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道

  下午又過了大半時光，八個幻境之中，顯然未有一人走出。白虎在那蹲著看淤泥長草，已經到了出芽的階段。尋仙則是無奈的打坐於虹橋之上。而天工絕是在藍光盆地里到處搜羅出口。農耕不用說了，看完龍族覓食，便在斷煉山中穿梭，尋找珍奇。御風則是依舊玩耍，只是孩子們長大了，都十來歲了。泣海看著的那小丫頭，也變大姑娘了。醫魂施術還在持續，不過神色，氣勁都比剛入幻境要虛弱的多了。而閒人，果真閒人，無所事事，席地而睡了，還時不時鼾聲大起，讓眾人忍俊不禁。

  各族掌族跟輩分較高的老者，都盯著這些畫面，片刻不敢歇息眼睛。生怕一閉一開，大道就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們在思索自己要是身處其境，該如何如何。所以別說是比斗之人，此番考問，讓所有人都感覺睏乏之餘，疲憊之感更強。此時的阿羅山色依舊溫柔恬靜，和千年之前所比，多的是一些新生的生命，和農族改造的新奇物種，以及這一山的人影。

  觀禮台上，兩個孩童已然給看得困意大發，冰心在冰瞳懷中就這樣睡了過去，相命則是蹲坐牆角，靠牆而臥。相羅看著他的睡相，不忍打擾，也就繼續觀禮，任其睡著。只是相命體內的變色的光體在一點點的壯大，這是相羅肉眼無法看到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幻境裡的影像並沒任何異樣。可這青天白日的光景，開始在煉獄的天空退卻，取代而來的不是原來的赤紅天色，而是如炎海之水一般湛藍。不知從哪個方位的角落開始，這樣的變化就開始了。深處最先起變化的地方的人，自是覺得驚訝。可這舉天校場之內的觀眾則毫無反應，聚精會神在這八個幻象之中，觀禮台上的四大掌族也是如此。只是角落蹲睡的相命慢慢醒來，仿佛跟這天色一起甦醒了一樣。直到整個天空的金色光芒照射到場地中央，人們才發現，頭頂的天已經換了顏色，也換了風景。仿佛神話傳說中的仙境，一下子漂浮道自己的頭頂一樣。眾人紛紛起立，仰望白雲藍天，一輪圓形光體散射出的金色光芒讓人感覺溫暖而愜意。這不是各種光材的光，更貼近肉體，甚至照耀靈魂。讓所有人的肺腑之中，血液澎湃，感覺空氣都在隨著這片天的變化開始變得有滋有味。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樣的異象，在此刻的來臨，想必天選之人定能在今日出現。眾人一邊議論著天，一邊繼續看著場中的八道幻象。四大掌族雖持有鎮族寶物，可是寶物此刻也是這樣的安詳，只得面面相覷後，靜觀其變了。

  誰都沒有看見一個小孩童的身影，誰都沒有看見他身上的美麗光芒。他就這樣從觀禮台的角落慢慢走到看台的邊上，然後像被風托舉著一樣，飛向場中的八個幻象。神獸首領們睜開了睡眼，享受天空重新賜予的純淨能量，一邊盡情的吮吸，一邊為注視著看台之上飛來的強大力量。

  「命兒，這是怎麼回事。」相羅驚呼道。雖然相命十載修習，各樣都學的很精細。但是從未得道長輩輸過功力，所以底子甚是薄弱。相羅本打算天選大會之後傳他所有功力，交託掌族之位，自己退居長老，輔佐掌族，順帶安享晚年。可是此刻眼前之景象，讓他驚訝之餘，恐怕是歹人作祟，故意驚擾問道考驗。於是他運功一躍，飛向相命身體。結果還未近身，他已被彈開數丈，幾乎到了內場邊緣。其它三大掌族見此情形，同時運起輕功，使出氣勁，想要阻止相命的飛行勢頭，順便一把抓住。可是三道氣勁剛要近身相命身旁時，只見三道光束一閃，全部給他們打散了。三大神獸首領已然不再雲端，躍了下來，懸在相命左右，仿佛護航引導一樣，隨著他緩慢的平飛向中央。掌族們雖不解其中緣由，見三大神獸都出手阻止，自知不可造次，只得退回原位觀望了。

  只見相命身軀緩緩遞進，仿佛是風的寵兒一般，風完全是托舉著這孩子慢悠悠的過去。相命則是好奇之極，根本顧不及言語，只想享受這樣美妙的感覺。他躺在風中，看著藍天白雲的異景，呼吸著每一絲空氣的重生的味道，是溫軟的，不再是十年所呼吸到的那種剛柔之氣。他就像一個搖籃下的王子，被三大神獸護著飛入了擂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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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他飛入幻象圍成的圈子中央。而神獸恭敬的在外守候著，靜靜等待著什麼。只見場中八道幻象驟然增強了光度，在金色光束的照耀下，顯得能量十足。而相命被托舉到半空，平躺在風上。瞬間身體的變色光芒從他體內湧出，散成八道，飛入八道幻象之中。所有人看到相命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安逸的睡著了。

  此刻，更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八道幻象之中，出現了八個一模一樣的少年。少年一襲白裝，長髮披肩，身材高挑。從背影上，就可看出別樣的氣質風姿。

  白虎幻象中，只見少年雙手伏地，靜默少許時候。所有新芽便縮回淤泥，淤泥往下深陷，開始湧出水澤，水澤往下陷入，則出現冰川山地，冰川山地再往下陷入，則是一片星辰璀璨，當星辰璀璨慢慢退入黑色的深淵。一個混濁的漩渦眼便映入眾人眼帘。這時少年輕輕揮手，一道氣勁將白虎打入其中。霎時場上出現了白虎的身形，遠望只覺昏迷甚久了。

  尋仙幻象內，少年一掌將尋仙從虹橋打落，只見畫面頓時翻轉不停，不消片刻，尋仙墜入一片清澈湖泊，湖泊激起浪花之餘，還有魚蝦翻騰。霎時，尋仙也身形也在擂台中央出現。同樣昏迷許久。

  天工絕幻象，少年聚氣成火，頃刻便將整個藍色盆地融成一片焦土，焦土之上出現一漆黑洞口。少年便提著天工絕往裡一扔，天工絕也回到台上。

  農耕則稍微經了點挫折，被直接打入斷煉山崖的火紅蜘蛛洞穴，被蜘蛛一陣啃食，方才回到擂台中央。

  御麟則是被少年引到一老婦住處，在老婦淚落之初，便回到擂台。

  泣海則是練功房的牆壁坍塌，將她與那姑娘一起活埋，才回到擂台中央。醫魂則是放棄了救治，轉身出門便回到了擂台。閒人最舒服，給少年一個石頭砸醒，就回到擂台。八人同樣的症狀，昏迷不醒。

  只見擂台中央的八道幻象緩緩融合，匯成一張四方四正的地圖，竟然變成紙張一樣落到懸空的相命懷裡。三大神獸仰天長鳴，蹲坐地上，分別吐出各自內丹。內丹緩緩飛入半空，在相命頭頂停住，霎時三顆內丹圍繞相命周身開始旋轉開來。只見托舉相命的風越來越強，直到變成小型龍捲風。但是相命依舊睡的那麼安詳，風的形態只是顯現，而托舉著相命仍舊沒有一絲擺動。

  此時金色的光芒已經退到阿羅山外，新的夜色，帶著漆黑的面紗向整個煉獄大地問好了。只見煉獄的天空開始變成純黑的模樣，漫天星光顯得如此耀眼美麗，在不遠處，一輪銀色的圓形光球在緩緩的升起。整個大地的生物都在沸騰著，因這不一樣的天空，因這所有改變的味道。只是他們如人族一樣，不知道這是福是禍，或許也如人族一樣，滿是忐忑的心情。混沌，天道。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