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施針受阻
2024-06-14 20:15:52
作者: 王介
許婉儘管詫異,但還是平靜的回道,「若是沒有他的准許,我哪敢擅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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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是皇上的意思。」
不知為何,她雖然沒說什麼,但許婉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番,當觸及到琉璃頭髮上的那片白色羽毛時,蹙眉問,「你去哪兒了?」
察覺到她的視線,琉璃抬手摸了一下,羽毛因為這個動作,順著髮絲直接落到了地上。
「方才院子裡飛進了一群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奴婢怕吵醒小姐,所以——所以就出來趕走了。」
還不等許婉詢問什麼,琉璃就急急忙忙的解釋了一大通。
許婉沒說什麼,斂下眼皮沉默了須臾,抱著念歡轉身往裡走,直到快進去的時候,她才開口道,「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別出去了,念歡睡覺沒有那麼輕,她還小,留她一個人,實在是不安全。」
她沒有怪罪,但是字裡行間卻充滿了嚴肅,話落,就直接進去了。
……
孫姑姑回到康寧宮以後,將許婉的話向張氏複述了一遍,原本張氏不想這樣大費周章,奈何實在太痛,故而還是勉為其難的應允了。
第二日清晨,便派了馬車去接人。
許婉來到康寧宮的時候,胡郎中已經來了,見到他,許婉就像看見了親人,惶恐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
大致將情況說了一遍,胡郎中再把了脈,就準備開始施針。
這針灸之術,是先輩祖傳下來的,因此,用的銀針也很是罕見,比正常的足足粗了一圈,一亮出來,頓時引來一片譁然。
「你等等,你是準備用這根銀針疏通太后的經脈嗎?」
胡郎中看了一眼提問者,又看了看手裡的銀針,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於是泰然自若的點了點頭。
提問者詫異的一度失聲,好半晌才緩過來,氣急敗壞的道,「你這庸醫,你知不知道,這要是一針下去,那太后她只怕就——」
雖然話到此戛然而止,可是他的意思,早已是人盡皆知了。
胡郎中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大人實在嚴重了,草民行醫二十年,這根針醫治的人數,多說上千,少說上百,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
「胡鬧。」提問者怒斥,「那些人,豈能與太后相提並論?」
「恕草民愚鈍,同樣都是血肉之軀,有何不可?」
胡郎中問的剛正不阿,屬實將提問者氣得不輕,他瞪著眼睛,好似下一刻就能噴出火來。
「胡郎中是有真本事的,還請各位太醫相信他。」許婉再也看不下去了,但是擔保完,反而引火燒身了。
那些人不知怎麼想的,忽然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她。
他們一字一句,十分犀利,完全沒有留有餘地。
許婉傻眼了,這屎盆子扣得屬實冤枉。
這件事,她的確是藏有私信,但決計沒有半分要害張氏的意思,只不過寡不敵眾,她就算想解釋,一時之間,也是有心無力。
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沐雲軒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推門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許婉先是一愣,但看見身後隨之而來的李紫玉,就立刻移開了視線。
這一動作,雖然細微,但還是沒能逃脫李紫玉的眼睛。
今晨,她收到消息,得知沐雲軒要去康寧宮探望張氏,所以特意起了個大早在半路等他。
本來想藉此機會,和太后緩和關係,卻沒料到,居然遇到了許婉。
真是冤家路窄!
有她在,張氏只怕更瞧不上她了。
正誹疑著,沐雲軒卻已經等不及了,撥開擋路的眾人,徑直走了進去。
李紫玉匆匆跟在後頭,屋內藥味濃重,嗆的人喘不上氣,她本能拿出帕子掩蓋口鼻,可又覺得不妥,只好硬著頭皮挺著。
「母后。」
寂靜的空間,只聽沐雲軒深沉的呼喚。
對於這個生身母親,他是愧疚的,這些年,他越發的忙碌,幾乎將全部的心血都投入到了朝政上。
張氏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甚少叨擾他,無論發生什麼,都自己扛著。
這次若不是侍奉的人無意間說漏了嘴,只怕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病了,而且還病的如此嚴重。
他真是不孝。
張氏睜開眼皮,入目,便是一張飽含擔憂的面容。
她怔愣了一瞬,消瘦如蔥的五指緩緩撫摸上去,直至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這才確認是真的。
「皇帝來啦。」她動了動嘴角,扯出一抹虛弱卻歡喜的笑。
沐雲軒看得心尖發酸,溫熱的大掌包裹住母親的手,低語道,「母親病的如此重,為何要瞞著兒子?
若是您真有什麼閃失,那兒子——」
沐雲軒追悔莫及,張氏不忍兒子自責,趕忙打斷他,「哀家這是老毛病了,再說,有太醫在,不會有事的。」
「太后說的對,皇上不必太過憂心了。」
原本是安撫人的客套話,可李紫玉卻當真了,想也沒想,順著就往下接,而且還接的十分唐突。
聞言,張氏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整個人瞬間又不好了。
不想讓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於是便偏過了頭,可李紫玉卻不讓她如意,拼了命的往跟前湊。
由於今天要和沐雲軒見面,出門之前,她還刻意在身上塗了好些香料。
張氏原本就不舒服,再聞了這刺鼻的氣味,一口氣卡在胸腔里出不來,漲的臉頰通紅。
看著她劇烈的咳嗽,李紫玉剛打算為她順氣,張氏當即擺手,不容置喙地讓她離自己遠一些。
眾目睽睽之下,李紫玉有些拉不下臉,咬著唇喚了聲皇上,既委屈又像在撒嬌。
沐雲軒看了一眼眉目緊閉的母親,這一次,他並沒有同往常一樣哄她。
親自將張氏扶起,又倒了杯水餵她服下,他這才開口,「照顧太后的太醫可在?」
話音落下,人群中立即跪下了兩個人。
而且其中一個,正是方才破口大罵的提問者。
這讓沐雲軒更是生氣,一字一頓問道,「太后的病,經你們之手診治了多久?」
察覺出他神情不對,兩名太醫不敢欺瞞,實話實說將近十日了。
沐雲軒聞之,只是笑了一聲,這一聲陰冷至極,大有一種山雪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兩名太醫嚇得臉色慘白,看上去,竟比臥病在床的張氏還要難看幾分。
「皇上,太后這是頑疾,即便是華佗在世,一時片刻,也難以根除,還請您,再寬限微臣們幾日。」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沐雲軒的怒意瞬間更重了。
他壓著脾氣,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必麻煩了,既然沒有辦法,那就換人。」
換人這個字眼一出,無異於是被宣判了死刑。
兩名太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侍衛進門,將他們拖下去了。
撕心裂肺的吶喊聲響徹大殿,饒是如此悽慘,饒是知曉他們的下場很慘,可是卻沒有一人敢為他們求情。
皇帝的脾氣人盡皆知,這個時候站出來,就相當於是引火上身。
就在眾人絞盡腦汁想找藉口離開的時候,張氏的頭風卻又一次發作了。
十幾號宮人瞬間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亂作一團。
沐雲軒站在一旁,親眼目的母親的痛苦模樣,心中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無措間,他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一名太醫,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三不並作兩步走到他跟前,說,「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瞧瞧太后,若是治好了,朕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