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義無反顧

  姜建國開來了拖拉機，拖拉機的空間有限，所以最後決定由姜暖，虎子爸媽以及村長跟著一起過去。

  

  「大伯，我來開吧。」

  周毅甚至沒有等姜建國答應，就已經握緊了拖拉機的兩個把手。

  「你行嗎？」

  這會兒天都黑了，村里通往鎮上的路不好走，拖拉機是手扶的開不好車身就顛簸的厲害。

  周毅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姜建國他們當然知道他是不放心姜暖，其實他們也不放心。

  不過或許讓他跟著，比他們更合適。

  全村人目送著拖拉機出了村。

  「虎子應該會沒事吧？」

  「姜暖不是說了做的挺成功嗎？」

  「姜暖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了？」

  沒有一個人離開，甚至直接就亮起了火把，原地等著消息。

  各種關於姜暖的議論聲，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知青們站在村民的另外一邊，面面相覷。

  今天這事也真是太邪乎了。

  最後竟然被姜暖大出風頭了？

  要是虎子真的被救回來了，那留在衛生所的人肯定就是姜暖了吧？

  不僅知青們這麼想，守在蘇蘭身邊的李文明也同樣如此。

  他的臉色陰沉沉，怎麼都想不通姜暖怎麼會有這樣本事和擔當？

  之前他也經常來衛生所找姜暖，她最多也就是幫人打個針什麼的。

  「高醫生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

  高恆幾乎是小跑著，已經滿頭大汗了。

  「虎子呢？」

  開口的第一句就詢問虎子的情況。

  當聽到村民們說姜暖竟然善做主張切開了虎子的氣管，根本就回不了神。

  姜暖？！！

  「不行，我得去一趟鎮裡！」

  這事可大可小，他不親眼看到實在不放心。

  倚靠在椅子上的蘇蘭幽幽的醒了過來，「我這是怎麼了？」

  「謝天謝地，蘭蘭你終於醒了。」因為已經完全沒有人留意到這邊了，所以李文明壓低嗓子親昵的稱呼著她。

  幾秒之後，蘇蘭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畫面，捂著嘴巴劇烈的乾嘔起來。

  李文明趕忙為她拍打著後背，緩解她的不適。

  「姜暖呢？虎子呢？」

  蘇蘭能說話之後，急躁的問著。

  這一刻她最希望聽到的就是虎子死了。

  李文明回答前先沉了口氣，「都去鎮上醫院了。」

  蘇蘭激動到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毫無血色的臉上掛著無比的緊張。

  「虎子死了嗎？」

  「沒有。」

  雖然李文明也極其不願意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蘇蘭大腦嗡的一聲，雙手無力的垂下。

  完了。

  什麼都完了。

  鎮醫院。

  虎子被推進了搶救室。

  姜暖試圖攔住負責搶救的醫生或者是護士，可是當他們知道她不是患者家屬的時候，完全置之不理。

  姜暖只是想要告訴他們，她為虎子做的急救措施，方便他們接下來的操作，可是根本就沒有機會。

  她很急，也很氣，對這些醫護人員的態度。

  始終跟在她身邊的周毅看的清清楚楚，眉眼間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直到又有一個醫生大步走來的時候，周毅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

  「快讓開！」

  白利強下意識就想要推開他。

  可是等到上手之後，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

  周毅就站在了門口，一動不動。

  「她有話要說。」

  白利強這才留意到了姜暖的存在。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

  姜暖也不廢話，立刻說道：「病人是急性喉炎，從前天晚上開始發病，今天出現了痙攣，窒息，高燒不退的症狀。我已經替他做過了氣管切開術，因為麻醉劑量有限只是做了局部麻醉……」

  她儘可能簡短的敘述情況。

  白利強開始正視她。

  面前的這個稚嫩的女孩兒，看起來超不過雙十年華，可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覺得荒唐至極。

  他覺得荒唐並不是因為對患者實施了救治，而是因為那個救治的人是她。

  姜暖全部說完，白利強依舊在用質疑和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周毅已經讓開了道路。

  白利強立刻說道：「你們誰都不許走！」

  他絕對不相信這個女孩子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已經做好了病人會出事的準備，到時候可就不是醫療事故那麼簡單了。

  虎子爸媽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六神無主的看著村長和姜暖。

  村長也很不安。

  只有虎子被醫生確定沒事了，這事才算是過去了。

  姜暖比他們淡定了許多，倚靠在牆邊，耐心等待著結果。

  周毅就站在她的身側，什麼都沒有說卻讓她覺得格外安心。

  雖然哥哥們對她也是百依百順，可是卻從來沒有給過她這樣的感覺。

  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什麼事情都可以放手去做，就算是天塌下來他都能替她頂著。

  「累嗎？」

  周毅察覺到她正在看他，主動關心著。

  今天她表現出的一切都很好。

  姜暖搖搖頭。

  「虎子會沒事的。」

  這句話就是特意對他說，讓他安心的。

  周毅認真的點頭，「嗯。」

  搶救室里，白利強看著虎子被切開的氣管，以及處理手法陷入了深思之中。

  即便是他，也無法做到更好了。

  不過他依舊不相信這是外面的女孩兒做的。

  「白醫生，患者現在的情況完全穩定。」

  白利強回神之後，示意護士可以通知外面的家屬了。

  而他則繼續留下來，處理著後續的工作。

  搶救室外面，虎子爸媽聽到虎子已經脫離了危險，再一次喜極而泣。

  兩口子拉著村長又哭又笑，久久不能平復。

  村長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驚心動魄過了，現在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身上的小褂早就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他對姜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是長輩對晚輩的欣慰，更是肯定。

  姜暖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臉上浮現出短暫的笑容。

  看著虎子爸媽在這一刻如釋重負的淚水，她的胸腔里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發酵著。

  或許這就是她前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學醫的原因，就算做不到解決所有的病痛苦難，但只要能夠讓絕望中的人多一分的希望和生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