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災禍的公主 上篇

  Chapter 21 【災禍】的公主 上篇

  ——屬於且只屬於一人的故事

  眾位看官，此篇說完，那麼夕顏篇的故事就到此結束了。僅此紀念，我們獨一無二的【靈語者】。

  「賤人，你在做什麼，還不快來做飯，管那個小畜生做什麼。」男人站在新房子的廚房裡對著客廳里吼道，「這玩意我又不會用，你不是會用這高檔貨麼，來用啊。磨蹭什麼？」

  「嗯。」女人應了一聲，挺著個大肚子向廚房走去，看肚子隆起的高度應該有好幾個月了。她小心翼翼的向著廚房移動著，臉上露出對男人的畏懼。

  女人不是長的丑，標準的東方人的臉龐，看上去還有些知性美，雖然懷孕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之前應該是高挑的身材，應該是個溫柔的妻子才對，可只有一件事，她沒做好，才引得她的丈夫是如此的生氣，或者說她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男人拖過餐桌旁的一張椅子坐下，本應該30多歲的男人看上去應該意氣風發才對，可是他卻比實際歲數要老了很多。或者你也和他長時間從事著辛苦的車間工作有關係。也讓他的脾氣變得十分的暴躁：「女兒，女兒，女兒，你他媽怎麼只會生女兒。當時你媽還和我說兒子，兒子。哼。」

  男人拍桌而起，嚇得女人渾身一抖：「不吃了，我出去打牌。吃吃吃，就知道吃！」

  

  說完便噠噠噠的走出廚房，男人路過客廳時，正好看到自己的大女兒有些害怕的站在房間門口看著自己：「看看看，就知道看。沒用。」隨後，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直到聽見父親憤怒的腳步聲消失了。女孩才從房間裡走到廚房。她默默的把女人摘好的菜放進水裡。

  「媽媽，爸爸又生氣了麼？」

  「沒事。夕顏。」女人說話的聲音和那雙正在淘米的手一樣，有些顫抖。

  那一年，夕顏10歲，她們家剛剛搬了新家。楚英英懷了老趙家第二個孩子，只不過，不是老趙想要的兒子，卻是個女兒。

  那一年，是楚英英嫁入趙家的第三年，也是她不幸的第三年。

  那一年，人類感情文明的終焉，虛空時代的前奏。

  那一年，【災禍】的開始。

  飯桌上，只有母女兩人加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氣氛很沉悶，夕顏慢慢的吃著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夕顏知道，自從爸爸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之後，這樣的莫名其妙的發火一天得有個三四次。夕顏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做才是對的。自己本來就很膽小。

  家裡的房子是父親借錢買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得知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孩之後父親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是當初搬房子的時候父親臉上那種開心的笑容，夕顏還記憶猶新。而且那時候的一直對自己態度很差父親也變得對自己好了一些。

  「吃好了，放在那，我去洗。」楚英英溫柔的對夕顏說道，「然後你就乖乖做作業去好嗎？」

  夕顏抓碗的手猛的緊了緊，大概是想幫助母親洗碗，但是楚英英說完已經轉身走進了廚房，夕顏默默的放下碗筷走進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這個房間要比以前的屋子大的多，漂亮的多，亮堂的多，當時父親興高采烈的把這個房間把這個房間交給了夕顏，還有一間和這個房間差不多大的應該是留給了未來的孩子。

  夕顏坐在屬於自己的書桌面前愣神了好久，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作業沒有寫完，夕顏迅速的拿出書包，將作業冊拿了出來，夕顏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明明應該是今天作業的地方只剩下書頁被撕掉後留下的痕跡，不僅僅是今天要做作業的地方，就連後面的作業上也有被中性筆划過的痕跡。夕顏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但是眼淚卻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不過至少她還是忍住了。夕顏將作業冊收進書包，放棄了做作業的念頭。因為如果向別人要一份作業來看抄在本子上也是可以的吧，但是，夕顏沒有班上任何一個人的號碼。

  她拿出語文書開始看了起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的惡作劇了。對此，夕顏選擇了默默忍受，她不反抗，也不敢反抗——

  「喂，趙夕顏，作業寫了沒？」前排的男生跑到班上總是考第一的夕顏的位子旁叫她，「借我看看吧。」

  正在早讀的夕顏把視線從課本上移開，看著眼前一臉嬉笑模樣的男生，本來她是不想借的，但是還是把手伸進書包里將作業拿了出來。

  「謝了。」男孩抓過夕顏的作業本就旋風般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夕顏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擔心，但還是將視線重新放回早讀課本上去。

  「能把我的作業還給我了麼？」早讀課快結束的時候，夕顏走到男生位子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作業？」男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在我這，剛被誰拿去抄了。」

  「能幫忙拿回來麼？」夕顏請求道。

  「我怎麼知道誰拿走了，一會會有人還給你的把。嗯，就這樣。」男生裝模作樣的看起書來。

  夕顏沒有動，做著無聲的抗議。

  「走啊。我真不知道誰拿的，一會他自然會還給你的吧。」男生開始不耐煩起來，「我又不能變出來給你。老師要來了。」

  男生的話音剛落，第一堂課的上課鈴就打響了。而老師也恰好壓著上課鈴從窗邊走過，夕顏默不作聲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夕顏再次發現自己的作業是在最後的值日衛生的時候，自己的作業已經破破爛爛的丟在垃圾桶里。夕顏第一次哭了，眼淚順著臉頰劃了下來。

  「趙夕顏。」聽見有人在身後喊自己，夕顏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去，白色的餐巾紙遞到了夕顏的面前，叫她的是坐在她後排的女孩，馬尾辮，十分活潑的少女，她將餐巾紙塞進夕顏的手裡，「你就不會找他要麼？幹嘛那麼軟弱。」

  夕顏沒有說話，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同學。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幹嘛不支聲，告訴老師去啊。你幹嘛就這樣任他們欺負。」

  「我……」夕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因為她不敢，在這個班上，她沒有被稱為朋友的夥伴。

  「下次如果有事就告訴我，我幫你要。」眼前的馬尾辮女看著夕顏，拉住她的手，「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突然就有了朋友麼？

  像是被充滿了某樣東西，慢慢的，在夕顏的心裡膨脹起來。

  「我……」夕顏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

  「喲。還有人呢！」熟悉的聲音在教室的門口響起來，上午接夕顏作業的男生出現在那裡，「多虧了還有人，作業忘拿了，謝謝你們在啊。」

  男孩從課桌的抽屜里拿出作業塞進書包，才發現今天是值日生的夕顏還有女孩：「喂，蘇姍，你和趙夕顏在一起玩啊。」

  「怎麼了？」蘇姍揚了揚眉毛，「有事？」

  「沒？」男生再跨上書包，「別看她學習一級棒，和她在一起玩的人，都倒了大霉，別說你是新轉來的沒聽過我們學校的故事啊。」

  「那你還問她借作業？」看來蘇姍也發現了夕顏借作業的事了。

  「所以，我把她的作業丟掉了。」男孩說出的感覺就相當在說一件理所應該的事。

  「為什麼！你們都有病麼？」蘇姍衝著男生大吼道。

  「有病？」男生吐吐舌頭，「和她在一起玩才是有病吧，我記得和她在一起玩的人，不是下樓梯從樓上摔了下去，就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你沒發現她身邊的那個位子是空的麼？那就是上一個和她特別好的同桌已經轉學了。好像是得了厭食症什麼的。」

  「滾！」蘇姍將自己的書包朝男生扔了過去，男生落荒而逃。

  「走，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家。」蘇姍拉著夕顏的手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超能力，我就不信了。我要親自檢驗一下他說的話。」

  「為什麼，」夕顏第一次在蘇姍面前開了口。

  「什麼為什麼？」蘇姍不解。

  「聽了他說的那些話，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夕顏低著頭。

  「相信那種東西的話，就真的是傻瓜了吧。」蘇姍把夕顏的臉捧起來，「下樓梯，車禍什麼的。完全是自己要是小心就能夠避過去的事吧。為什麼這些事非要和你有關係呢。」

  「他說的都是——」

  「就算是真的，別老想著和自己有關。」蘇姍大大咧咧的笑了笑，「我就不信。」

  「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蘇姍伸出手主動了握了握夕顏的手。

  我們是朋友了。

  她是這麼說的。

  確實是這麼說的。

  「看，我就說什麼事也沒有。」在夕顏家的樓下，兩個女孩道別，這一路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就說嘛，謠言是不可信的。」

  「你回去小心。」夕顏小聲的囑咐道。囑咐她這第一個朋友。

  「沒關係，沒關係。」蘇姍學大人的模樣拍了拍夕顏的肩膀，「和你一起走回來都沒事，我一個人走回去肯定沒問題，再說我家離著也不遠。」

  「那，再見。」好像從沒有經歷過和朋友告別的場景，夕顏有些笨拙的舉起手揮了揮。

  「對了。」本來準備走的蘇姍又轉過身來，「你那雙馬尾辮真好看，可惜我的沒有你的那麼長的頭髮，那明天我就扎兩個羊角辮算了。」

  蘇姍開心的笑了。

  一臉木訥的夕顏。

  鮮明對比。

  卻也是，成為朋友的二人。

  那天回家，夕顏比任何時候都要高興，哪怕是父親擺著一張臭臉，夕顏也覺得今天過的和以往的日子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激動的夕顏，連晚上做作業時都抄錯了題目。

  雖然自己沒有手機，但明天還是和對方交換一下家裡的電話吧。

  夕顏這麼想著。第二天早早來到學校的夕顏看見了蘇姍那張燦爛的笑臉和無比活潑的羊角辮。

  「美好的事物，總是不能保存的長久」記得某個大文豪這麼說過。

  那一天對於夕顏來說。是整個世界的終焉，她的世界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當她上完一天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好朋友蘇姍都沒有來學校，正當她準備回家聯繫蘇姍的時候，卻從別人的口中聽說蘇姍出了車禍，已經去世了，她如遭雷擊般的坐在放學後的教室里。

  她唯一的朋友。

  就這麼不見了，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再也回不來了。

  她坐在教室里，眼淚慢慢隨著臉頰划過，划過嘴角。

  是鹹的。

  夕顏感覺自己的世界再次暗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某樣重要的東西，心裡難受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不過神似乎不想放棄戲弄這個孩子的機會，他寫出殘忍的劇目本，戲弄著無知的少女演員。

  當夕顏進家門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被抬上了擔架，裝進了救護車裡，奶奶抱住小夕顏一個勁的哭，沒有一句話。

  父親和母親吵架，便動起手來，父親將母親的頭撞在牆上，母親昏了過去。

  這就是夕顏得到整個事情的經過。

  年邁的奶奶作為陪護也上了救護車，把夕顏一個人留在了家，冷靜下來的父親第一次為夕顏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沒有說一句話。

  「等你媽媽回來。」最後男人只留下這樣一句話便關上門走了。

  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幼小的夕顏。

  爸爸再沒有回來。

  媽媽也沒有。

  鬼使神差的夕顏又背起書包離開了家，像這種時候，女孩應該抱著自己的大玩具熊坐在自己的床上哭泣才對，可惜，夕顏沒有一件玩具，從小到大。

  她背起書那隻舊書包。出了門。

  直到她遇見了那個慈祥的老年人。他說——

  「跟我們走吧。你是可以改變世界命運的人，【災禍】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