，同桌的還有幾個人站起來了，「韓局好，韓局好！」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這位老人向他們微笑示意一下，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但他們都不敢坐，「張教授啊，是我呀，老韓呀，專利局的呀，哈哈哈，您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想起來了，曾經是崔教授和他一起陪著我，在校園和政府部門裡走走的，「哎呀，韓叔呀，韓叔好呀，對不起啊，對不起啊······」他抓著我的手，非常開心了，「哎呀，國家要感謝你，社會要感謝你啊，你的貢獻很大啊，像你這樣的，能安安分分地搞科研的少了啊，把你埋沒這麼多年，委屈你了啊，哎呀，我一直在想你呢，但沒有想到在這兒碰到你了，哈哈哈，老張啊，我知道你進了研究所了，你必須抽空去我家啊，咱倆好好說說話，喝點小酒啊，哈哈哈！」他非常熱情，且真誠。這時有一位他同桌的，好像是領導的人來了，拽了一下他，在他耳邊小聲耳語一下，他笑了，對我說：「老張，我那邊還有事兒啊，你先吃著啊！」我笑了，「您忙您的，忙您的，嘿嘿嘿。」他笑著走了，我又繼續埋著頭吃自己的，但同桌的人都變化了，「老張，張叔啊，張教授啊，我敬您一個，嘿嘿嘿。」有人說話了，但我想，肯定不是我，我就是裝修的，哪有張教授啊。我依舊低著頭吃著，旁邊有人拽了我一下，我一看身邊站著一個年輕人，我奇怪了，「張教授，張叔啊，我和韓局是鄰居，我敬您一個，嘿嘿嘿，先干為敬啊！」他說著就仰頭把就幹了，擦著嘴笑著，掏出手機，「張叔，留個電話吧，以後，咱們都是朋友了，忘年交啊，朋友，嘿嘿嘿。」當我正想說話的時候，對面又站起來一個年輕女的，「張教授，不好意思啊，我一直看著您眼熟，沒有敢認您，我先喝了，向您致歉啊！」其他的幾個也跟著隨和著，也提出要我的手機，當我又想說的時候，那位韓局來了，「張教授啊，走吧，去那桌，嘿嘿嘿。」說著就把我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