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進化 下篇

  支走了葉言，歐陽純白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歐陽純白沒有關燈。一直習慣身處於黑暗中的他，這一次居然沒有選擇黑暗的房間，而是讓燈光將這個房間照的亮堂堂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和之前自己住的房間的現代化感還是有些差距的。有一台每家至少一台的終端，剩下的東西就是一些家具了，但是就算這樣也被歐陽茉莉收拾的乾乾淨淨，歐陽純白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想了很久，

  才發現這個家雖然不大，但是裡面的家具的布局卻和以前那個家驚人的相似，歐陽純白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了，本來還以為歐陽茉莉是被自己氣走了，因為歐陽純白在和唐亞當的戰鬥後跑回家，卻發現歐陽茉莉已經離開了，留下了所有東西，還有一張紙條：「我走了……弟弟……」

  歐陽純白一直以為自己的姐姐是背自己氣走了。雖然不知道歐陽茉莉是從哪知道自己的事情，對歐陽茉莉歐陽純白帶著深深的自責，當今天可以再次和歐陽茉莉團聚後，歐陽純白的自責裡面還帶著深深的悔恨。雖然這已經不能改變一切了。

  「姐姐……」歐陽純白看著天花板小聲的念道，「對不起……我還是要離開……」

  歐陽純白雖然很驚訝自己居然還活著，更驚訝居然還能見到歐陽茉莉，不過現在的歐陽純白可以說比以前是要成熟多了，雖然還不是可以稱的上是很成熟的那種，但是歐陽純白的天真好像就在這些日子裡慢慢的消失了，他也開始知道那種叫做責任的東西。

  

  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一點點的勒住歐陽純白的脖子，有的時候讓他們喘不過來氣，但是歐陽純白知道自己需要承受下來，因為如果不承受下來對話，是沒有人願意幫你的。他的身邊現在除了葉言，什麼都沒有。當然，歐陽純白並不希望葉言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因為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就是最好的，現在葉言終於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到底會不會將知道的這一切告訴歐陽雪呢。如果告訴歐陽雪了，還真是難辦的事了，想必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找到自己吧。

  就像電視裡說的，就算打斷自己剩下的手和腳也把自己找到吧，但是這樣想心裡居然還有一些高興，不過那不是自己要的結果，葉言總有一天也會找到自己喜歡的男孩，而歐陽雪則會一直和那個叫唐亞當的在一起吧，雖然每當想到這件事就會心裡不爽啊。

  這樣就可以了。作為這齣劇幕演員的自己就可以光榮退場了，這是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猶豫的戲劇。

  「好累。」歐陽純白對自己說道，

  雖然已經恢復到可以下床走動了，歐陽純白的恢復能力還真是驚人，但是在經過接二連三的戰鬥之後，自己體內的諭神能量已經被幾乎榨乾了。自己之所以可以支撐那麼久，恐怕都是因為那個叫諾亞的女孩。歐陽純白現在越來越想知道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如果簡簡單單說是先知也太厲害了。不僅是預言能力，就連作戰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說不定還可以輕易的打敗自己。

  在羽蛇神的追擊下輕鬆逃脫，歐陽純白還不知道羽蛇神已經死掉的這件事，在自己瀕臨危機的時候幫助自己完成了絕地大反擊，而且還居然讓自己活下來，或許她真的代表預言吧，因為自己答應過她，要把她從那看不見天日的地方救出來，或許自己還沒有做到，所以還不允許自己就這樣死去吧。

  不過等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這一切的謎題就都能解開了，歐陽純白有這樣的直覺。

  叩叩叩——

  葉言敲了敲歐陽茉莉的房門。

  進來——

  一聽就是經過整理的聲音，看樣子剛才應該在哭才對，葉言懂事的延後了幾秒才進去。

  「歐陽姐姐……」對歐陽茉莉並不陌生，葉言也見過很多次，所以看到歐陽茉莉那張哭過的臉，心裡有些微微難受。

  「有事情嗎？」不知道葉言為什麼這麼晚了還跑到這邊來，歐陽茉莉還以為葉言要和她說什麼事情，所以坐直了身體，臉上掛著的淚痕也被她撥攏頭髮的時候蹭去了，看樣子歐陽茉莉也不想讓葉言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那個……歐陽純白讓我今晚陪姐睡……可以嗎？」本來還想找一點藉口的，不過想來想去葉言都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藉口所以還不如就直接實話實說了，這樣也好。

  歐陽茉莉愣愣的看了葉言好幾秒，然後讓出了一半的床面，拍了拍那邊的被子，意思是讓葉言快點上來，葉言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然後鑽進了歐陽茉莉的被窩。

  「就沒有什麼想說的話和我說嗎？」兩個女人都沉默了一會，結果還是歐陽茉莉先開了口，

  葉言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因為冰雪聰明的葉言也是知道，現在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會觸碰到歐陽茉莉心裡最不能觸碰的那道門扉，但是歐陽茉莉現在的表情分明是想知道一切的表情，所以讓葉言為難。

  想了好半天也沒見葉言給出個結果，歐陽茉莉大概也知道這對於葉言來說真的是很困難，一邊是姐姐，一邊是弟弟，而且自己在那隔音並不好的門外面也聽到了不少。

  「看樣子是沒有，那就睡吧。已經不早了。」茉莉自言自語道，然後摸了摸葉言的腦袋，先躺了下去，葉言也不好意思再坐著。也躺了下去。

  「晚安……歐陽姐姐。」這樣說道。

  不過葉言睡不著，當然就是因為歐陽純白的關係，歐陽純白說的那些不僅雲溪和歐陽茉莉不知道，連葉言這個天天陪在歐陽純白身邊的人也不知道，所以對於葉言來說，這也是個震撼的消息，只不過那時候的情勢讓葉言的震驚並沒有那麼大。現在躺在床上，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想著那件事。

  歐陽純白是為了歐陽雪才背叛這個世界的，因為不想讓歐陽雪受到更多的傷害所以才願意選擇背叛的一方，這從雲溪的推理中就聽出來了。殘忍的遊戲讓本來應該相濡以沫的姐弟互相殘殺並且只能留下一個，姑且先不去想這件事應該怎麼版，就是這樣的情況存不存在都真的是打上許多問號。

  但是歐陽純白卻想到了歐陽雪，並且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而且是把自己放在了犧牲的位置上。並且是毫不猶豫的選擇。

  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如果歐陽純白說的都要變成現實，那麼葉言就真的不得不看著歐陽純白去送死而且毫無辦法。如果不那麼樣，死的就是歐陽雪。葉言突然冒出「那就讓歐陽雪死掉好了」這樣的念頭，但是馬上就把這樣的念頭取消了，因為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歐陽純白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了。

  不想看著他死。

  想辦法救自己心愛的人，葉言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在腦袋裡搜索了半天，葉言發現自己真的是失敗極了。雖然一直都在說要陪在歐陽純白的身邊，但是到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歐陽純白的大危機之時，葉言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辦法、

  果然待在他身邊只是累贅嗎？

  葉言突然這樣問自己。

  「小葉……」歐陽茉莉喊了一聲葉言，葉言正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聽見，「小葉？」

  「啊？歐陽姐，什，什麼事？」沒有翻身，只是背對著歐陽茉莉，

  「你是一直陪著小白的嗎？」聽到葉言那樣如此堅決的回答的時候，歐陽茉莉就已經可以猜到這點了。

  「算……算是吧！」葉言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真是辛苦你了……謝謝……」歐陽茉莉這樣說讓葉言的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沒……完全沒有……」葉言搖了搖頭，「多虧了小白，我已經會做很多事了，而且今天聽到他這樣說，我覺得自己突然是這麼沒用。什麼也幫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麼痛苦。」葉言說著說著都要哭了的感覺，「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還說要一直陪在他身邊，真是可笑呢。」

  「沒有……一點也沒有……」歐陽茉莉這個時候已經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想必已經是睡不著了。她輕輕的揉著葉言的烏黑的秀髮，葉言也翻過身來看著歐陽茉莉，」我想因為你一直陪著他，所以他才能堅定自己的信念走下去吧。肯定是你給了小白不少的勇氣。「

  葉言搖了搖頭，最後救歐陽純白的是自己的姐姐，這一點她也不想和歐陽茉莉說了，總之最後自己應該說是什麼用場也沒有派上，雖然說這樣說也不是很準確，至少葉言還提供給諾亞一個可以使用的身體，這就是最大的貢獻了吧。

  「你認為小白這樣的選擇，對嗎？」

  這個問題葉言還真答不上來，站在歐陽純白的角度的話，肯定是對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的話，肯定是不對的，葉言不希望歐陽純白死掉，站在歐陽茉莉的角度——葉言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這樣說，」得到這個信息的時候，只是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不會思考了，雖然說這個世界到現在一直都是處於亂七八糟的狀態，也曽想過小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做過各種各樣的猜想，覺得最靠譜的就是小白太在乎歐陽姐姐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雖然說現在大概也是這麼個意思，但是卻完全不是我要的結果。「

  歐陽茉莉把葉言攬在懷裡：「是啊，相幫卻不知道怎麼幫他，幫他的話就是與這個世界為敵，不幫他的話，就是讓他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不管怎麼選擇，都覺得是錯誤的答案。」

  葉言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非要分出個對錯，選出個是否呢。為什麼一定要相對的拼的你死我活，雖然歐陽純白說沒有辦法，但是我相信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歐陽純白放棄了，因為他覺得與其去費盡心思去找那不一定存在的答案，倒不如將自己的正確過程寫在上面，只要那可以通往正確的答案。」

  葉言又點了點頭，她局的歐陽茉莉說的實在是太對了，但是想讓現在的歐陽純白回頭，估計是不可能的了，不僅如此，至於還會生出什麼異變來。誰都不知道。

  「小葉，能不能把歐陽純白的事情再多告訴我一些呢？」歐陽茉莉輕輕的拍著葉言的身體，「我想再知道，更多一點的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本來這些事說給歐陽茉莉聽就沒什麼意思，因為那樣只會增加歐陽茉莉的悲傷罷了，搞不好歐陽茉莉還會越聽越傷心，但是歐陽茉莉執意要聽，葉言也沒有辦法。就慢慢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件件的和歐陽茉莉說。

  ……

  不知道說了幾個小時，兩個女人都毫無睡意。葉言說著，歐陽茉莉聽著，有的時候眼淚就不自覺的從眼眶裡流出來。

  「看來他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難怪他會說，他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就算是回頭了，也不會有人再原諒他。」

  「就算死，我也想要陪著他！」葉言小聲的說道。

  「為什麼！」歐陽茉莉不明白，「如果一切都如歐陽純白所說的，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小葉你的世界也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這不就是歐陽純白一直不肯答應你的原因嗎？連我都明白，他一直不想讓你捲入這次是事件中去，但是好像也很無奈的樣子。」

  「但是，就算世界會被修復，我的世界也再也沒有歐陽純白，沒有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也不會再有第二個歐陽純白出現在我面前，那樣的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你……」歐陽茉莉說不出來話，眼前的女孩子也是個倔強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怎麼樣也不會回頭。

  「第一次見到歐陽雪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魔法』聽到『諭神者』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個科幻的夢。這些只可能在小說中出現的情節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世界裡，然後慢慢的，我開始知道，我所處的世界看來真的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那個偶遇從不良少年手中幫我解圍的少年也在一步一步的吸引我。」

  「學習中等，長相中等，有一點宅，還有一點柔弱的感覺，雖然算的上是陽光男生但是卻不是那種大太陽類型的。」葉言吸了吸鼻子，「但是我卻從他的身上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那種老好人的性格把，總是想幫助別人，絲毫不關心自己的處境。我就這麼傻乎乎的喜歡上了，等到自己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就這樣吧。」黑暗中的葉言露出了夜之花般的笑容，那是認定了不回頭的堅定的笑容。

  「但是小白的手臂……」從小就算受過各種各樣的傷，那不過是小打小鬧的傷，像這樣嚴重的傷根本不可能受到過，所以一想起來，歐陽茉莉就覺得鑽心的疼。

  「可以治好的！」葉言的語調突然一轉，聽著像葉言，但又不是葉言，葉言不會使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你……是誰？」歐陽茉莉的聲音有些害怕了。

  「不用緊張，你叫我諾亞就可以了，唔，算是葉言的表姐吧，只不過現在沒有辦法，才必須使用妹妹的身體來和你對話。」

  「啊……知，知道了！」雖然聽上去還是有些害怕，但比剛才要好的多了。

  「嗯。歐陽純白失去的手臂還能夠找回來的。我有辦法……」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歐陽茉莉的眼鏡瞪的老大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諾亞，因為葉言告訴她歐陽純白的斷肢已經找不到了。

  「您是歐陽純白的姐姐對嗎？」

  「嗯。」

  「如果您的願望夠強烈的話，而且肯犧牲的話，就可以讓歐陽純白的右臂再次復原，和以前一模一樣。」諾亞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誠懇。

  「就是……要用我的胳膊是嗎？」歐陽茉莉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樣的醫療技術自己還完全沒有聽過，即使有，也是違反人·權法的吧。

  「是的，因為是姐姐，因為有這種感情的羈絆所以是最好的，兩個人的聯繫越深，再生出來的新手臂就會越接近原來的樣子。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沒有騙您。」

  歐陽茉莉好像猶豫了很久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說你叫諾亞？」

  「嗯，是的，我叫諾亞，十年前的人們喜歡叫我——『最初的預言』。」

  歐陽茉莉吞了一口口水，這個名字，知道的人大概只有二十個左右，歐陽茉莉十分有幸的知道這個名字。所以眼前的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先知」，至於為什麼又變成葉言的姐姐，歐陽茉莉不知道，現在也沒功夫想那麼多。

  「看來您認識我？」

  「以前在龍城第二研究所上過班……」

  「……」諾亞沉默了一會，「那麼你有這種決心嗎？為了你的弟弟——」

  她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