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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違和的般配感

2024-06-14 20:15:54 作者: 王介

  那太醫與方才拖走的二位是同僚,所學的醫術亦是相差無幾,哪裡能治的好。

  「皇上恕罪,微臣實在無能為力。」

  他說完,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沐雲軒拉都拉不住。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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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雲軒怒火中燒,剛欲懲治他,將他送去與那二人『團聚』,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一直緘默不發的胡郎中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完全沒有被慌亂的氣氛影響,鎮定自若的問,「皇上,可否讓草民一試?」

  此刻的他,誇張點說,像極了救命稻草。

  沐雲軒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陌生的面貌令他不自覺的蹙起了眉。

  本該細細盤問他一番,然而事情迫在眉睫,張氏的呼喊聲提醒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了。

  胡郎中進去之後,多餘的人也隨之散去了。

  整個大殿,只剩下沐雲軒和李紫玉,加之許婉三人面面相覷了。

  沉默了一會兒,李紫玉見沐雲軒情緒不再那麼激動,這才上前勸慰。

  沐雲軒此刻心亂如麻,她說十句,他頂多也就聽進去兩句。

  原本李紫玉就因為太后的話耿耿於懷,此刻再見他態度如此敷衍,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可是她卻不能發作,再這樣待下去,她只怕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顧不得忌憚許婉和沐雲軒獨處,找了個藉口就走了。

  沐雲軒並沒有阻攔,她離開以後,空氣變得更加的安靜,甚至一度有些窒息。

  許婉很擔心張氏,一個勁的朝裡面張望,可是這麼個大活人擺在眼前,哪裡又能做到視而不見呢?

  她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見他眉頭緊鎖著,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胡郎中醫術精湛,你且安心就是。」

  這是繼昨日他們不歡而散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沐雲軒很不想承認,但不可否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關心他一句,他的心境便真的不同了。

  「宮中的御醫都束手無措,你怎麼就那麼相信他?」

  「御醫又不能代表一切,殊不知,民間多得是滄海遺珠。」

  她說的自信,沐雲軒看了她的小臉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站著,光線透過窗戶打在身上,倒生出一種違和的般配感。

  ……

  等了大約半刻鐘,內堂的門終於開了。

  沐雲軒一直緊盯著,幾乎是一聽見動靜,他就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張氏經過一番診治,雖然臉色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整個人明顯精神了不少,看到沐雲軒,立馬笑著朝他伸出了手。

  沐雲軒自然也發覺了母親的變化,快步走過去握住她,關切的問,「母后,您頭還疼嗎?」

  「好多了。」張氏搖了搖頭,露出一抹淺笑,「幸虧有這位郎中在。」

  「太后嚴重了,救死扶傷,這是醫者的本分,草民不過是做了應做的事而已。」

  胡郎中很謙遜,這令張氏更是對他刮目相看。

  方才的情況那麼危急,若不是有他在,這一關,她十有八九是挺不過去了。

  這救命之恩,無論如何都不能含糊。

  張氏低眸思索了一會兒,語出驚人地說,「左右太醫院院判一職還空著,你就別出宮了,留在這裡做官吧。」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這一消息,可謂是個十足十的喜訊。

  要知道,院判一職,雖然比不上朝堂上的官員,但也是天下醫者都望塵莫及的。

  這麼輕而易舉就落到他頭上,實在是便宜他了。

  張氏半倚著軟枕,笑吟吟的等著胡郎中謝恩,卻不料,後者的反應與她所想的截然相反。

  胡郎中跪在地上,拒絕的毫不猶豫,「請太后恕罪,草民不能從命。」

  這麼好的事,竟然放著不要,張氏實在是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她睨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怎麼,郎中莫不是覺得哀家大材小用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實話實說,方才聽到讓他留在宮中,當太醫院院判,他震驚的險些快忘記呼吸了。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位,他又不是傻子,降臨到他身上,焉能不心動。

  不過在目光觸及到許婉的那一瞬過後,他就回到了現實。

  他的命是晉王救的,如果沒有他,那麼現在,他早就成了閻王殿的冤魂,哪裡還能有機會站在這裡呢?

  出手搭救太后,亦是看在王妃許婉的份上,若是再留在這裡,享受救命恩人仇敵給的榮華富貴,那他就枉為一回人了。

  就算世人不唾棄他,他自己也會鄙棄自己。

  「太后容稟,草民不是這個意思。」

  胡郎中越想越抗拒,趁著失態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將此事拒絕的徹底。

  可是事情發生的突然,他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好的藉口,無奈之下,只得謊稱祖上有規矩,不得離家。

  張氏一聽到他的理由,頓時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你進宮做院判,是給家族爭光,他們怎會不准許呢?實在不行,就將家裡的長輩接來,哀家親自勸。」

  「萬萬使不得!」

  張氏出奇的執著,胡郎中怎樣都沒想到,話已然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居然還不肯作罷。

  許婉洞察了胡郎中的心思,她也明白他的為難,笑著上前調和道,「太后先別急著賞賜,頭風是頑疾,只一次針灸,保不了長遠。

  再者,太醫院不乏比胡郎中資質深厚之輩,您雖是好心,可這麼貿然的將人安插進去,而且還添居高位,恐難以服眾啊。」

  字字句句都說的在理,張氏即便想反駁,卻連說辭都找不到。

  琢磨了片刻,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失考量,嘆道,「哀家真是老糊塗了。」

  「您才不老呢,在婉兒心裡,您永遠是最年輕,最有智慧的人。」許婉見她自責,趕忙逗她開懷。

  張氏佯裝惱怒白了她一眼,「就你屬嘴甜。」

  至此,這場封賞,才算告一段落。

  胡郎中脫險,微微鬆了口氣,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動作麻利的將插在張氏經脈上的幾根銀針拔下。

  「郎中,哀家這病還有希望根除嗎?」

  頭痛的滋味實在不好受,現在回想起來,張氏仍舊心有餘悸,實在不想再體驗了。

  胡郎中觀察了一下她的脈象,直言不諱的說,「治癒的機率還是很大的,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想根除,太后還是要放寬心呀。」

  張氏的心病是什麼,無人能比沐雲軒更清楚。

  他清了清子,有些無奈的勸道,「母后,皇嗣的事,兒子心裡有數,您就別操心了。」

  聽他這麼說,張氏的火噌的一下就竄了出來,「你要是有數,也不至於年近三十了,還膝下無子。」

  說完,她忽然想起什麼,左右環顧了一圈,沒好氣的問,「她人呢?」

  「玉兒……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去了。」

  沐雲軒替李紫玉找了藉口,可李氏壓根就不吃這一套,毫不留情地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如果不舒服,世上就沒有舒服的人了。」

  這事原本就是李紫玉不對,這種關鍵時刻離開,換做是誰,誰都會不願意。

  本以為嘮叨兩句也就過去了,但張氏卻越說越來勁。

  沐雲軒生怕她上綱上線,忙道,「母后,玉兒年輕不懂事,您就別同她計較了,更何況,皇嗣一事,和她沒關係。」

  「那請皇帝告訴哀家,和她沒關係,那和誰有關係。」張氏語氣很沖,憋了多時的怒氣徹底在這一刻爆發。

  沐雲軒被問的啞口無言。

  張氏冷哼一聲說,「要不是她霸著你,嬪妃們怎會連面聖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對李紫玉不滿,但張氏也清楚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這事,自己的兒子也是有一定的過錯的。

  不過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的兒子明明在朝堂上那麼精明,怎麼到了後宮,竟然會被一個女人吃的死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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