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遲來的歉意

  「老夫人，有些事既然發生了那就無可改變。我們倆所站的立場不同，所以確切地說，這件事原本就沒有原不原諒一說。自始至終，我都不是那個被偏愛過的人，您覺不覺得，在這種時候要求我釋懷，有點不太公平嗎？」

  這麼多年了，言廷昊不願是不可能的。但是跟那些直接陷害言母的人相比，言廷昊對老夫人可能並沒有恨意。

  就像他說的那樣，兩個人所站的立場本就不同。如果他站在老夫人那個角度，恐怕為了家族的百年聲譽，做得也沒有她好。

  沒有回答，老夫人再次闔上了眼。

  言廷昊快步離開了寢屋，鼻腔中的氣體也很快被和煦的夏風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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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前日裡在言廷昊面前對言貞貞出言不遜的男人，居然在夜裡硬生生被人打掉了牙。

  只見他鼻青臉腫，涕泗橫流地在街面上橫衝直撞。遇到了人就向其解釋言貞貞與林家的關係，並且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罵自己。

  沒想到不過是簡單的談笑居然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此事一出，那些嚼舌根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由此，言貞貞的身份也昭然若揭。大家都清楚，她原來並不是言廷昊的親妹妹，兩人也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她跟林家也毫無關係，不過是被言廷昊邀請進林府做客的人，僅此而已。

  興許是受了牢獄之災的緣故，自從言貞貞被他從獄中接出之後，便精神萎靡。每日只吃一丁點吃食，窩在軟榻上長睡不醒。

  京城裡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關於女皇駕崩一事不脛而走。

  民間紛紛傳言，是攝政王李淮眠有心隱瞞女皇駕崩的事實，就是想拖時間集中火力好順理成章地奪權。

  鳳都城內暗潮洶湧，各股勢力都在集結兵力暗地裡蟄伏。

  宮中的冒牌貨大抵是支撐不了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率先拉起戰鬥的號角，讓整個鳳都都就此陷落。

  這些日子影衛按照李淮眠的吩咐，無時不刻不緊盯著陳景州。

  從陳景州出入縣令府的神色可以判斷，他大抵已經知道言貞貞就是女皇的事實。

  宮中硝煙四起，江南道也是虎視眈眈。這幾日宮中傳來的消息都是讓李淮眠早日歸京的，否則凌雲那邊也勢必會露餡。

  「王爺，您還是趕緊決策吧！反正林府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我們在江南道已耽擱太久了。」

  將這些時日的線報一一匯報給他，影衛斗膽催促道。

  「不行，現在貞貞還沒有恢復記憶，即便是回去，也只是被人當成活靶子的下場。」

  如今的情形很是難辦，李淮眠也很焦灼。

  沒有恢復記憶的李鹿玉只不過是個久居深閨的小姐，如何能挑的起如今這四面楚歌的鳳都。

  「王爺，等不了了啊！之前您不是跟言小姐有過協定嗎？先把人帶回鳳都，沒準等她回到熟悉的地方，就能想起了也說不定！」

  影衛得知王爺的顧慮，心癢難耐。聽到他的提議，李淮眠倏爾眼前一亮。

  「你說得沒錯，傳令下去，把玉兒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部按宮中的規格來，儘量做到分毫不差，興許他看到那些就會想起來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影衛知道自己剛剛的建議又泡湯了。

  可應著李淮眠的要求，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安排了下去。

  「好！屬下這就去做！」

  未來的幾天，李淮眠耗巨資，從鳳都運來了一大批與宮中別無二致的東西，命府內眾人完完全全地將其像從前般供了起來，不差分毫。

  李鹿玉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覺出他這莫名的動向。

  知道他是間接第想替她恢復記憶，但是對於這極度刻意的行為，她並無絲毫動容，反而愈加反感。

  坐在精緻的銅鏡前，她就像是個令人擺布的傀儡。穿著奢華的錦衣，卻腦袋空空，全無想法。

  姜玄在身後替她梳理長發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已經全然沒有了往日的自在。

  一想到她如今服侍的居然是當朝女皇，她的心就止不住提了起來。

  雖然人還是那熟悉的人，但是卻仿若換了副心境。

  「姜玄，你跟我在一起那麼緊張幹嘛？我很嚇人嗎？」

  察覺出她的動向，言貞貞出聲問詢。姜玄聽罷，臉色瞬然僵了一瞬，隨即道。

  「回小姐的話，姜玄並無此意。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姜玄畢竟是下人，恐怠慢了您。」

  姜玄微微低頭，戰戰兢兢地說。

  「罷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略一嘆了口氣，李鹿玉伸手拿下她手中的髮簪，無奈地說。

  姜玄聽罷，行至一旁略微欠了欠身子，畢恭畢敬地說。

  「好！那小姐有事叫我，姜玄先行告退了。」

  用餘光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李鹿玉略帶煩悶地伸手打開了窗子，外面的海棠花開得正艷，看上去清麗可人，美不勝收。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空氣中有一絲泥土的芬芳。她伸手溫柔地撫摸著花瓣上墜著的斑點雨水，想扯下一枝別在耳後，可最終還是沒捨得打攪它的情境。

  門後突然閃過一個男人的身影，那純白色的衣袂隨風浮動，儼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那張俊朗的臉簡直無可挑剔，身形頎長地站在他處，猶如一棵傲然挺立的勁松一般。

  「你來了？不是說等言家的事情結束之後就回鳳都嗎？為何還不啟程？」

  這是李鹿玉先前答應他的，她必不會望。只是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氣，可以在江南道駐留這麼久。

  「你好像很希望離開？怎麼，你不喜歡這個地方？」

  畢竟在這江南道也待了大半年，比起鳳都，或許這裡才是言貞貞的家。

  「不是，我只是不想再像只金絲雀一樣被你嬌養著了。即便你豪擲千金，我也依舊沒想起什麼。」

  抬眼，言貞貞一瞬不錯地盯著他。

  她也不是不想恢復記憶，只是現下這種生活方式讓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