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管旁人怎樣看，自己過的好才是真的好。

  林秀蘭被勸解地寬了心，她知道龍依依是個有想法的，她不會用世人的眼光去要挾龍依依做什麼。

  也不會逼迫著她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林秀蘭自己想開了，看這兩個孩子一路有說有笑，心情也比剛才好了不少。

  謝清辭看過了自家新多出來的老五，抓著圍著看熱鬧的小魚兒趁機問：「我不在的這幾日，你有沒有好好讀書？」

  小魚兒的眼睛轉了轉，他就知道謝清辭回來以後一定會抓住他問他的功課，還好自己早有準備。

  「當然了。」

  謝清辭眸光一動，眯起了眼睛，小魚兒最近的玩心漸大，他既然這麼回答，想必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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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來考考你。」

  小魚兒自信滿滿，他就知道謝清辭會考他，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溫書，絲毫不敢懈怠。

  謝清辭想了想，小魚兒這是有備無患啊，他忽然一笑，先問個他肯定有所準備的。

  「背幾段論語吧。」

  小魚兒難掩面上的得意，他押題壓對了。

  謝清辭反覆強調過的內容，一定會親自考問。

  小魚兒自信滿滿地背了他之前講課講的全部內容，謝清辭越聽越滿意，看來這孩子是真的有好好讀書。

  龍依依在一旁理著自己的胭脂水粉，聽著小魚兒面對謝清辭的問題都已經可以對答如流甚至可以搶答了，她倍感欣慰。

  「說不定給我們家以後還能出兩個狀元呢！」

  龍依依感嘆道。

  謝清辭雙眸一轉，心裡有個壞主意，「那你來背一下前些日子我教的那篇策論吧。」

  小魚兒微微睜大了眼睛，吞吞吐吐幾分鐘，說不出來幾個字。

  他垂下頭，「兄長，我不會。」

  謝清辭嘆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

  「露出馬腳了吧。」

  龍依依帶著疑問「嗯」了一聲，皺起眉心盯著小魚兒。

  「這是什麼情況？」

  謝清辭彎起了唇角，捏著小魚兒的後脖頸，笑道：「跟我玩這些小心機，你還太嫩了。」

  面對龍依依不解的表情，謝清辭耐心地解釋，「這篇策論我在教書的時候曾經講過，但是沒有把重心放在這裡，只是說這篇策論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還有些難，要先背誦下來，才更容易理解。」

  「而我之前考他的那些都是我之前反覆考過的。」

  龍依依這下明白了，她看著小魚兒，把手搭著他的肩膀，威脅道：「小魚兒啊，讀書可不能投機取巧，每次都差一點，每次都差不多，一天差一點，那一年下來和別人可就差很多了。」

  小魚兒點點頭，他向來最聽龍依依的話。

  「好，那我下次就改。」

  龍依依敲了一下小魚兒的腦殼，「不是下次，是現在就要把從前欠下的債補上。」

  小魚兒捂著頭，乖巧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看書。」

  說完，小魚兒抬起腿就要逃走。

  卻沒逃成功，一下子被謝清辭拽住了後衣領。

  「站住！」

  「我聽孟玄說，你在沈家的那幾日還和他學了些武藝？」

  小魚兒一聽見謝清辭提起他學武藝的事兒，立刻腳步一轉，轉了回來。

  「那當然了！」

  正好孟玄這時候還沒有回到沈家，謝清辭把人招到跟前。

  「說說他都跟你學了些什麼。」

  孟玄嘴角一彎，抬抬下頜，「來吧，小魚兒，到你展示的時候了。」

  小魚兒的身量不高，就是近日身上長了些肉，也不似富貴人家的胖娃娃一樣。

  他紮起馬步，擺了一個基本功的姿勢，謝清辭拿起摺扇敲在小魚兒試圖偷懶的胳膊和腿上。

  「動作不規範，該打。」

  小魚兒咬咬牙，挺直了腰杆。

  謝清辭皺皺眉看著小魚兒現在無比端正的姿勢，他道：「你看，你明明可以做好，偏偏要偷懶耍滑。」

  龍依依也圍到了小魚兒的身前，她這些日子忙著賺錢，忽略了對這幾個孩子的約束。

  老二孟玄有師父帶著，他又是個聽話懂事的，自然不用自己操心。

  老四還小，跟在林秀蘭的身邊學學讀書寫字，會算數就已經可以了。

  唯獨老三小魚兒，龍依依對這孩子有些頭疼。

  小魚兒很聰明，無論什麼事情一交代他，或者告訴他一次，往後該怎麼做都不用自己操心。

  龍依依也是第一次發現小魚兒竟然在讀書和學習武藝方面偷懶。

  她皺皺眉，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小孩子玩心都大，不喜歡循規蹈矩受著約束，這樣反而是正常的快樂的童年。

  孟玄若是像小魚兒這麼大，她才需要更多的擔心，擔心父母的離去對他的心裡有影響，擔心他沉悶的性子會走上歪路。

  龍依依正色地教導小魚兒，「如果你能做好這些事，那你就要先盡力做好以後再想著去玩。」

  「千萬不能因為一時貪玩耽誤了正事。」

  小魚兒點點頭，「知道啦。」

  謝清辭看著龍依依一本正經地教導小魚兒，他不禁一笑。

  小魚兒跟著孟玄去旁邊練基本功，龍依依湊到了謝清辭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笑什麼？」

  謝清辭搖搖頭，輕笑一聲道：「不知道是誰小時候飯都吃不飽了還求著我從鎮子上給你帶簪花回來。」

  龍依依「啊」了一聲，在腦海里回憶一圈，原主龍依依確實幹過這種蠢事，她笑著打哈哈，「哎呀，那時候不是年紀比較小不懂事嘛。」

  謝清辭沒在孩子們面前揭穿龍依依，給了她足夠的面子。

  「哎呀。」

  龍依依擺擺手。

  「我們不討論這些了，先商量一下節水灌溉的事兒吧。」

  謝清辭想了一下道：「這件事我們先和龍壯說一下，讓他通知一下龍水村的村民，如果他們願意跟著你一起，那我們做的時候就把他們召集過來一起看一起學。」

  龍依依點點頭，她這就寫了一封書信送去了龍水村。

  「上次回去匆匆忙忙，還沒來得及看我們家的田地和山上圍出來的牧場，我們這次回去一起去看看吧。」

  而且後山的菜也要收起來了。

  初夏的季節，天氣已經炎熱了起來，龍依依打了冰涼的井水，做了一鍋綠豆湯。

  從鎮子邊緣買來了硝石，製作出了一些碎冰。

  製冰的舉動再一次震驚了跟著龍依依做工的小廝們。

  龍依依特意將製冰的法子教給了林秀蘭和麗娘，天氣熱了，可以在奶茶裡面加些冰了。

  加了碎冰的綠豆湯甘甜可口，一家人喝完了綠豆湯又吃了午飯。

  午睡過後，龍依依和謝清辭踏上了回龍水村的路。

  而還在村子裡的龍壯正發愁今年的雨水不足，家裡的菜地雖然學著龍依依的間接種植法提高了產量，但是要日日澆水，一日不去澆水，葉子就開始枯萎發黃。

  數日下來，他已經累的腰酸背痛，更是有些忙不過來了。

  龍壯和妻子都正當壯年，干起家裡的這些活兒來尚且心力交瘁，更別提村裡的其他人了。

  近日已經有不少村民向他這裡反應，間接種植需要的水多，得日日澆水，特意跑到他這裡，讓他去問問龍依依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法子。

  誰知還沒等他去問龍依依，龍依依就先一步給他寄來了書信，像是能提前預支一樣。

  龍壯看了信以後大喜，拉著自家的娘子激動的說道：「娘子！我們日後不用日復一日，天天提水澆水了！」

  龍壯的娘子聽到了這個消息也十分激動，「那還不趕緊去通知村民們！」

  龍壯笑道：「我這就去，龍依依和謝清辭下午就回來，我們就開始用龍依依說的這個法子。」

  「這個什麼……」謝清辭指了指信紙，「節水灌溉。」

  龍壯剛把這信紙張貼到了村子裡學堂前面的告示欄處，就有許多剛學了認字的孩子興致沖沖地擠到前面去讀。

  「是龍依依姐姐來的信。」

  「龍依依姐姐說什麼了？」

  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擠到了前面，「我長得高，不要著急，我給你們看。」

  他看著信紙上的內容，眼睛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龍依依姐姐說，她發現了一個澆水的方法叫節水灌溉，用了這個法子就不用每天都去提水澆水了，她還說，她這次回來要挖一個大池塘用來養魚。」

  「然後呢然後呢！」

  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激動道：「依依姐說她下午就回來教我們節水灌溉！」

  信紙貼上去不到一刻鐘，這些孩子就立刻奔走相告，很快整個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了龍依依要回來替他們解決澆水的問題。

  已經從龍依依這裡得到好處的村民立刻放下了手裡的農活，迫不及待從家裡出發，帶上了自己家認識幾個字的孩子都聚集到了龍家的大門口。

  原來龍家門前空曠的一片大空地，不到半個時辰就擠滿了人。

  就連龍家院子裡面的郎中、屠戶、和小廝們都為之驚訝，紛紛放下了手裡的活去向著村民打聽這是怎麼一回事。

  之前已經聽了龍依依諸多事跡的他們已經為堆肥，古法殺蟲，間接種植，疏花疏果這些農活技巧感到震驚，迫不及待地告訴家裡人，雖然時間遲了點，但是也能看到相當大的成效。

  這次聽著龍依依說，還有節水灌溉這碼事，立馬尋了個好位置，拖家帶口等著龍依依的到來。

  村子末有一戶人家，住在剛搭建好的茅草房裡，看著村子裡的人聚集在一起，說什麼要學節水灌溉。

  想找人打聽，卻又抹不開面子。

  「唉。」龍二長嘆一聲。

  「你怕什麼，你就去聽，龍依依還能把你趕走不成？」龍老太催著龍二。

  龍二掃了一眼門口坐著哼小曲兒的老三。

  「我還要去地里除草呢，老三沒有事兒干，娘你讓他聽去。」

  龍老三立刻拒絕，「哎呦，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榆木腦袋哪能聽得懂啊。」

  龍老太也跟著幫腔，「是啊，龍二，你三弟不學無術，他哪能聽得懂，還是得你去。」

  龍老二聽著這話十分不滿，「他都多大個人了，賭錢能賭明白，逛花樓能逛明白，就澆水還澆不明白嗎？」

  「他不學無術就可以一直縱容他嗎？」

  龍老二一氣之下，丟下了自己的鋤頭，進了屋裡休息著。

  自從他們被龍依依趕出龍家以後，龍老二可算是徹底認清了他整個家。

  也明白了他長兄拖著這麼一家人能過上好日子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杜芬芬跟別人跑了以後，這家裡的女人就剩下了龍老太自己。

  她年紀大了什麼活也不干，卻什麼事兒都要跟著摻和，但凡有一點不和她的心意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一次兩次龍老二忍了，次次如此，就算是自己的親娘他也不耐煩了。

  再說自己這個廢物弟弟，從早到晚，只知道想方設法從家裡拿錢出去鬼混，家裡的活兒是一點都不干。

  進了幾次大獄依舊改不了他這性子。

  龍老二現在可算是體會到了大房的難處，苦難沒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不痛不癢，總覺得自己的長兄給他們的還不夠多。

  如今沒人替他們打傘撐腰了，龍老二這才感受到了生活的重擔和壓力。

  「你去睡另一間屋子，這是我要午睡的床。」

  龍老太叫醒了昏昏沉沉的龍老二。

  龍老二再次崩潰，「娘啊，你就去那個屋子待一會兒，讓我在這裡睡一覺也不行嗎？」

  「這個茅草屋是我自己一個人搭了一天一夜才做好的，我要是不幹活，你們兩個現在還在睡外面呢，就讓我睡會兒不行嗎？」

  龍老二的語氣讓龍老太極為不滿，「你這人，怎麼對你老子娘說話呢！」

  「那個屋子的木板床還沒搭好，我怎麼休息？」

  龍老二從床上起身，崩潰大喊，「您從早到晚什麼活兒都不干，就動動嘴皮子，哪還需要休息！」

  「我又犁地又修房子，我就睡一會兒也不行嗎？」

  龍老三聽到了吵鬧，從外面跑進來。

  「哥！你怎麼和咱娘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