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痴之苦

  「訂婚了，那位張利華老師就不會打你的主意了，我的心裡也就踏實啦。現在的我已經成熟了，我知道什麼叫愛，什麼是痛，在苦苦等待你的日子裡，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淚，睜著眼挨過了多少個夜晚，真是『長思不能寢，坐望天河移』啊！當我看著你跳上那個老師的自行車后座，伸手環抱著他的腰離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知你是否感覺到？」

  陳玉琰注視著他，張開的嘴急忙又合攏上了，不知道怎麼去勸慰他。

  

  林珍寶見狀慌忙說：「請你不要拒絕我純真的初戀，千萬不要啟唇說分手。你可知，愛的種子已在我心中開了美麗的花了，愛情的力量不是你我所能管束得了的。在戀愛上無所謂門當戶對，戀愛的時候實際上愛的是對方的那顆心和那雙眼睛。你和我的眼睛之間有著愛情秘密和語言，不論前世今生，我僅僅愛你一個人。我就像沙子接近了熾熱的烈火，不管你怎樣躲避我，我的眼裡只有你的容顏，我的心裡只有你陳玉琰，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多厲害呀！」

  「別說了，時間如同消炎粉，會醫治各種創傷的。我不是不想愛 不是不去愛， 怕只怕到頭來，愛對我是一種傷害。世界也會有毀滅的一天，何怪愛情要隨境遇變遷，有誰能解答這個啞謎啊？時過境遷，情隨境變，你到了大學裡，會有好多適合你的女生等著你挑的，慢慢會將我忘得一乾二淨喲。至於訂婚之事，我權當你沒說過。奉勸你千萬別跟你姑媽和父母提及此事。切記！」

  「玉琰，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就是青春和愛情了，唯有愛情可以使人敢於為所愛的人放棄一切，乃至生命。這一點不但女人能做到，而且男人也能做到。美好的初戀是值得付出的，為了你的愛，我放棄上大學算了，跟你一起在老家教書育人。」

  陳玉琰猛一聽，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說：「你想令我成為千古罪人嗎？天天被你姑媽咒罵死嗎？甭在痴人說夢了。」

  林珍寶望著她抑鬱的眼神，忍不住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身，低下頭吻著她的眼睛，然後慢慢地往下滑，陳玉琰連忙低頭站起來躲開，不敢抬眼看他的眼睛，渾身顫抖不已道：「你該回家了，說不定你姑媽找不到你，又要來我家敲門了。」

  話音剛落，砰砰嘭嘭的踢門聲傳來，緊急著林杏花的罵聲不堪入耳了。

  「真不要臉，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就知道藏男人了，是不是在親熱？若親熱我就乾脆叫一幫人來觀看，若沒有，趕快把門打開，否則，我將到處宣傳你 林珍寶出軌，想用獻出姑娘身來纏住珍寶，你信不信？門開不開？我貼在板門上，早已聽見你倆的私密話了。我數到十，若不再開門，我就喊捉姦在臥室嘞，休掛我口下無情。」

  林珍寶曉得姑媽一不做二不休的，深深地看了玉琰一眼，溫柔地說：「玉琰，我8月15號就要動身去學校了，你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千萬別辜負我的一往情深，我林珍寶此生非你不娶，說一不二。請你務必記住一句話：我的人生路上若沒有你作伴，我情願死去。」

  「別言之過早啊！林珍寶。世上沒有永恆的愛情，只有永遠的利益罷了。等你到了大學裡，就曉得你自己說的全是蠢話，廢話、傻話。」

  林杏花大聲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還不開門，我就喊左鄰右舍來看西洋鏡嘞。」

  「珍寶，快下樓開門吧。」

  「甭管她，越軌了又怎麼樣，我會對你負責一輩子的。」

  「你不去開門，那我去吧！」

  林珍寶瞅著陳玉琰依依不捨的神情，羞紅著臉從自己身邊走過，含情脈脈的目光瞥了自己一眼，豐滿紅潤的雙唇輕啟又慌忙閉合，欲言又止的模樣兒可愛極了，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攬住她，摟緊她親吻。

  陳玉琰不知哪來的力氣，狠勁推開他，只聽撲通一聲，林珍寶跌跌撞撞摔下了樓梯，陳玉琰嚇得高喊道：「阿母，快來呀！」

  陳玉琰打開門，林杏花猛見林珍寶伏在樓梯腳下不省人事了，來不及罵人，急忙扶起林珍寶，伸指按住他的人中，高喊道：「珍寶，我的侄兒，快快醒醒，快快醒醒啊！別嚇壞姑媽，姑媽不說你倆了，你快醒醒哦，你要是尋短見，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啊？」

  林珍寶徐徐睜開眼皮，欲站起來，卻發現腳踝扭傷了。

  瞪著她幽幽地說：「玉琰，你的力氣好大好大喔，背我回姑媽家，好嗎？」

  林杏花欣喜地說：「侄兒，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腳踝扭傷了，姑媽有藥，保你如期上學報到，你放寬心好嘞。」

  「姑媽，你也看到了，從今往後，你若再為難玉琰，我就會動真格的啦。如今只是滾樓梯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下一次我就從你家的樓頂跳下去，信不信隨你便。從1985年8月10號下午開始，玉琰已經是我的女人了，誰也不許碰她，誰也不許欺侮她。聽清楚了嗎？」

  「聽清了，聽清了，姑媽再也不敢管你倆的事兒了。姑媽背你回家吧！」

  「不用，我剛才領教過了，玉琰的力氣大得驚人，連我這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也望塵莫及哩。」

  陳玉琰看著林杏花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哭著背起珍寶，杏花在身後一起擋著珍寶的臀部，向自家走去。玉琰將珍寶放在躺椅上，淚水像斷線的珠子嘀嘀嗒嗒地掉下來，轉身就走。

  林珍寶踮起一隻腳，追過去使勁拉住她的左手，用力掐她的手掌，按住她的肩頭往椅子上壓，玉琰不得不坐下來，低著頭飲泣。

  林珍寶順手拿起一條掛在躺椅上的毛巾，替他輕輕拭淚，然後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陳玉琰，你太自卑了，你若是真的認為學歷不相當就難以配婚，那就鼓足勇氣再上考場搏一回呀！化自卑為動力唄。一年的代課金夠你高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