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2024-06-16 11:15:46
作者: 泡菜薯片
「你給我閉嘴!」
「一天到晚只知道賭錢,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龍老二忍不住了,直接跳起來怒罵龍老三。
龍老太的心裡一直都最疼這個小兒子,看到龍老二這麼訓斥龍老三,都跳起來要去打人了,忙不迭地跑過去。
「你這不孝的!你做什麼?」
龍老二一時之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抄起今天新做好的長凳就跑著要去打龍老三。
龍老三見勢不妙,自己天天花天酒地,哪裡是天天幹活,生得身強力壯的龍二的對手。
他想拔腿就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龍老二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
他只能大喊了一聲,「娘!」
龍老太平時幹活沒有力氣,這種時候倒是力氣大得很,她直接撲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三個人滾作一團,若是換作從前,家中鄰里還能有個人攔一攔。
現如今,這一家人都成了村里人人厭惡的對象,就算看見了也不想來勸架。
背地裡都暗自唾罵一聲。
「該!」
「別看戲了,一會兒龍依依開始講節水灌溉了。」
幾人拉著拽著,「之前的堆肥和孵蛋都錯過了,現在的節水灌溉要是再錯過了,可就錯失了一個能收穫糧食的大好機會!」
「對對對,正事要緊。」
幾個人嘀咕的聲音不大,但恰好進了這一家三口的耳朵里。
而村子的另一邊,龍依依看人到的已經差不多了,就開始了她的講解。
「最近的天氣狀況大家也是知道的,一連數十日都沒下過雨了,再往北的地方像金陵城已經開始乾旱了。」
村民們聽到金陵城乾旱的消息俱是一驚,紛紛陷入了恐慌之中。
「金陵城都乾旱了!」
「那我們怎麼辦?」
「這老天爺不下雨,金陵城還乾旱,那這河裡的水豈不是也要幹了?」
「不怕,我們先聽聽龍依依她怎麼說,她這次回來就是為大家解決乾旱的事兒的。」龍壯伸出手來,沉穩粗獷的聲音安撫住了大家躁動的情緒。
龍依依接著道:「大家不要慌張,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回來的,一定可以給大家一個滿意地解決方法。」
「這一點嘛,就是我說的節水灌溉,我們平時澆水是用水桶打水,不僅累而且澆水的效果也不好,澆了很多水,但是沒等莊稼和菜吸收,水就蒸發乾了。」
底下的人紛紛附和,「還是依依說得有道理啊,自從近日來不怎麼下雨以後,這土地板結,我們真的是每天都打水澆水,可是這土地就是怎麼澆都教不透,可愁死我們了。」
「那這應該怎麼解決呢?」
馬家嬸子和身邊的婦人相互看看,最後疑惑問道:「難道就是用那信紙上面提的細竹竿?」
龍依依點點頭,「沒錯,就是用竹竿,按照種菜的間距在竹竿的側面打好洞,然後貼著菜根放在土地面上,用水從竹竿的一側引流過,堵住另一端。」
「這樣水就可以一直從小孔裡面持續不停地滴落在菜根的地方,濕潤土地,不用人力去打水灌溉,如果水太多了,還可以把竹竿封上。」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要離去回家砍竹竿,生怕自己慢下幾步,挑選不到大小合適的細竹竿了。
「留步,還有第二步沒說呢。」
龍壯及時地叫住了這群要離開的人,眾人匆匆留步,「哦對啊,我們先不急。龍依依她還沒有說完呢。」
龍依依接著道:「大家先不要著急,一會兒我會給大家示範一遍。現在我要說的是以後抗旱的長久之計。」
「大家也知道我們這裡地處偏遠,就是到附近的大城也要十多日的路程,所以一旦有了旱災光是依靠朝廷的救援是不太可能的,我們能做的就是自救!」
「龍依依說得對!」人群中有人起鬨。
「我們不能幹等著,等著天災把我們村民全部都拖累死,我們得自己救自己!」
龍依依點點頭,「所以我要說的是一個造福全村人的好事,那就是挖一個蓄水池,這個蓄水池要在山的陰面,這樣不被太陽曬到,可以減少水的蒸發,再一個就是要地勢低,這樣才能保證,無論是什麼方向的河流支幹都可以將水流到裡面。」
「最後就是,」龍依依神秘一笑,「在裡面養些魚,這樣我們就可以有魚肉吃了。」
「因為這件事不是幾個人一時片刻就可以挖成功的,所以需要大家一起,這件事做好了那是造福整個村子的大好事。」
龍壯想了一下補充道:「依依說得不錯,金陵城的旱情確實是真的,這點在鎮子裡已經傳開了,不過更嚴重的是,金陵城還鬧了瘟疫。」
這句話一出,全村的人都鴉雀無聲起來。
沒有其他的原因,瘟疫在這裡根本就是像死神一樣的存在。
若是王公貴族,家底豐厚,不僅有醫術高超的郎中,家中還常備靈丹妙藥,或許真的會撿回一條命。
而他們這種尋常百姓,連求醫看病或許都要走個十幾里的山路,更別提抓藥了,一年到頭攢下來的錢連冬天買棉衣都緊緊巴巴,哪來的余錢來抓藥呢,一旦被傳上瘟疫。
那對於整個村子來講那就是滅頂之災。
旱災加上瘟疫,一旦要是蔓延到了他們龍水村。
眾人想都不用想,屆時就算有朝廷賑災,也會選擇先保全大城的百姓,到時候城門一關。
他們這些人要麼餓死,要麼病死。
眾人緘默不語,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我們都聽依依的,我們決定自救。」
有了這麼一句話,以後就開始一呼百應起來。
最終大家都認同了龍依依的這個點子。
一群人拎著砍刀開始結伴上山,砍下來粗細合適的細竹子,學著龍依依的樣子,給竹子打上洞,每個洞的下面都對應的每一棵菜。
最後家裡的菜地離河流近的地方,把竹子接到了河流旁,家裡菜地離河水遠的地方只能效仿龍壯家裡,準備一個大水桶,將竹子和水桶的底部接在一起,往後澆水只需要把水倒進水桶里即可。
不浪費水源,還省力。
龍依依忙和完,給家裡的菜地,果樹,還有莊稼都準備好了節水灌溉的裝置。
天色漸晚,暮色四合,天邊的蟲鳴鳥叫伴隨著風打林葉的聲音。
忙碌了一天的龍依依回到村子裡,這裡沒有她住的地方。
龍依依只能回學堂暫住,但是學堂里只有一個房間。
而無家可歸的有她和謝清辭兩個人。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龍依依想了半天,剛想開口說,她今天去馬蘭蘭家湊合一晚。
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應該沒什麼,就是打擾馬家嬸子了,畢竟都是村裡的人家,他們家的地盤也不是很大。
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謝清辭先一步開口道:「我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
龍依依猶豫了一下道:「要不然我去找馬蘭蘭湊合一晚吧。」
謝清辭深吸了一口氣,在黑暗中灼灼目光盯著龍依依。
「太晚了,他們累了一天,現在也該休息了。就在這睡吧。」
還沒等龍依依再說什麼,謝清辭已經拿著被子鋪在了地上,躺在被子上和衣睡去。
龍依依看了眼謝清辭,他剛洗過的白淨臉上還有這今天砍竹子不小心刮到的擦痕。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算了,應當是自己想多了吧,這麼想著,龍依依躺在了床上,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就在均勻的呼吸聲響起的時候,謝清辭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他迎著瑩白的月光坐起身來,粗布麻衣隨著他的起身落在身側,領口大敞,露出瓷白的皮膚。
如瀑布般的青絲垂到了胸前,上面還掛著洗漱過後未乾的水珠,謝清辭赤著足站起身,站在了龍依依的身邊。
垂著眸子望著她,無聲輕嘆了一口氣。
龍依依還是太單純了,怎麼可以對他一丁點的防備都沒有呢?
若是換了旁人,是不是也這樣的沒有防備?
但不是每個男子都會和他一樣循規蹈矩的。
謝清辭一邊覺得龍依依這樣單純不好,一邊又高興自己在龍依依的心裡十分重要,重要到對自己不設任何防備。
就這樣安靜的,無波瀾的,甚至是信任的躺在這裡。
龍依依伸了個懶腰,謝清辭的雙眸微微睜大,站在原地的雙腳就要逃走,有些不知所措,腦海里飛速運轉,要是龍依依醒來了,和他對上了視線,自己又該怎麼解釋自己大半夜不睡覺反倒站在這裡看她睡覺。
那樣,自己一直藏著的心思豈不是……
豈不是……
約莫是太累了,龍依依打了個哈欠,卷著被子翻過身去,又沉沉睡去。
謝清辭輕嘆了一口氣,眼看著龍依依卷著被子,夜風清涼,微風一過,她又冷的發抖。
謝清辭不忍心看龍依依這個樣子,伸出手來想把她壓著的被子重新蓋好,用手拉了一下被角。
紋絲不動。
他又怕把龍依依吵醒,只好拿著自己的被子給龍依依蓋上。
自己則穿著衣服在地上湊合了一夜。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更深露重,清晨的地面更涼。
謝清辭打了個噴嚏,瑟縮著睜開雙眼,就再也睡不著了。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看了眼龍依依,她的小臉睡的紅撲撲的,看來是這一晚上沒冷到。
謝清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房間外,打了一盆井水開始洗漱。
許是換了睡覺的地方,龍依依這一覺睡得雖然踏實,但是清晨的雞鳴聲響起,她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什麼時辰了!」
龍依依睜開眼睛就問。
屋外的謝清辭答道:「時間還早的很,你再睡一會兒吧。」
龍依依沒有忘記正事,他們還要挖個池塘出來。
這事兒只能早,不能晚。
趁著早上動工,到太陽徹底出來了回家,接著白天的農耕或者做工掙錢。
挖池塘雖然很重要,但是也不能耽誤了村民們種自己家的地和外出做工吧。
龍依依充分地為他們考慮,這才擔心起晚了影響他們工作。
而晚上,大家還要準備晚飯,女人們要做一些繡活,家裡的一攤子也要收拾收拾,挖池塘只能趁早。
龍依依簡單梳妝一下就要跑出門去。
「等一下。」
謝清辭叫住了龍依依,龍依依雙腿一頓及時剎住了車。
「怎麼了?」
謝清辭嘆了一口氣,「髮簪歪了。」
也不知道龍依依這性子是怎麼養成的,從前龍依依不幹活,但是自己的這一攤事都弄的明明白白的,特別是自己的衣著打扮。
如今龍依依忙著掙錢,是頭髮也懶得梳,有時候連臉都懶得洗。
謝清辭上前幾步,把簪子從龍依依的秀髮上取下來,從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本來要綁著自己頭髮的髮帶,為龍依依編了一條辮子。
龍依依絲毫不覺得自己用謝清辭的髮帶有什麼不妥,左右就是一個布條而已。
辮子更好,適合她幹活。
龍依依編完辮子就跑,謝清辭用手裡的木簪子為自己盤了發。
龍依依就這麼頂著謝清辭的髮帶跑到了村子裡的大道上,而謝清辭頂著龍依依的髮簪跟在她的身後。
兩個人還是同時從學堂裡面出來的,這樣的行為難免讓人多想。
已經有婦人在人群裡面竊竊私語。
「這麼大的姑娘怎麼和外面撿的弟弟不避嫌呢。」
「這倆人可別是有什麼事兒。」
這話進了馬蘭蘭的耳朵裡面,馬蘭蘭提著鋤頭不由分說就站到了婦人的面前。
一人多高的鋤頭被她揮得虎虎生風。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這裡嚼舌根!」
「今天我馬蘭蘭就把話放在這裡,誰敢說一句龍依依的不好,我就跟誰拼命。」
之前嚼舌根的婦人閉了嘴,把身形藏在了人群里。
馬蘭蘭掃了她一眼,沒有揭穿,但罵出了聲。
「什麼東西,人家為著你全家的生計考慮,帶著你發家致富,你胡亂猜忌人家姑娘的清白,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給本姑娘滾!」
周圍的幾人也都投來嫌棄的目光,「就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