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

  孟青藍怒火中燒，一把扯過岳卿卿，正要反唇相譏，許嬤嬤卻笑意盈盈地過來，「侯夫人，請。」

  這就是不讓糾纏的意思。

  孟青藍心裡憤恨，卻不能不給許嬤嬤面子，僵著臉笑了笑，帶著岳卿卿進門。

  岳姑娘頻頻回頭，心裡暗道：這小郎君長得真是好，早知道他生成這樣，我早就帶著姐妹們去瞧病了。

  唉，這長相多麼賞心悅目，只可惜門第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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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了！」孟青藍怒道，「你是侯府嫡女，能不能矜持些？」

  岳卿卿小聲嘟噥，「您當初不也搶男人來著？我這是一脈相承。」

  這邊，裴錦也領著兩個徒弟往裡走，她不放心趙介，回頭瞧了一眼。趙介卻笑笑，牽著馬跟一個小廝繞到後面去。

  穿過長長的迴廊，有丫鬟引著裴錦到後花園，客人已經來了不少，滿園菊花生色，佳人笑語嫣然。丫鬟說大長公主正在跟太妃攀談，請客人自便。

  裴錦便帶著倆徒弟賞菊，熟知草藥的人，對菊花也是有研究的。別人看「白毛獅子」「點絳唇」，裴錦三人則研究這玩意兒能不能入藥。

  裴錦指著一叢菊花，「這貢菊不錯。」

  龐盞點點頭，「前些天徒兒眼睛乾澀，貢菊泡水喝了好幾天呢。」

  「這裡還有毫菊。」

  秦桑接口：「毫菊解暑，明年夏天不妨弄些毫菊飲，讓大少爺拿去賣。」

  裴錦笑道：「你瞅瞅，咱們哪像是賞菊的。也看看別的品種吧，滿院子奼紫嫣紅，別總盯著這些。」

  她一回頭，正好遇上戚圓元，戚姑娘手裡牽著妹妹寶珠，見到裴錦很是意外，笑著迎了過來。

  裴錦問：「小小姐近日好些了麼？」

  「好多了，自從吃了您給配的食補方子，胖了幾斤，頭髮也變得黑亮了。」

  裴錦看看寶珠，果然狀態好了許多，只是孩子神色懨懨，像是有心事。

  她用眼神詢問，戚姑娘道：「還不是家裡那個假妹妹整日作妖！以前仗著我娘疼她，便驕橫無禮，還總是搶我的東西。我當她是妹妹也就忍了，誰知竟是個鳩占鵲巢的！

  我親妹妹流落在外，她卻在家裡錦衣玉食，半分愧疚都沒有。寶珠吃了那麼多苦，回來時寶珠還沒哭，假妹妹卻先哭起來！說要把衣裳還給寶珠，還說寶珠不說話，一定是在怪她。

  口口聲聲說要走，卻抱著我娘哭成個淚人，動不動就給寶珠使絆子，彰顯她有教養，反襯寶珠沒規矩。哎呦我這個暴脾氣，真是受不了！」

  裴錦沒想到，真假千金的戲碼居然能聽到續集。

  她想了想，說道：「小小姐才九歲，有戚姑娘護著，定是越來越好的。戚姑娘，您家中可曾查過假千金親爹娘？她和寶珠姑娘同齡，竟然會以退為進，有沒有可能，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世？」

  戚圓元聽傻了，豎起大拇指，「裴大當家，您真是智者！我怎麼沒想到。」

  裴錦接著說：「也可以查一查，這些年來她是否跟親爹娘相認過。」

  戚姑娘感慨，「聽君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

  裴錦暗笑，幫你打開思路了吧？後世那麼多真假千金文，滿滿的全是套路呢。

  幾人正說著，前面亭子傳出聲音，像是有人爭吵。

  裴錦朝那邊望去，只見榮安縣主正跟人對峙呢。

  戚姑娘皺了皺眉，「對面那個是平津侯府的虞慧，和離回家的，她倆見面就吵。」

  裴錦想起來了，虞慧和榮安縣主一樣，都是景淵的傾慕者，情敵相見，那是分外眼紅啊。

  虞慧和榮安面對面坐著，手裡都拿著團扇，虞慧冷笑道：「和離又怎麼了？不像有些人，年紀一大把還不嫁人，都要熬成老太婆了。」

  貴女們吵架，並不會指著鼻子罵，哪怕氣抽抽了，也得保持優雅。

  於是榮安優雅地抿了口茶，「我嫁不嫁人，自有我爹娘做主，你若是想管，那得先成為我家長輩。我小叔前些日子休妻，不如你嫁進來，先當我嬸嬸，再管我嫁人。」

  虞慧：「……」

  就沒見過這樣的，還主動讓別人漲輩分？要不要臉吶！

  虞慧冷哼，「你家叔叔都多大了？也好意思提？」

  榮安笑道：「我家小叔只比睿王小一歲，這個年紀的男子，虞姑娘不是很中意？」

  虞慧：「……」

  能一樣嗎？睿王長啥樣，你叔長啥樣？

  她心下惱火，恨恨道：「縣主，聽聞你買了王爺的馬車？真是陰魂不散吶。」

  榮安道：「那馬車畢竟是男子之物，得避嫌，便給我爹用了。」

  虞慧不由怔住，「你居然捨得？」

  榮安慢悠悠搖著扇子，「已經放下了，有什麼捨不得？」

  虞慧才不信，又開始出言譏諷，「縣主硬撐著不嫁人，別不是有什麼隱疾吧？」

  「誰說的？」戚姑娘實在聽不下去，走進亭中說道：「這是寶仁堂的裴大當家，前些天剛給縣主診過脈，縣主好著呢。」

  虞慧一聽是裴錦，抬眼望去，不由皺了皺眉。

  這女子總往睿王府跑，又是醫治太妃，又是治好郡主，康王送鋪面，睿王送匾，可讓她風光了幾回。

  虞慧原本沒太在意，裴錦不過是個大夫，連孫子都有了，睿王府去得勤又能怎樣？

  可今日一見……

  你說她只比榮安大兩歲，也不是沒人信。

  裴錦一看虞慧那眼神，就知道不妙，她可沒興趣在這兒雌競，於是先發治人。

  「縣主的確身體康健，虞姑娘不必擔心。」

  虞慧聽得一愣一愣的，我哪裡擔心了？我是在嘲諷她，嘲諷懂不懂？

  她眨了眨眼睛，又道：「縣主面色紅潤，難不成有了心上人？聽聞府上有個小侍衛，平日裡寸步不離，同進同出，同桌而食，同塌……」

  她故意拿著帕子掩口笑，「也難怪，總要想法子排遣寂寞的。今兒個把他帶來了吧？快帶上來讓姐妹們瞧瞧。」

  榮安氣得臉通紅，裴錦也皺了皺眉。雖然虞慧沒帶一個髒字，可她這是造黃謠啊！

  裴錦可忍不了這個！

  「虞姑娘慎言，」裴錦冷聲道：「要知道，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