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羈絆

  他知道，那個人的心，從來都沒有對這個世界絕望過。

  哪怕。世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忘記了她。

  ——《虛空啟示錄》卷2《羈絆的終章》

  「果然姐弟的愛的力量還真是可怕啊。嗬嗬嗬嗬。」雙馬尾的女孩半掩著嘴用一種奇怪的聲音笑著，「不然你能一天就這麼活蹦亂跳的？」

  已經可以活蹦亂跳的歐陽純白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然後拼命的搖頭：「才不是的吧。多虧了李姐姐的藥好吧，什，什麼愛不愛的……還有——你能把正常的夕顏還給我麼？公主大人。」

  「不·行——」夕顏撥了撥額前的劉海，「難得我可以親眼見識見識現在這個現代世界，再說夕顏也要多休息一會，所以現在就是我代班了。還有了，什麼叫還·給·你？」

  歐陽純白的臉紅的已經達到了最高級別。伴隨著旁邊的那些「那傢伙是變態麼？」「蘿莉控哦。」「真的麼？真的麼？」諸如此類的話語，歐陽純白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眼前這個女孩，夕顏，落夕顏，是曾經某個王朝的公主，準確的說是她的意識和這個身體的主人趙夕顏共同存在於這個身體裡。至於具體的原因，來日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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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雖然是同一個聲音，但是兩人的性格還真是大相逕庭啊。」歐陽純白看著這個嬌小的女孩小聲的說道，不過還是讓夕顏聽了去。

  「切。」夕顏轉頭髮出一聲與公主身份不相稱的哼聲，甩開步子就走，「要去話劇社了，你這個傲嬌姐控的弟弟。」

  引來了周圍無數充滿鄙夷的視線將歐陽純白幼小的心靈射了個千蒼百孔。他一邊喊著一邊追了上去。

  好吧，如果唐突到了各位看官，那我們先來補完那場戰鬥之後，歐陽純白的戲份好了。

  直到剛才醒來之前，在歐陽純白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黑白的世界裡，他回想的那一幕，是看到【窮奇】邪笑的臉，歐陽雪憤怒到變形的臉。

  我要死了麼？頭腦已經越來越不清楚了。視線也開始因為流血過多開始模糊了。夕顏還好麼？如果還能多站一會兒的話，歐陽雪肯定能將那個人打倒的。可是……

  歐陽純白還是昏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帘的是有些舊黃的天花板。頭好痛，稍稍動一下都會引來劇烈的疼痛。歐陽純白還不確定自己死了沒，他感覺自己床邊好像坐著個人，他忍著腦袋劇烈的疼痛將頭偏了偏，看見的是歐陽雪那張疲憊的臉，歐陽雪撐著腦袋打瞌睡了。身上穿的還是那件校服，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有些破爛了。白皙的手臂都露了出來，而且上面還有些小傷口正在冒著血絲，歐陽純白心裡是那麼的疼的難受。

  「姐？」是從嗓子裡硬擠出來的聲音，感覺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那種蛇佬腔，歐陽純白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就是這輕微的聲音還是擾動了歐陽雪，她想神經過敏般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看見眼前的歐陽純白正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她突然間手足無措了。

  「要，要喝水麼？」歐陽雪端起杯子，歐陽純白這才看到歐陽雪臉上那些嶄新的淚痕，明顯是到剛才還在哭泣。

  歐陽純白雖然嗓子已經是火燒火燎的了，但是他現在這個狀態也是喝不了水的。他只好搖了搖頭。

  「等，等一下。夕顏還，還沒醒呢，我去叫李小姐。」女孩以一邊說一邊又想笑的表情跑了出去，「李小姐，李小姐，我弟弟……」

  片刻，西西莉亞·李便走到了房間，看見歐陽純白已經醒了感到有些吃驚。

  「居然已經醒了，那個【靈語者】都還沒有醒來呢。」李小姐看了看歐陽純白的瞳孔，「把這個喝下去，明天你是不能指望去學校了。大概大後天吧。應該可以痊癒。」

  本來想說這也好的太快了吧，但是一想到話劇的事情，歐陽純白恨不得馬上就可以從床上跳起來，但是，明顯不可能。

  「謝謝了，李小姐。」歐陽雪又鞠了一躬。

  「沒什麼，作為中立的我，幫你們或不幫你們，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只是這次那傢伙做的太過分了，總覺得如果這樣看著，我自己也給我自己這個【朗讀者】的名字丟了臉。還有，叫我李西亞，或者西亞姐就行，李小姐李小姐的叫，我還真是聽不習慣。」

  「不過。你的能力還在沉睡中，他怎麼會就盯上你了呢。」李西亞連連皺眉，「連你的能力都不知道。居然就會貿然下手，難道他知道什麼內幕？」

  說完李西亞看向做姐姐的歐陽雪。好像是在問，他是你弟弟，這件事你應該知道。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雖然我那裡有一針藥劑，不過——我不會給他用的。」歐陽雪撒了謊，雖然歐陽純白不知道為什麼歐陽雪要撒謊，這個李西亞應該不是壞人，但是歐陽純白也相信歐陽雪做的是有道理的，

  「你有催化藥劑？」李西亞驚訝無比，「那東西不是研究所——」

  「搶來的。」歐陽雪搖了搖頭，「從【禹疆】手裡。」

  「那麼上次發生的失竊事件就是他了？」李西亞若有所思的抱著雙臂。

  「不清楚不過應該差不離，他自己也應該用了一針。只不過我和他交手的時候他的能力還不算太強。」

  「那就好，掌握風的能力，確實不太好對付。」李西亞說道。

  「西亞姐，我想問你個問題。」歐陽雪撥了撥自己的劉海，「我也潛入過不少研究所，但是我還是搞不清楚，我們的心，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力量，雖然是像那麼說的，但是我依然搞不清楚，那些瘋子——到底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什麼。」

  「印記。」李西亞將配好的藥劑倒進杯子裡遞給歐陽雪，示意讓歐陽雪餵歐陽純白喝下去。兩個人將歐陽純白的頭輕輕的扶起，然後讓他喝了幾口藥。

  「印記？」歐陽雪頭一次聽到這個詞，「我們身上那種咒印的來源？」

  「是的。」李西亞點了點頭，「不過這並不是你口中的那些瘋子他們創造的，而是我們自己內心的力量。被他們以某種方式激發出來了而已。」

  「你是說G基因？」歐陽雪追問。

  「嗯，看來你也查到了不少東西嘛。就是G基因，又稱GOD基因，用某種手段激發出G基因的片段從而使人獲得超能力，不過有的人能力長的人持續能力短，有的人甚至只能持續幾秒中，還有些人能隨著自己的一生都擁有這些能力，你查到的是這樣吧。」

  「是的。」歐陽雪點了點頭，「我的能力好像一直存在。」

  '「所以你們是【諭神者】，而那段使你們擁有能力的基因密碼就被稱之為【印記】，每個【諭神者】或者【能力者】的【印記】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存在的時間長短也是不一樣的。」

  「我還有一個問題，明明【神隱之亂】之後這項研究都停止了，為什麼現在又出現了超能力者。他們不是已經放棄了麼，為什麼現在又有什麼【世界的楔子】一說，他們口中所說的進化到更好的未來到底是指什麼？」

  「那麼就是說，你也收到了那樣的通知是麼？」李西亞問道，「那麼那場研究所的騷亂確實是你做的了？」

  「是的。」歐陽雪承認，「我得到的通知只有一個，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殺掉所有的對手，成為唯一的勝利者。拿到進化的關鍵。所以我逃了，我不是工具，至少，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關鍵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這個世界，快完蛋了。」李西亞一臉微笑。

  「你說——」

  「好了好了。」李西亞拍拍歐陽雪的肩膀，「在病人面前可不能說這些話，那我去看看那個丫頭，你就在這好好陪陪你弟弟吧，就算這兩天住在我家也沒關係，反正我一個人，怪寂寞的，你就來陪我說說話吧。」

  歐陽純白打量起這個房間，大概有自己的臥室3個那麼大，古色古香的裝潢，考究的書桌和書櫃，歐陽純白眼珠子掃了一圈，發現這個房間並沒有終端網絡系統，牆上貼著一張巨大的世界地圖，其他的陳設就變得十分的簡單了，花屏，小茶几，電視機。

  「姐。」他費力的叫了一聲。感覺比剛才要好的多了。

  「嗯。」歐陽雪重新坐回床邊，將歐陽純白的手握在手心裡，又摸了摸歐陽純白那有些髒的臉頰，「這種事，下次不會再發生了。」

  歐陽純白搖了搖頭：「沒關係。」

  當時要保護夕顏的衝動是那麼的強烈，所以不管是哪種條件他都會去那麼做的，哪怕現在是撿回一條命，但是如果讓歐陽純白再次選擇，他也會毫不猶豫擋在敵人面前。

  「下一次我一定會站到你的前面，笨蛋弟弟。」歐陽雪輕輕的拍著歐陽純白，就像哄小孩睡覺一樣，「要快點好起來啊，我們還答應林杏要演話劇呢。」

  「嗯。」歐陽純白點了點頭。

  那麼戰鬥指揮歐陽純白方面的戲份暫時放了一放。我們再將視線轉回來。

  歐陽純白和夕顏到達話劇社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已經都到齊了。 大家都已經開始忙著換衣服了，

  「喲。來了啊。」林峰的態度在那之後突然180度的大轉變，多媒體教學樓因為莫名的原因發生了輕微的損壞，裡面就屬話劇社損毀的最為嚴重，學校好像因為這樣給話劇社的活動教室好好的修整了一番，將隔壁的兩個空教室也納入了話劇社的活動教室里，這樣話劇社的教室就快敢上一個小型活動廳的大小，而且更讓話劇社社長林峰驚奇的是，以前像個機器人一樣的夕顏居然變得會演話劇了，而且不僅僅是演而已，那個嬌小的女生站在那裡。一股威嚴感撲面而來，簡直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那裡確實站著一位公主，某個王朝的公主，落夕顏。

  最後一次的彩排也很順利，順利到林峰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他激動的拉著夕顏的手，說著什麼你一定是一位天生的演員云云。那位公主大人似乎並不領情，將手甩了甩，露出一臉你才知道我是這塊料的表情。

  而劇本的名字也從《無法逃離的背叛》改成了《羈絆》，總之，劇情還是那個劇情。不過絲毫沒對公主夕顏產生什麼影響。

  「真是個爛劇本。」夕顏砸了砸嘴，」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劇本。名字也好聽。」

  「就那麼想再死一次？」歐陽純白半開著玩笑說道，不過看到夕顏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的表情，他換了個問題，「你不恨他麼？」

  「不恨。」夕顏脫口而出，「背叛了國家的是我，哪怕我是不知情的。所以我沒有恨，就像那種無法逃離的背叛，那不是我能夠選擇的。所以，沒什麼好恨的。幾千年了，我還想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歐陽純白不知如何評價眼前這個公主，「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公主。」

  「切。」有的時候真的不像個公主，「或許他已經轉世了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再見到他了，難道要告訴他，我是你幾千年前的愛慕者，想嚇死他麼？」

  「嗯嗯。」歐陽純白點了點頭，「對了對了，我終於知道哪裡奇怪了，就是你用的自稱是『我』，而夕顏用的是『奴家』，明顯應該是倒過來才對吧。」

  「這樣啊，那以後還是換回來吧。我和她說，當然，這是她留給我的禮物。」夕顏將最後一件衣服掛上衣架。

  「禮物？」

  「是的。就算以她當時還沒有這麼強的力量，想封印當時的我隨便一個咒語就可以了，我就可能永運消失了。但是她沒有，她讓我和她共同存在一個身體裡，我答應她，我絕對不會干擾她的意識，我只是乖乖睡覺，睡到可以忘了那個男人。不過她說：『那我就用你的自稱吧，這樣我記得，我的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夕顏。』」女孩的眼角閃過一絲淚光。然後迅速的消失在空氣里，「所以我一定會守護她，就是守護我自己。」

  歐陽純白幹活的手停了下來，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然後笑了起來。

  他知道，那個人的心，從來都沒有對這個世界絕望過。

  哪怕。世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忘記了她。

  「喂喂餵。林峰。讓禮樂滾蛋啦。」在歐陽純白愣神的時候夕顏已經衝到了林峰面前，雙手叉著腰，「讓歐陽純白來演好了。」

  「唉？」準備要走的禮樂聽到了這句話回過頭來，「為什麼？」

  「討厭你啦。」夕顏鼓鼓嘴，「不要你來演。」

  「我？」歐陽純白不知道為啥提到自己了，指了指自己，問號在頭上直跳。

  「對，就是你。」夕顏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禮樂，「怎麼，你有意見，和奴家約定忘了麼？」

  「唔。」禮樂身上的光芒瞬間弱了一半，「嗚嗚嗚，好吧，好吧。」

  林峰皺了皺眉頭，所以救世主總是在這時候上場。

  「喂，誰同意你能和小白演對手戲的。」歐陽雪戲服還沒脫，雙手叉著腰站在了夕顏的面前。

  「走開，變態弟控。」夕顏指著歐陽雪。

  「怎麼，要打架麼？」歐陽雪眼睛裡的都快冒出火來了。

  「打就打，奴家怕你啊。」夕顏擺開了架勢。

  道具用的武器看來得遭到慘無人寰的破壞了。

  不過最后角色表終歸也沒有改。純白依然是侍衛，禮樂依然是離歌。歐陽雪依然是狠心的母后。

  開場前，歐陽純白突然分不清夕顏身體裡是哪個意識了。因為她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了。

  「怎麼了？」林杏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夕顏搖了搖頭，歐陽純白斷定，這個應該是真正的夕顏。有些內心，有些沉悶。

  「那我先走了。」林杏拍拍夕顏的肩膀，「要加油啊。」

  「喂，林杏。」夕顏叫住了她。

  「嗯？什麼事？」

  「我真的可以完成這樣的任務麼？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們平常看到的那個活潑的我，突然不活潑了，也許我真的有病，一會好一會壞的。」

  「沒關係喲。」林杏笑了笑，「不管怎麼樣，夕顏就是夕顏。所以，沒有理由不相信你，那麼。好好加油吧。」

  夕顏呆呆的看著林杏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你……」夕顏捂住胸口的傷口慢慢的倒了下去，她悲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為什麼！」

  「你這個女人。已經不配做我大離朝的公主。」男子瘋狂的笑著，一邊笑一邊向後倒退。披頭散髮，「我怎麼會，愛上你。哈哈哈哈哈哈。」

  「來人！將這兩個刺客帶出去，即可斬首。」大廳里響起了歐陽雪的聲音，她一揮衣袖，背轉過身去。

  隨著旁白的聲音，所有表演的演員集體向觀眾鞠躬致意。

  禮堂里的觀眾席突然靜的嚇人，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場景里回過神來。過了片刻。整個比賽現場的禮堂爆發出如驚雷般的掌聲和學生們激動的吶喊聲，歐陽純白都不記得那掌聲持續了多久。

  總之，成功了。

  歐陽純白人生中的第一次上台。同時這些人，都會或者即將會成為他生命里總重要的羈絆，這些，以後都會得到時間的一一證明。這些，都成為了他即將面臨未來的後盾。他的選擇。還在探索。

  守護或者毀滅。

  他在猶豫。

  不過，答案終將會揭曉。

  另一邊，李崑崙和【窮奇】回到了李崑崙的家裡，雖然不比【窮奇】的豪華的房子，卻也十分精美。

  「少爺。」李崑崙看著在沙發上低著頭不說話的金髮少年問道，「怎麼樣。」

  「……」【窮奇】重重的哼了一聲，「沒事，沒有被神火直接接觸，不是很嚴重。」

  金髮少年抬起頭來，李崑崙嚇了一跳，金髮少年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左臉眼下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少量的血還在往外流著。

  「少爺。」李崑崙喊了一聲。

  「沒事。這點傷要休息2個星期了。不過應該沒事。」金髮少年看上去很疲憊，當然，臉上傷的疼痛已經讓他三天沒有睡好覺了。

  「沒辦法了麼？」

  「除非能找到【守護者】。擁有治癒的力量。應該可以快些好。」金髮少年站起身朝臥室走去，「這次救了我一命，我會考慮將你的報酬翻倍。放心。」

  「……」李崑崙沒有說話。

  「20年的壽命，你還真是喜歡錢呢。」

  「不全是。」李崑崙笑了，「不過你居然能知道那麼多。你還知道多少，我對你也有興趣了。」

  「比你多一點。」

  「等下。」李崑崙叫住了【窮奇】。

  「什麼事？」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什麼事能讓你這麼拼命，你應該知道那個女孩擁有SureFire，【神火】的能力。」

  「哼，不死鳥麼？」金髮少年冷哼一聲，「小角色。」

  我只想看看這個世界所謂的神，然後，再殺掉他

  金髮少年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