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兄弟

  兩個少年，在院中練劍，打得難捨難分，威武精壯的那個少年應該就是蕭憶文，大哥曾經和江淮名妓蕭如許的私生子，只不過這些年一直以義子的身份養在身邊。

  而大嫂南宮江雪的兒子沈思歸倒是秀氣儒雅許多，二人的模樣讓沈靈想起了年少時的自己和大哥。

  兒時自己也是如蕭憶文那般活潑好動，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只是去了神策營之後，性子有所轉變。

  兩個少年由南宮江雪親自教導修行，入籍實力還算不錯，已步入第三大境照海境。

  看到府中有客人到來，二人連忙前來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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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開朗一些的長兄蕭憶文前來行禮，「這位兄台，您是來找義父的嗎？可否說明來意，在下好去通稟一聲。」

  聽到這話，沈靈不禁發笑，仔細一想，雖然現在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可神王境的修為傍身，或許幾百上千年才會慢慢開始衰老。

  所以看起來和二人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也不怪大侄子會叫自己一聲兄台。

  不過讓沈靈驚訝的是，沈思歸連忙扯了扯大哥的衣袖，隨即悄聲嘀咕道：「大哥，此人恐怕是叔叔輩，你看他的頭髮，童顏鶴髮說不定就是大修行者，你去稟告父親，我來招呼這位前輩。」

  沈靈連忙招了招手，「不必了，我自己去見他就是。」

  說罷，沈靈一個瞬身消失不見，去到大哥的房門前。

  心想等會兒再來指點指點兩個侄兒，現在還是正事要緊。

  但蕭憶文和沈思歸卻是心中慌亂起來，因為阿娘前幾日才打過招呼，要是家裡來了陌生的修行者高手，一定要及時通報她，並且聯繫周圍的神策營暗衛。

  蕭憶文擔心義父的安危，連忙朝著沈鈺的房間追去，並吩咐弟弟去叫人。

  而此時的沈思歸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去房樑上找到了埋伏在此的神策營暗探，見到暗探不為所動，沈思歸鬆了口氣，但一時又好奇剛才那個白髮少年的身份。

  「暗探叔叔，剛才那個人是誰啊，你們認識嗎？」

  待在沈家周圍的暗探都是賀六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實力可靠不說，辦事也妥當。

  「少爺不必多問，既然剛才那位大人沒有表露身份，那屬下也不能說，你此時跟過去，自會知曉。」

  沈思歸想了想兩眼放光，「莫非是二叔？」

  神策營暗探閉口不言，他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回答，沈思歸卻是猜到了。

  此時沈鈺門前，蕭憶文看著沈靈的背影，怒道：「閣下擅闖鎮國侯府，卻是不自報家門，莫要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便拔出手中刀，朝著沈靈襲來。

  對付這麼一個毛孩子，沈靈倒是不會認真，只是看到他用刀，心下覺得有趣，南宮家最擅長的應該是槍術，剛才兩個孩子練習的卻是劍術，而真正危機關頭，這小子用的卻是刀法，看來和當初自己留給大哥的刀法有關。

  沈靈頓時來了興趣，想要指點這小子一二。

  這小子修為還算穩定，自己當年留下的孤痕刀法明明是陰狠至極的路數，他卻是用得大開大合，頗為霸道。

  完全失去了孤痕刀法的精髓，不過想來也是，他只是一個被家裡人保護的極好的孩子，這些年估計都沒有機會殺人，自是用不出殺人之刀的精髓。

  「太猶豫，不夠狠辣，招法大開大合，一塌糊塗。」沈靈一邊遊刃有餘的躲閃，一邊點評著蕭憶文的招數。

  這樣的舉動讓蕭憶文大怒，「你也配點評我的刀法？你可知這刀法乃是誰所創？也不知哪兒的小屁孩，把頭髮弄白就當自己是老師父了？狂妄！」

  不知為什麼，雖然能聽出這小子對創造刀法之人尊敬，可他一張嘴可真叫人來氣。

  沈靈輕哼兩聲，就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大侄子，免得將來出去的得罪人。

  只不過就在沈靈打算收拾他的時候，沈鈺突然從房中出來，「憶文，不得無禮，跪下給你二叔磕頭！」

  此話一出，蕭憶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沈靈，似是覺得這麼年輕的少年並不符合自己對二叔的想像。

  於是連忙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沈靈攙扶他起來，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少年打趣道：「得了，小時候還屁顛屁顛跑來跟我要糖，這就不認識了。」

  「真的是你呀！二叔！」蕭憶文很是高興，卻又有些緊張，這些年修行純陽生滅真訣，以及沈靈留下的孤痕刀法，心中對這個二叔的強大更是有了一定的認知。

  再加上沈靈的名號在大魏也算是家喻戶曉，少年人總是崇拜英雄的，在他心裡，那個為國出生入死的二叔就是大魏的英雄。

  不過沈鈺沒有給他和沈靈多聊的機會，開口說道：「去找上你弟弟，叫你們阿娘今晚弄一桌好菜，今晚留你二叔在家裡好好吃頓飯！」

  儘管好不容易見到一直以來崇拜的二叔心中激動，但蕭憶文還是很懂禮數的告退。

  沈鈺則是緩緩走到沈靈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何？像不像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有這麼虎嗎？還說我是小屁孩，把頭髮弄白了裝老師父，這小子，有膽量。」

  沈鈺輕聲一笑，「你留給我的心法和刀法，都讓這小子學了去，他打小就崇拜你，所以我說你該將他待在身邊調教，說不定將來能跟你一樣有出息。」

  「老大你這話說的，你自己的親兒子，自己調教不好嗎？不怕我給你教出個小魔頭來？」沈靈開玩笑似的說道。

  不料沈鈺卻是很認真，「這小子性格也不知道隨了誰，我倒是不擔心他，只不過名義上還是義子，將來沈家的一切和他都沒有關係，儘管這兄弟二人感情好，我還是想給他另外找一條出路，老二，事到如今，你還不算收個徒弟嗎？」

  如果這件事之後，沈靈能一直待在大魏，倒是不介意親自教導大哥的兒子，只是一想到自己還得去蜀國，倒也沒了那個心思。

  「算了，大哥，你知道我挺忙的，真想學點東西，讓他之後跟著蔣寒吧，蔣寒這個人呢你也了解，他是有真本事的。」

  見到沈靈拒絕，沈鈺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走，進書房下兩盤。」

  「也好，正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兄弟二人許久沒有這把坐在一起，上次一起對弈還是前一次蜀魏大戰結束，沈靈戰場上退下來。

  「要我說，思歸那小子比憶文通透得多，不吵不鬧，估計早就猜到我的身份，像大哥你。」

  「這兩兒子各有長處，思歸我倒是不擔心，就算他沒本事，將來也沒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咱們沈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哪來這麼多勾心鬥角？大哥自始至終也就娶了大嫂，這些年也不曾納妾，何須擔憂這些問題？」

  沈鈺沉默了片刻，倒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提子落下，神情凝重，「老二，你說……大哥做錯了啊？」

  雖然話題跳得很快，可沈靈卻是知道大哥在說什麼，想了想笑道：「談不上什麼對或錯，小妹被這般針對，儘管那些人是衝著你我兄弟二人，但若是我在京都，可能殺得比你更狠。」

  「那倒是，只是這大魏，怕是再也沒人敢和我們沈家作對了。」

  說著，沈鈺長嘆一聲。

  這要是以前的沈靈，恐怕會笑出聲來，然後說上一句，「那敢情好！」

  只是現在，沈靈知道大哥在擔憂什麼，不僅僅是一個國家， 哪怕只是一個小團體，如果只有一種聲音，那都等同於離滅亡不久了。

  從沈鈺展現雷霆手段肅清四大家族之後，那些反對的聲音要麼死去，要麼閉嘴。

  儘管有很多人心裡還是不服氣，可誰也辦法再動搖沈家的力量。

  大哥雖然有手段，可他內心還是希望魏國能更好，他希望士林百鳥爭鳴，更希望這個國家強大，大魏的權力鬥爭持續了很久，而他更是想要徹底終結這一切。

  「大哥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弟妹回來了嗎？」沈鈺突然問道。

  「看來大哥已經猜到了，她今日會回家，到時候你得給她一個答案。」

  「她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到答案嗎？或者說，你猜不到答案嗎？」

  沈靈會心一笑，「大魏從未出過女帝。」

  「從來沒有便不能有嗎？論能力和手段，她不輸雲氏皇族的任何人，更重要的是她有披靡天下的實力，神王境的女帝，有她坐鎮誰敢輕易再打皇權的主意？」

  沈靈嘆息一聲，「大哥，我有預感，修行者終將退出民間王朝，張雲樓這次退兵，估計也是和天下大勢有關，這種時候讓阿音登上帝位，不是好事情。」

  「只要大魏的子民認同不就好了？修行者於凡間稱帝，這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雲詩音有大魏王朝氣運庇護，這不是雲文若能比的。」

  沈靈思索片刻，「不行，這很可能給大魏帶來麻煩，我不希望她稱帝，兄長可能不了解，對於修行者而言，沾染凡間因果太深，只會離天道越來越遠。」