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積雪之下，是被融化了一半的雪水凍住的煤炭塊，這些煤炭都是圓滾滾的巨石，每一個巨石都足足有一人合抱起來那麼大，想要把這麼大的煤炭塊裝進背簍裡面帶回去，得一下一下地鑿開，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謝清辭清理好這些煤炭下面的碎冰，「依依，這些村民們不好搬運，你就裝進你的空間裡面吧，這樣省力些。」

  龍依依也是這樣想的。

  謝清辭在前面清理，她就把謝清辭清理好的巨石裝進自己的隨身空間裡面。

  這些帶回去，無論是放進龍水村的地道裡面儲存著還是搬回自己家，這個冬天都不用發愁取暖問題了。

  夕陽西下，很快，落日餘暉在半山腰的雪地上披灑下一層橘紅色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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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這裡吧。」

  龍壯把他的鋤頭收起來，裝在了牛車上。

  龍依依看了一下自己隨身空間裡面的煤石，約莫得有兩頓左右，足足可以裝滿家裡一個房間的庫房。

  「這些夠我們家自己用了。」

  一個背簍接著一個背簍地被抬上牛車，十幾個大袋子摞在一起，牛車的車輪壓在雪地里，走出了更深的兩道車轍。

  龍依依家不缺取暖的煤炭，他們把這些背簍中的煤炭運回了龍水村，留下了兩馬車的煤炭今天晚上就燒火用，剩下的煤炭都放進了龍水村挖的地道裡面。

  龍依依做完了這些，太陽徹底落山了，冬夜裡的冷風怒號著，溫度比白天不知道冷了多少度。

  龍壯穿著比往年冬天都要厚的棉衣還在冷風裡面凍得瑟瑟發抖，要是龍依依他們這一群人再趕著馬車回家，不一定會凍成什麼樣子呢。

  「要不然你們今天晚上就留在這住吧。」

  「我家裡還有幾床乾淨厚實的被褥，我待會兒給你們拿到學堂，現在生了炭火，晚上住著一點都不會冷。」

  「現在冬天，學堂裡面讀書的學生越來越多，很多別的村的學生也過來念書，這學堂的院牆我們都加固加厚過好幾遍了，晚上住著肯定不會冷。」

  龍壯從家裡都拿出來了切好的一隻雞，手裡還捏了兩根兒從山上拿回來的老山參。

  「晚上我再燉個熱騰騰的雞湯，你們晚上就住在這裡吧。」

  龍依依也沒有拒絕，夜深了，天黑路滑的，一路走過去又都是山路，還真不安全。

  「多謝龍壯哥了，被褥就不用拿了，我自己的空間裡面就有幾床，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我帶你們去。」

  一起同行的還有幾個被家裡人勸過來的精壯漢子，理由是生火做飯這樣的事兒怎麼能讓龍依依一個姑娘家去干？

  這些生火做飯的粗活還是得他們幾個人來。

  龍依依見狀，對龍壯說道：「既然這樣，不如把我馬車裡面那些肉和蛋都拿過來吧，學堂做中午飯的大鍋足夠的大，我們熬兩鍋雞湯，挨家挨戶都分一些吧。」

  「行。」

  龍壯轉身對著幹完活兒，正在往車上放農具的鄉親們說道：「大家幹完活兒，都回去洗洗手洗洗臉，晚點兒也不用做飯了，都來我這裡吃飯吧。」

  眾位鄉親們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兒，不用大冬天的起早貪黑去山上砍柴，還能有免費的雞湯喝，這可都虧了龍依依啊。

  相處久了，他們也不跟龍依依客氣了。

  龍依依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他們絕對不含糊。

  龍依依有好處叫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也不跟龍依依客氣。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之道，幾個相親抹了一把臉，黝黑的煤灰蹭了一手背，這樣全身都黑的樣子還真是沒法去造訪一個姑娘的住處。

  「行，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回去準備著，晚點就叫大家。」

  龍依依把一背簍的碎煤塊帶走，準備晚上生火用。

  他們一路走到了學堂，這一年以來，龍依依在這裡住的次數不算少，幾乎不住在龍家的老院子之後，他們在龍水村渡過的每一個夜晚都是在學堂的後院住的。

  因著學堂白天也有學生在這裡上課，白天的時候就生了火盆，所以到了夜裡也沒有冷得太多厲害，起碼屋子裡面的牆壁上沒有白霜。

  剛一進屋，外面帶進來的寒氣就散了大半，龍依依冷得直搓手。

  謝清辭見她冷了，趕緊把屋子裡面的兩個火盆都點上火，大鍋下面也都點上火，木柴的火焰跳的老高，再往上加上兩鏟子炭火。

  整個屋子瞬間暖了起來，幾個精壯漢子打了兩桶井水，把切好的雞肉洗乾淨，人參，枸杞也都洗乾淨一同下到鍋裡面，大鍋裡面的湯很快就沸騰起來，再少加些煤炭變成小火慢燉，雞湯的香味兒很快就飄了老遠，另一口大鍋蒸上了慢慢一大鍋的白米飯。

  飯菜的香氣讓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口水直流，就連龍依依和謝清辭這一陣子吃慣了山珍海味，幹了一天的活兒，現在聞到這個味道都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最後龍壯從家裡帶來了一些，前些日子他去山上猜的蘑菇。

  這些蘑菇被曬乾了，熱水一衝泡立刻就重新泡發了起來，倒進了雞湯裡面，醇香的雞湯又增添了幾分鮮美。

  龍壯搓著手，有些迫不及待，「還要多長時間還能好，等這雞湯好了，我帶一碗回去給你嫂子嘗一嘗。」

  謝清辭揭開鍋蓋，拿著大勺翻了翻，熱湯翻滾，雞肉已經變得軟爛入味。他隨手撒了一把枸杞和紅棗片進去，放了些鹽巴就出了鍋。

  龍依依一聽龍壯要給家裡人帶回去，她從自己的隨身空間裡面拿出了一個大食盒。

  「龍壯哥，拿這個給嫂子帶回去一些吧。」

  這食盒是龍依依特意仿造現代的保溫飯盒做的，內外兩層，為的就是在大冬天的時候帶吃食不會涼的很快。

  「多謝依依了。」

  「我家娘子現在身子虛，我最近也是想法設法給她補補。」

  龍壯的媳婦兒剛生產完不久，這龍依依是知道的。

  她笑笑，「我知道，這才往雞湯裡面放了許多補身體的藥材。剛生產完不久還是要多吃一點，才能把身體養回來。」

  謝清辭幫忙把食盒裡面裝滿吃食，滿滿一大碗的雞湯和雞肉，裡面還有蘑菇，紅棗，枸杞，人參片，看著就補。

  他還很貼心的吧上面飄著的一層黃色油盛出來一些，只留了一點油花在上面，一點也不膩，米飯更是盛了滿滿的一碗。

  要知道就算龍水村的人家，家家都比以前有錢了。

  但是這精細白米也不是每天每頓飯都能吃得起的。

  這些精細白米飯，平時吃的可少。就連龍壯家每次做也是用一小碗一小碗量的，有時候還會摻雜各種豆類進去。

  這麼一大碗白米飯，夠他和他家人吃飽飽一頓得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對著謝清辭道：「清辭，這也有些太多了吧。」

  「快放回去一些吧，還有這麼多鄉親們呢。」

  「給他們都留一些，，每個人都有份。」

  旁邊的精壯漢子笑道：「龍壯哥，別客氣，你就拿回去給嫂子，你們兩個人吃吧。我們這還有很多呢。」

  他舉著自己一雙蹭滿白面的雙手對龍壯道：「你看我們這裡還做了手擀麵，這可都是精細白面，等著一會兒就下進雞湯裡面。」

  龍壯看著案板上那滿滿一大盆的精細白面，這才放下心來，這些白面夠十幾個精壯漢子飽餐一頓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好。」謝清辭把食盒的兩層蓋子都蓋好，+。

  學堂到龍壯家雖然是整個村子最近的，但是也算有一段距離，龍壯的老婆剛生完孩子不久，要是這湯涼了，喝了對身體也不好，這樣密封的嚴實一些，回到龍壯家的時候，湯還是熱的，不用費力再熱了。

  謝清辭去火盆上的銅鍋裡面撈了半天，最後從銅鍋裡面摸出來了兩個雞蛋，一同裝進了食盒裡面。

  「龍壯哥，雞蛋我們這次帶的不多，只煮熟了五十多個，只能給你們分兩個。」

  龍壯表示理解，「客氣了，客氣了，這些雞湯和雞肉就夠我們兩口子吃了。」

  龍壯帶著食盒冒著風雪離開了學堂，熱騰騰的麵條也下進了鍋裡面，沒過一會兒，麵條就在金黃色的雞湯裡面來回翻滾，最終變成了和雞湯一樣的金黃色。

  精壯漢子撈出來麵條，左看右看，忍不住笑了。

  「還是龍依依有見識。」

  「原來這雞蛋還可以和麵粉一起和面，這樣麵條就變成了金黃色，還別說，這麵條也變得更加勁道了。」

  龍依依從隨身空間裡面拿出來了幾個碗，大大小小一共十幾個大碗，「大家都別客氣，你們先盛出來吃，家裡有人沒吃飯的，給家裡人再帶回去一點。」

  「這一大鍋肯定夠吃了。」

  龍依依說完，他們也沒有客氣，該吃的吃，該帶走的帶走。

  一時間，整個房間裡面都是熱騰騰的雞湯味兒，就連謝清辭這樣不是很重視吃食的人都喝了一碗雞湯，吃了一碗雞湯麵。

  龍依依喝了半碗雞湯吃了半碗米飯，就覺得全身發熱，脫掉了身上一直穿著的狐裘大衣，只穿了一層棉衣。

  一鍋雞湯，一鍋米飯見了底，大家都吃飽喝足了，鍋里還剩了一些。

  龍依依見狀道：「大家能帶回去，能多吃點就多吃點吧，別浪費了。」

  龍水村的村民可不是生活富足了就浪費糧食的人。

  一粥一飯都是他們親手勞作所得，誰都不會浪費糧食。

  「剩下的大家分一分，給家裡人帶回去點兒，吃不完的明天早上還能再吃一頓。」

  幾個人分一分，最後這兩大鍋飯菜可是一點都沒有剩下。

  晚上，外面風雪依舊，學堂裡面卻暖烘烘的。

  謝清辭怕龍依依夜裡覺得冷，每一個能生火的地方他都加了炭火。

  手臂粗的木柴好幾根，從礦山撿回來的煤炭好幾大塊，這些炭火足夠燒到明天早上還不滅。

  即便是這樣，他還在不停地往裡面加著木柴和煤炭，火盆和爐子的邊緣都已經燒得通紅。

  自從孟玄離開家裡，小魚兒失蹤以後，無論去哪就只有謝清辭陪著龍依依。

  謝清辭事無巨細地照顧她，生怕龍依依出現什麼意外。

  這個房間裡面一共兩張床，一張大床，外面一張小床，一道屏風從中間隔開。

  火爐，火盆，還有地龍都在龍依依夜晚住的這一側，而屏風外面的小榻挨著門近，離暖爐也遠，謝清辭拿了被褥主動住在了外面。

  而龍依依裡面只穿了一層單衣也不覺得冷，就連光腳踩在地上，地上都是暖的。

  「你那邊冷嗎？」

  謝清辭躺在小榻上，在黑夜中睜開了雙眼，身上的被子蓋著，但是臉還被風吹著有些發涼。

  「有一些。」

  龍依依猶豫了一下，她能聽見外面大風怒號的聲音，謝清辭那邊挨著門縫怎麼能吹不到半點風？

  這裡的門再嚴，沒有門帘還是會漏風的。

  龍依依試探地問：「要不然？」

  「你過來住？」

  問出這話以後，龍依依自己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這話是不是問的太突然了。

  之後一想，她一個現代人她怕什麼。

  她不是早就和謝清辭暗生情愫了嗎？

  這不都是大家公認，都知道的事情嗎？

  就算都在一個房間裡面住也沒什麼吧。

  而且她的意思是，讓謝清辭過來打地鋪。

  屏風後面有了些許聲響，謝清辭動了。

  一來是住在屏風後面是真的冷，臉上被冷風吹得特別涼，二來是龍依依都這麼邀請他了，他不去有點說不過去了。

  自從坦白心思過後，謝清辭早就沒了當初的靦腆害羞。

  他抱著被子出現在龍依依面前的那一刻，眼神堅定地沒有一絲雜念。

  反倒是龍依依自己覺得有些不太自在了起來。

  「你就在這睡吧，這裡有地龍，地上也不冷的。」

  「嗯。」

  謝清辭熟練地鋪好被褥，躺下睡覺，一整個動作輕車熟路，一看就是沒少幹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