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結義

  阿羅山頂，舉天校場因這四寶生亂，到處是火焰所射出的坑窪。除了擂台中央未被波及，整個擂台的周邊仿佛給什麼融化了一樣，癱軟後凝結，也不再是原來的鐵龜殼和紫金沙，大大小小的黑色斑點附著在被燒過的地方。流水一路疾行，見這被燒的面積一點點的擴大，這燒過的痕跡一點點的增多，心中也不知有幾分把握。只見還有幾里地勢便可縱身到山頂了，他一個縱身，似雲中靈雀一般，嗖的一聲就到了校場內場。

  但見一片狼藉之地，無人煙蹤跡可尋，只是一面有點發舊的銅鏡，掉落擂台中央。四周異常的安靜，不見剩下的幾人，也不見四寶的蹤跡。凡是通靈之物作怪，不是寶物被降伏，就是被寶物降伏了。流水走向銅鏡，蹲下仔細看了許久，未見端倪，就把鏡子一塞入懷，環山搜尋去了。這搜尋持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結束了，他一面搖頭，一面自言自語。

  「你們是四個，它們是四個。你們年紀小，它們輩分老。慢慢磨吧，但願能得到天啟印證。」說罷，他拍了拍胸口的鏡子，便一陣疾馳往山下跑去。當初隱夜就是讓他來尋這破鏡子的，至於如何施救他也不知，還得等回去再說。當流水一陣輕靈身法下山而去，這阿羅山應該不再有造訪之人，應該是歸於平靜之中了。

  相天閣內，所有受傷的人分為不同的程度，在各個院落聚集。他們自身並未感覺異樣，只是因為掌族們都這麼說了，就只得乖乖的聽差遣。四大掌族和隱夜從傷者的講述得知，這火燒的感覺就持續了那么半個時辰，到人下山的時候，就沒有疼痛感了。不管醫治之人怎樣按捏受傷部位，傷者只感覺與平常一樣。四大掌族與隱夜開始在一旁商議，此物雖像黑炎，但這症狀可不像傳說記載那般兇狠。傳說黑炎著身，除了炎海地火相抵，就是冰窟玄晶調息，此二法皆有先人用過，並治癒此症，其它的記載，仿佛就沒了。兩千餘人受傷，炎海地火自是不可行之法，若是冰窟玄晶，倒是還有可能。於是各族掌族商議，派出各族精英子弟，一同前往炎海冰窟取玄晶救治。在治癒之前的傷者，全部由泣水山莊和婉月宮的子弟照看。此二族都擅長水性療傷，對於黑炎之灼熱可起鎮痛之效。眾人一陣忙乎，各自分工，就這樣以信城大致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返程路上，流水從未停下休息，這二十餘里對於他的腳程，可算是片刻便到。只是他估算了下時間，他已經能回城八回了，怎麼就還在路上呢。他手氣功力，一步一步的慢行起來。不慢不知道，一慢全知曉。原來不是他把那鏡子給裝懷裡了，是他自己給鏡子送肚裡去了。他也在一片須彌之境遊走，他沒走一步，隨著步法的大小，這所有的景物就隨著他走一步，完全復原第一次的場景。不論他試多少次，總是在第一步，而不會再有所提升。

  「真不想罵人的，可是這回得罵了，竟然給個破銅爛鐵給陰了，奶奶的，出去老子給你砸了。」流水暴怒道。此時的他已經給整的暈呼呼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它被吸入鏡中的四人，卻比起流水要好過的多。一是有個照應，能說說話，二是這畫面也沒有如此扯淡的跟著人前進後退。三呢是這景色之中，熟悉之物頗多，例如夜瑩之類，赤紅蝴蝶，什麼火紅蜘蛛啊，赤煉蜂啊，時不時就看見一群。連那些花草樹木的顏色也尤為熟悉，仿佛就是從阿羅山脈四周圍搬了進去的。冰心在一旁替兩位受傷的人療傷，而相命則是在思索幻境的出口。四個年輕人，反而不像這千年老頭一樣，到處亂闖亂跑，累個半死，還惹出一身脾氣。

  只見冰心施展回春秘術，仿佛春雨牧養大地一般的景象。掌中氣勁化作千絲萬縷，將兩個傷者罩入其中，並從周身各穴緩緩流入。不急不慢，就這樣有序的流動著。相命則一邊在旁思索問題，一邊擔任護衛之責。那些動物可不是他們四人走動所遇，而是時不時有一大批從周遭蜂擁而過，仿佛大批難民逃難一般。此時的流水也不折騰了，直接躺地上睡覺得了。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白虎與尋仙的傷勢很快恢復。並不是像傳說中的黑炎之傷，二人症狀如同麻醉一般，內部並未受到任何重創，經過冰心一番療治，反而將體內迂腐之氣勁，還有些許雜役的病症毒素一併排了出來。只見二人皆是一陣猛吐，刺鼻的氣味還隨著一些黑色的液體。

  「心兒，他們二人看似不像給燒傷，反而是給燒好了一樣啊。」相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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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餓，起初搏鬥之時，仿佛火勢威猛異常，誰曾想這火怪異的狠，或許是我沒有學得姥姥的所有本事，待我們出去之後再細細查閱詢問吧。現在看來他二人並無大礙，反而功力有所提升之象。」冰心回道。

  「但願如此，反正此刻處境，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消停解決。但願能得以昭示，返回現實之中。想會場一陣騷亂，我們就被吸入這幻境之中。真不知長輩們怎樣，或是民眾可有死傷。」相命說道。

  「小哥乃是天選之人，自能福澤齊天。既然我等八人慾念之境都能看破。此等須彌，應該不在話下。白虎縱是粗野，但是也服了小哥。若是有何差遣，儘管吩咐。」白虎粗獷之聲，讓人甚覺爽朗。

  「自是，自是。尋仙亦是同感。若是有效力之處，縱是以命相抵，有何不可。呵呵。」尋仙微笑道。

  「二位兄長見笑了，相命不過十歲孩童。怎可擔當這等重任，謬讚，謬讚了。」相命回禮道。於這二人好似在慾念之境有過一面之緣，卻似舊友一般親切。

  「小哥，若是男娃就結拜一個，省的囉嗦。我二人本結伴而游天下，若是三人結拜，我二人可為你尋道之路略盡綿力。」白虎好不爽快的說道。

  「自是，自是。道法之終不已年歲而顧，得之便為長，矢之則為愚。愚鈍之輩年歲再大，是難比三五歲孩提之妙語精言啊。小哥勿要推辭，應允便是。」尋仙也是爽朗說道。

  「既然二位大哥如此細說，小弟拜見二位大哥。」相命說罷，跪拜行禮。二人慌忙伸手扶住，應是沒讓相命跪下。三人面面相覷片刻，同時開懷大笑。

  「好呢，救命恩人不謝，幼小玩伴不理。你們三個大男人，欺負人麼。」冰心委屈的說道。說罷作出要哭的樣子，鼻息沉重急促，聲音慢慢哽咽。三人卻是忘形，這還有一大姑娘家。又是賠禮啊，又是道歉。又是給摘花送草，又是給捕蜂捉蝶。哄了半天，總算是給哄住了。

  「這大姑娘比一十歲的娃兒還能鬧，真是費解，費解。」白虎與尋仙不約而同道。

  「本姑娘現今剛好十歲，真是高人，高人，未卜先知。」冰心樂呵呵的說道。

  二人望著相命，相命只是點頭示意事實如此。四人都席地而坐，在這須彌之中，談天說地起來。生了個火，烤著剛才哄冰心時順帶捕抓的肉食。仿佛四人夜遊燒烤，其它事情，九霄雲外去了。一邊聊著，一邊烤著，本是愜意至極的事情。只是當這烘烤之物將近熟透之時，一個聲音傳出讓他們四人大驚。

  「狗屁須彌之境，硬是讓人有的聞，沒的看，沒的吃。想餓死你流水大爺，看我不給你一頓亂砸。」流水在所處之地一面吼叫著，一邊發功猛砸中。只是這氣勁穿透，似乎越來越猛，竟將周遭樹木掃平一空。相命四人則是被這森林的突然倒下，給嚇的一驚，不知所措。一眼望去不見猛禽遊走，也不見人影，只見樹木一路倒來，越倒越快。雖未曾聽聞鬼神之說，此等場面只得另人拔腿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